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未白天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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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時節(jié),圍墻外頭的春色雖已褪盡,可是在寧無憂的家中,卻還是籠罩在一片片繁花之中。 在偌大的將軍府深處,最為醒目的還是那幾株高大的玉蘭樹,此時正散發(fā)著濃郁的花香。 “小姐,快看,你頭頂那朵最漂亮” 樹上的寧無憂轉頭看了一下樹底下的人,又向頭頂看去,果然,在她不遠處垂下的那朵白玉蘭,真的綻放得最是引人垂憐。 “看本小姐的” 她得意說完,又向著高處的樹枝飛身,一時間,整棵樹便晃動起來,因著外力的作用,玉蘭花瓣像雨,紛紛襲向樹底下的秋瞳。 “小姐,好香好美啊” 秋瞳在樹底下追逐著玉蘭花瓣,看她笑得那樣歡快,寧無憂又故意搖晃樹枝,引得地上的人又尖聲大笑。 而半丈高的樹上,寧無憂像只貪玩的貓,在樹上不知疲倦地縱來蕩去著。 她輕盈的身影,敏捷的四肢穿梭在玉花中,令樹底下的秋瞳看得一陣陣炫暈,又在心中艷羨不已。 “憂兒” 兩人玩得太入迷,竟不知不遠處早已站著她那大腹便便的母親崔錦素。 寧無憂向著母親吐下舌頭,趕緊飛身下地。 “憂兒,說過多少次不要爬樹,你明年就及笄成年了,應該矜持穩(wěn)重些才好” 崔錦素一手托住腰身,一手給寧無憂擦著汗涔涔的紅臉,只覺得她的女兒與自己長得也太相似了,兩人都是長眉杏眼,瓜子臉型,額上的美人尖將整張臉襯得纖瘦靈動。 崔錦素在心里低嘆,自己女兒小小年紀就長得這長般出眾,也不知將來會不會像自己一樣,情路艱辛? “憂兒,過了年,等你及笄禮一過,就為你和楓兒舉辦婚禮??墒悄阋恢边@樣頑皮,怎能配得上你城楓哥的英勇大氣呢?” 寧無憂覺得自己娘親也太嘮叨了,果然一孕傻三年啊。 她對著娘親扮個鬼臉,說道:“娘,虧您以前還是爽朗干脆的大將軍呢!如今,這有了身孕,人就變啰嗦了” “我這德性不也是秉承您的習性嗎?您的舉止其實也并未有多淑女,可我爹不是照樣愛不釋手?再說了,城楓哥若是看不上我,我不會另覓良人嗎?” “你這孩子,嘴上這么利,為娘可不知將來楓兒如何鎮(zhèn)得住你” 崔錦素搖頭,旁邊的丫環(huán)婆子俱都掩嘴而笑。 “哼,他鎮(zhèn)不住就讓鎮(zhèn)得住的來,哈哈” 寧無憂正說著,這時,迎面急匆匆趕來一個黑衣仆人,她正覺得此人面生時,那人對著崔錦素下跪,低著頭急切地說道:“不好了,夫人,大公子在半路上遭遇歹人襲擊,被人拋下懸崖,老爺讓小的來通知夫人” 那人說完,竟然駕著輕功翻出圍墻外,寧無憂伸手想要拉住他,那人卻沒了影。 “娘,您別信” 寧無憂心里第一個反應就是此人來路不明,而且,若是家里真的出事,父親是絕對不會讓懷有身孕的母親擔憂的。 此人居心歹毒! “娘,大哥沒事的,您不能信,此人的目的就是要傷害您的” 雖然寧無憂一直勸著崔錦素不能相信那人說的話,可是崔錦素的臉色卻急劇蒼白,唇角哆嗦著,念叨著:“憂兒,快跟我去找你爹” 她邊說著,一邊不顧自己臃腫的身子,用力甩開丫頭婆子們攙扶的手,邁開步伐,向著書房沖了過去。 “娘,您不能跑” 寧無憂拖著崔錦素的手,阻止她這樣自虐的行為。 “啊,我要生了” 剛跑出幾步,崔錦素就感覺腹部一陣一陣地收縮,接著,裙子被體內沖出的羊水浸濕。 “快去燒水” “快去通知老爺” “快去請大夫” “快去準備擔架” 崔錦素身邊的幾個婆子立即化身穩(wěn)婆,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身旁的丫頭們,那些丫頭立即向著不同的方向奔了出去。 “娘,這是人故意要害你,你怎么這么笨啊” 寧無憂很氣憤,自己的娘親就是這點不好,為人太過耿直,容易輕信別人,她都能看出那人是外面的歹人混進來,故意要害人的,可是,娘親竟然就信了。 “啊……啊” 此時崔錦素已經讓人用擔架抬進房中,雕工精美的花梨木大床上,在生產陣痛來臨時,她的腰身不由坐起下落,又緩緩跌進身后軟枕上,顯出重重凹痕。 “憂兒,娘沒力氣了,娘真的生不出來了,你大哥失蹤這么久了,有……有消息了嗎?” “娘,您別說話,父親和許多人去尋了,娘,憂兒給您擦汗” “是啊,夫人您要先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再按我們的口令出力,叫您用力您得使勁,叫您吸氣時您要盡快調整呼吸。您已是經產婦了,按理說這一胎是很容易生的,可是您現(xiàn)在……唉!” 產房內,圍繞床頭床尾的穩(wěn)婆有四個,都在搖頭嘆息著,將軍夫人自晨間動了胎氣,可拖到這午后的日頭都快落山,可夫人的宮口才開了幾寸,孩子的頭怎樣也露不出來。 這一胎,估計會難產,即使能順利生的,難保不會出現(xiàn)大出血。 這女人生孩子都是在與死神賽時間,若是出現(xiàn)大出血,性命堪憂。 “再去端一碗催產藥” 夫人的宮縮很無力,羊水流盡胎兒有窒息的危險。 身旁穩(wěn)婆將端水的小丫頭推出屏風,那小丫頭立馬奔了出去。 寧無憂拿著巾子,根本無法理解穩(wěn)婆說的“使力,調整呼吸為何物”,她只是覺得自己娘親崔錦素,身為北越國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在邊關戰(zhàn)場從來是驍勇善戰(zhàn),殺敵無數(shù),可是在產床上,她卻無法施展自己渾身的力氣,使喚不了自己的身體來生下腹中這個孩子。 眼看娘親額頭汗水像門外飄潑大雨般流個不停,她卻什么也幫不了,只能輕輕為她拭干,握著她的手腕,給她安慰。 那些端著水盆的女傭們進進出出的,無憂見著那一盆盆熱水進,又一盆盆血水出的,真是看得她心驚rou跳。 生孩子好像很恐怖,以后還是不生為妙。 無憂心里發(fā)怵,又聽見娘親幾聲慘痛的叫喊,突然旁邊穩(wěn)婆著急地嘆氣說著,看來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 “不要,我要你們盡全力保我娘親還有腹中小孩” 什么難產,什么保大人棄小孩?不要,通通都要救活。 無憂的心慌慌毫無著落,氣急,便大聲嚷嚷著說出她的意愿。 她指說穩(wěn)婆們吼道:“我要保大人也要保小孩,你們給我用心點救人,否則,我殺你們陪葬” 寧無憂的眼眶紅紅的,她真的很害怕她愛的親人一個一個地離開她,她的心此刻惶惶不安著。 “小姐,你要乖,不是阿婆們不盡力,實在是夫人腹中的孩子恐怕已經……已經,唉!” 穩(wěn)婆們紅了眼眶,喉中哽咽,“大公子和小姐可都是阿婆們接生的,夫人這一胎阿婆們還是很盡心的,可是為了夫人的性命……” 穩(wěn)婆話未說完,崔錦素長久寂滅之后卻驟然發(fā)出綿長的一聲“啊”,然后又昏了過去。 “生了,夫人生了” “是個小公子” 守在床邊的穩(wěn)婆松了一口氣,顧不得注意到孩子并沒有發(fā)出哭聲,只是驚喜地給孩子穿上嬰兒衣。 產床上的崔錦素緩緩睜眼,她深深看著與自己眉眼相同的女兒,滿眼哀傷不舍,啞聲說道:“憂兒……娘要走了,你和你爹要好好活著,千萬不要為我報仇” 她聲音逐逐漸弱小,無憂只看得見她的唇角的嚅動著一個名字:“慕……仲……卿,你……” “娘,娘你醒醒,不要拋下憂兒” 無憂眼見娘親永遠閉上的雙眼,急急地撲到床邊,試圖挽留著她。 當寧無憂的父親寧永峻奔進房內時,見到的是面部脫色的妻子和大哭不止的無憂。 “素兒,素兒,我的素兒” 寧永峻俯身抱著妻子,她卻已經沒了生息。 “不好,將軍老爺,小公子怎么也……” 在身旁穩(wěn)婆驚叫之下,寧永峻轉頭,襁褓中的孩子也早已經沒了生息。 “啊……啊” 寧永峻遭此變故,他的雙唇顫抖,怒極攻心昏了過去。 “一日之間,害我寧家三人性命,我要殺了那幫南越賊人” 三日之后,寧無憂也催馬上陣,跟在父親后頭,還有他身邊的幾百親衛(wèi),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南越霞美關,生擒此次禍端制造者——南越霞美關守將李勇。 雖然年幼,可是第一次看到父親親自將李勇的首級取下,親自懸掛于北越城門上方,她竟然毫無半絲違和不適之感。 之后,父親一再派人前往霞美峰懸崖附近尋找寧無雙的下落,可是幾日過去,卻都一無所獲。 寧無憂眼見原本溫馨闊大、笑語不停的家園,此刻變得荒涼無比,年幼的她,突然感到四周的危機正層層圍繞著她,圍繞著這個家園。 這一切無從看清的危險,都還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