攘外安內(nèi)(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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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恢宏的太和殿廣場,慕清朗著一身玄色朝服,正準備步上臺階,卻聽見前頭的慕清灃轉(zhuǎn)身,對著他溢出滿臉的喜色,叫了一聲“阿朗”,接著又贊許地說道,“三弟果然神武,為我南越奪回玉門關,可喜可賀?!?/br> “哪里,大哥過獎了?!?/br> 慕清朗神色淡淡。 他實在不想與他過多交集。 如若不是見識過慕清灃的手段,如若不是因為他手頭,還欠著關良將軍的一條命,還有因為他的里應外合,造成玉門關以及諸多南越百姓的流離失所,慕清朗或許會接受他這笑得純良無害的主動示好。 可是,自從這些事發(fā)生之后,他再也不想與保持所謂的“兄友弟恭”的場面,只因為,他這個大哥,比太子更惡毒千倍。 因此,對于慕清灃的熱烈稱贊,甚至主動上前要攬住他的肩頭,慕清朗淡淡回應,并順勢與他擦肩而過,以回避他過份的親熱。 他很想問他的好大哥,關良將軍的性命,那些喪生于西域聯(lián)軍鐵蹄之下,成千上萬的南越軍、民性命,該如何清算? 而慕清灃見他這般主動與他拉開距離的行為,神色未變,依然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好大哥。 步入金鑾殿,當慕清朗昂藏的身姿出現(xiàn)在百官面前時,他們的神色遽然一變,然后大多數(shù)人的心下開始惴惴不安,畢竟,他們曾經(jīng)從太子從大皇子口中聽聞,慕王早已通敵叛國,逃往西域。 那時,他們都已在心里默默站隊他們一向看好的太子,畢竟與這個慕王也甚少交集。 然而,今早又得知慕王不僅重新奪回玉門關,并將國境線向西推進幾千里之后……而太子卻又因為逼宮毒害皇帝,已經(jīng)被投下地牢…… 這時,他們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們押錯了寶。 而今日的早朝,慕清朗也才得知,他的好大哥慕清灃因為救駕有功,被封為“晉王”。 當皇帝在百官面前示意慕清朗為眾人講述一番奪回玉門關的經(jīng)歷,他這才在眾人變幻莫測的表情中開了腔。 他毫不保留地說,自己起先為何不敢硬拼,而任憑西域人侵占自己的城池,是因為有人在糧草中動手腳,那些運到邊關的糧草其實就是一袋袋泥沙……如此,導致我方的糧草嚴重缺乏,軍隊的兵不夠吃的,又不能去打擾城中百姓,只好先撤退山谷。 而關良將軍為何兵???是因為有人截斷糧草,起先,他還能率眾忍饑對敵,可當所有人都體力不支難以抗敵之時,玉門關失陷了…… 當敵軍將他殺了并剖開他的腹部之時,才發(fā)現(xiàn)里頭竟然都是泥沙!那慘烈的情景,看得敵方將領也是肅然起敬。他們居然是懷著敬意將他安葬的。 一個敵國人尚且有如此惻隱之心,可是,咱們自己的同胞呢?咱們的同胞不僅落井下石,更是不問緣由,妄加莫須有的罪名,說什么貪生怕死,通敵叛國。 好在,他沒有重蹈覆轍,這才佯裝不敢應戰(zhàn),先是動員民眾先往別處逃生,再在城中留下幾個士兵,扮成流民,一來作為日后接應,二來為監(jiān)視敵軍。 他以退為進,在山谷中休養(yǎng)生息,命大軍卸下戰(zhàn)甲,開荒墾田,引水修渠,幾個月后,終于收成糧食,攢夠本錢,再通過城內(nèi)接應士兵里應外合,一舉收復失地。 “請問,當我在為收復失地做準備,我與眾將領率士兵在山谷中,揮汗如雨撒播糧食之時,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人士都干了些什么?恐怕,都是等著看我慕清朗如何貪生怕死,通敵叛國吧。” “眾位是否想知,邊關糧草變泥沙是何人所為?” 慕清朗緩緩步上一級臺階,就在從人詫異的注視中,他站定,然后指指慕清灃,“就是我的好皇兄慕清灃所為?!?/br> “三弟,你不要血口噴人,關將軍的死,玉門關的淪陷,肯定就是你與西域人內(nèi)外勾結(jié)做下的,反正,你就是看準了關將軍已死,如今死無對證,而且又父皇不能拿你怎么樣,是么?而且你仗著父皇的寵愛,拿準了他不會拿你怎么樣,對么?可是,也要看看大哥答不答應,來人,將這個通敵叛國的賊子拿下?!?/br> 之前,一直平靜傾聽的慕清灃突然露出嘲諷的神色,只見他說完,以手擊掌,便由外頭走入幾個羽林軍,準備捉拿慕清朗。 大殿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得冰寒,文武百官大氣不敢出,紛紛看見皇帝,而皇帝卻鐵青著臉色,不發(fā)一言,也不制止目前的事態(tài)演變。 而立于大殿臺階之上的慕清朗,眼見幾個羽林軍向自己越來越近,不由雙眸瞇得冷銳,看來,他與自己的大皇兄之間,這算是徹底拉開敵對的序幕了么? 很好,這其實就是他所樂意面對的,因為,他寧愿面對一個徹底撕下偽裝的大哥,也不想去虛與委蛇一個笑里藏刀的大哥。 “不急,我的大皇兄,還是先讓眾人看看這份血書吧?!?/br> 慕清朗從袖中抽出一塊布料,他朝著眾人揚了揚手,眾官這才見到那是一份染血的面料,他轉(zhuǎn)身向上遞給了皇帝。 慕仲卿接過一看,果然是關良將軍字字泣血:皇上:臣無力回天。前有西域聯(lián)軍五十萬,臣并不懼怕,最令人寒心的是,大皇子運送的糧草,竟然是泥沙。眼下我方餓死過半,如今三十萬,恐怕不足十萬了。 “慕清灃,你好歹毒的心腸。關將軍是我南越守護神,你竟然……竟然……” 慕仲卿猛地胸口一悶,吐出一口血。他順手擦拭,卻發(fā)現(xiàn)巾帕的血竟然變了色。 “你……你的藥丸有毒?” “父皇,你怎么樣?” “來人,護駕?!?/br> “皇上” “太醫(yī)……” 高闊的金鑾殿頓時亂作一團,只有慕清灃冷眼含笑,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來人,將慕清灃押入天牢。” 皇帝并未倒下,只是在意識到方才自己口中噴出的毒血,是自己大兒子所為之時,便怒火中燒,嘴角又涌出了更多的血,滴滴洇進他明黃的龍袍之上,顯得觸目驚心。 “哈哈哈” 就在羽林軍又調(diào)轉(zhuǎn)方向要來捉拿慕清灃之時,他卻得意地狂笑奔出太極殿,然后騰空飛身,等羽林軍奔出殿外,哪里還能見到他的人影? “父皇……” 看著皇帝巾帕沾染的烏血,慕清朗看得心驚。據(jù)太醫(yī)診治的結(jié)果,說是皇帝中了一種叫“父子盅”的毒,主盅就在慕清灃身上,這種毒雖不會立即致命,但是不能對主盅慕清灃產(chǎn)生怒火,否則會觸發(fā)毒性,危及性命。 “唉,灃兒這個逆子,心腸竟如此歹毒,我竟然今日才領教,父皇實在失敗。阿朗,即刻起,羽林軍交由你統(tǒng)領,務必給我將他拿下,否則,南越不寧?!?/br> “是的,父皇。還有,關將軍的靈柩我?guī)砹耍蚁胝埍姽賳T看看?!?/br> 慕清朗一揮手,門外的侍衛(wèi)便推著一具棺槨進入大殿,打開棺木,眾官果然見到關將軍的遺容。 “關將軍一生無私為國,我想,將他葬在邊關太過冷清,兒臣便擅自作主,想將他葬在皇陵,希望他的魂魄守衛(wèi)我南越風光?!?/br> “就按你說的做,阿朗,父皇累了?!?/br> “即日起,由慕清朗代理監(jiān)國、理政、握南越兵馬大權(quán)?!?/br> “散朝?!?/br> 慕仲卿轉(zhuǎn)身,由公公、太醫(yī)攙扶著往內(nèi)殿走去。 他的步履虛浮,神疲力乏。 眼下,朝堂暗潮涌動,可是,明明知道將要發(fā)生什么,可是他無力,也不想阻止。 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他甚至不立儲君,不立遺詔,他想要的是,物竟天擇。 勝者昌,敗者亡,如果哪個兒子在皇位爭奪中喪命,他最多只是淚落兩行,卻不會出手。 身為皇家后代,許多人的宿命便是如此。 各憑本事吧,兒子們。 即使太子前去逼宮,即使大兒子毒害關良將軍,甚至假借救他暗中向他下毒,他也不想立即將他們問斬。 如果太子在地牢還有本事翻身,以及慕清灃如若有本事逃脫慕清朗的追捕……如若兩人都有本事坐上皇位,那也是他們能力通天所致。 因為自古帝王之路,哪一條不是充滿血腥與枯骨? 因此,在今日他宣布慕清朗代理國政之后,他便放手了。 慕清朗出了太和殿,便去了宮中侍衛(wèi)處,面見了幾位羽林軍負責人后,便向他們要求多多加強皇帝承乾宮的巡防守衛(wèi)。 …… 慕清朗上朝許久未回,寧無憂便想想,他許是有要事在身,不如自己先帶上兒子,去娘親崔錦素生長的宅子看看。 自從成親之前,聽皇帝講過,崔氏望族以及他與娘親是有婚約在身的未婚夫妻,到今日,其實已經(jīng)三年多了。 寧無憂與乳娘帶著兒子坐在馬車內(nèi),外頭由莫問駕車,當她終于站到崔氏大宅門前時,她不可抑止地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