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她走路的時候,便是前面有一片落葉或者一根花枝,他都要一個上前,趕緊為她掃平,好像那么一片樹葉都會將她絆倒似的。 剛開始顧錦沅還是頗為受用的,后來時候一長,她就有些受不了了:“皇上,你的奏折最近不多嗎?” 他如今不怎么讓她看奏折了,他應(yīng)該很忙才是? 皇上卻是頗為淡定:“我已經(jīng)傳令下去,但凡上奏者,務(wù)必言簡意賅,皆不可超過千字,超千字統(tǒng)統(tǒng)不看?!?/br> 顧錦沅微詫,她當(dāng)然知道,有些奏折動輒十幾張,滔滔不絕鴻篇大論,現(xiàn)在不能超過千字,這,這能行嗎? 皇上看出她的疑問,頷首:“當(dāng)然可以,現(xiàn)在他們輕松了,我也輕松了,早該如此才是。” 顧錦沅:“……” 好吧,也許這反倒是意想不到的收獲了。 但是他就這么總盯著自己也不是事啊,顧錦沅想了想,道:“皇上,你也應(yīng)該多去御書房接見朝臣,若是你總留戀后宮,時候長了,難免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br> 說著這話的時候,皇上恰好扶著她的手邁上前面臺階。 他聽到這個,在邁上臺階后,停下腳步,回首看他。 尊貴俊美的面容,此時望著她時,幽深的黑眸中浮現(xiàn)著一絲無奈。 顧錦沅小聲問:“……有什么問題嗎?” 年輕的帝王望著自己的皇后,抿唇,卻是有一絲委屈:“你就這么不待見我,盼著我去御書房嗎?” 顧錦沅:“……” 他抬手,越發(fā)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多陪陪你,你不喜歡嗎?” 顧錦沅忙道:“當(dāng)然沒有!” 他墨睫微垂,淡聲道:“那你為什么總是趕我?” 顧錦沅看著眼前這位,深吸口氣。 如果她沒記錯,昨日他批改奏折的時候,還冷笑一聲,之后下了一道圣旨,直接抄了一個三品大員的家,之后將那一家子全都流放三千里了。 就是這么一位殺伐果斷手下從不留情的主兒,如今卻在她這里委屈巴巴。 她深吸口氣后,終于緩緩地道:“哪有,我可沒趕你?!?/br> 這位皇上,要哄著,必須好好哄著。 就像哄一個孩子一樣哄著。 第132章 帝王的寵愛 對于慧心來說,這不外乎是晴天霹靂, 顧錦沅竟然懷孕了。 本來自己懷孕的事也是頗惹人關(guān)注, 不光是韓太嬪圍著自己打轉(zhuǎn),就連皇太后那里都命人送來了滋補(bǔ)之品, 要她好生補(bǔ)養(yǎng)身子, 而太皇太后那里也是另外有賞, 這讓慧心的心隱隱起了希望。 她甚至瞎想著,自己雖然看上去境況凄涼, 但將來未必怎么樣,若是自己一舉得男,說不得以后顧錦沅還是要抱養(yǎng)自己的孩子。 不,她怎么會讓顧錦沅抱養(yǎng)自己的孩子呢, 她是怎么也不肯的,自己的孩子當(dāng)了帝王,只能自己是皇太后。 這么想著想著, 慧心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越發(fā)對將來有了盼頭。 至于如今的康王,倒是不怎么瘋了,卻是沉默寡言, 從來不愛說話, 便是和慧心,這個一直伺候在自己身邊的侍妾,也并不怎么親近。 至于韓太嬪那里,更是冷漠得很。 韓太嬪每每看到, 暗自落淚,只對慧心道:“他如今看著瘋病好像好了,但卻仿佛變了一個人,再不是我原來那個兒子了?!?/br> 原來那個兒子,溫文爾雅,恭順孝敬,那才是她的好兒子,如今這個,卻是不言不語,看人的時候仿佛眼睛里根本沒有你,想想就讓人傷心。 不光是自己這個當(dāng)娘的,就連他往日嘴里總是念念不忘的皇妃顧蘭馥和顧蘭馥肚子里的孩子,他仿佛都忘得差不多了。 得益于之前顧錦沅師父那副藥,身體倒是恢復(fù)了,慧心也終于和他圓房了,但是誰知道圓房后,他反而更冷落了慧心,甚至再也不認(rèn)為這是他的“皇妃”了,連看都不看慧心一眼,反而醉心于字畫,每日都是讀書畫畫。 韓太嬪自然是費(fèi)盡心思試探過,但是卻問不出所以然來,她這兒子如今根本不怎么開口說話,所談無非是字畫而已。 慧心看著這情景,自然也是有些難過,她也是盼著康王能恢復(fù)成原來的模樣,她如今懷孕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看他高高興興的,然后兩個人舉案齊眉,從此好好過日子,至于那皇位,以后若是能得,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實(shí)在不能得,也就罷了。 但現(xiàn)在,看著康王這沉迷字畫不問世事的樣子,不免心酸,倒是想起來昔日那個和她說起將來的二皇子,那個人讓她好生保養(yǎng)身子,說過幾天就搬過來和她同住云云,那個時候的二皇子,是真得在打算著兩個人的將來。 她就那么癡癡地凝視著康王的背影,他穿著月白長袍,微微彎腰作畫,專注而認(rèn)真的眸光中甚至透著幾分稚子一般的單純。 這樣的一個康王,并不是昔日那個挽著她的手和她打算將來的二皇子。 慧心抬起手,撫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她苦苦所求,用盡了手段,本以為終于可以回到那一晚,回到那個挽著她的手打算將來的二皇子,但是現(xiàn)在,她知道,可能機(jī)會稍縱即逝,她真得回不去了。 當(dāng)二皇子那么和自己說話時,自己除了惴惴不安外,心里到底是存著一絲得意,以為自己終于將這二皇子給籠絡(luò)住了,還覺得自己頗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