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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沅安置好了阿蒙,這才匆忙趕過去赴約福云公主和譚絲悅,到了郊外,兩個姑娘已經(jīng)在等她了,見她來了,都笑說怎么晚了,顧錦沅便把今日好友過來的事說了。 誰知道福云公主卻掩唇笑:“你這是運氣不好,竟然碰到了太子哥哥!” 譚絲悅開始疑惑,后來也跟著笑了:“錦沅,嘖嘖嘖,瞧你辦的這事,你這是把堂堂太子爺直接放醋鋪子里呢!” 顧錦沅這才想起來今天看到太子時,他那不豫的神色,頓時恍然,之后難免有些無奈,心想這人至于嗎?在她心里,他和阿蒙當然是不一樣的,這能比嗎? 因為存著這個心思,以至于大家一起賞桂花吃月餅蕩秋千,顧錦沅都有些心神不寧。 一時想著阿蒙收拾的那些字跡紙張全都帶過來了,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線索,一時又想著,太子他到底怎么想的,難不成還真因為阿蒙吃醋? 后來連福云公主都看出來了,笑她道:“你這是心在曹營身在漢呢!” 譚絲悅感慨:“想當初,我那三哥還有心攀附,想想也真是不自量力,我們錦沅是要入主東宮的人!” 福云公主笑:“太子哥哥對你可是上心得很,要我說,你也是太沒良心了!辜負我太子哥哥!” 顧錦沅:“……” 在大家的一片說道中,她只覺得,我錯了,我錯了,我今天原不該如此。 特別是她竟然還辭別了太子,繼續(xù)帶著阿蒙去購置衣裳,她這是把太子置于何地?。?/br> 等到這賞桂花終于散了的時候,她匆忙回去了,一路上想著,趕明兒可以派人給他送一封信,約他——約他什么? 一時想著明日就是元宵節(jié),會有燈會,其實可以約他一起賞月看燈。 誰知道這馬車剛進街道,就被人攔下來了,對方倒是恭敬得很,說是樓上有請。 顧錦沅微怔了下,從車窗里看樓上,那是茶樓,雕花窗欞半開著,透出淡橘色的光來。 她心里一動,明白怎么回事,臉上微燙,便也上樓了。 待到上了樓,進了那里,卻見茶香裊裊之中,太子頭戴玉冠,身穿長袍,站在用石轉(zhuǎn)運輕輕地研磨著茶粉。 茶幾上點著一盞宮燈,燈光柔和地投射在他修長優(yōu)雅的手指上,反射出猶如白瓷一般的色澤。 她進來后,就這么打量著他。 太子抬手將那已經(jīng)碾好的茶粉倒入旁邊的茶盞中,之后才抬眸:“傻站著做什么?不認識我了?” 這話說得……滿滿的委屈呢! 顧錦沅啞然失笑,之后才過來,坐下了。 “你是哪日回的燕京城,之前沒聽你說?” “今日?!?/br> “今日才回的?”顧錦沅有些意外,看了一眼他那清爽優(yōu)雅的樣子,絲毫沒有風塵仆仆的樣子:“看不出來。” “嗯哼。”太子不置可否。 “怎么好好地在這里等我?”顧錦沅看他淡著臉,倒是也不在意,只在那里笑著和他搭話,不知道為什么,今天這宮燈下看他,格外順眼。 “不然呢。”此時湯瓶中盡是熱水,太子取了湯瓶來,點茶。 隨著那茶湯落下,茶盞中便浮現(xiàn)出高山流水的模樣。 這不是顧錦沅第一次看到太子點茶,不過上次看他點茶,只是從旁看,覺得和自己無關(guān),現(xiàn)在因為和他關(guān)系親近了,再看,只覺得他點茶的樣子實在是優(yōu)雅灑脫。 怎么看怎么喜歡。 她歪著頭打量他。 太子當然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幽黑的眸子看她:“你學會了嗎?” 顧錦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沒有?!?/br> 太子低哼一聲。 顧錦沅湊過去,距離近了,茶香便沁人心脾,在那異香之中,她看著他,軟聲嘟噥道:“我覺得我就不用學了吧。” 太子:“為何?” 顧錦沅:“反正你會,你不是可以點給我喝嘛……” 太子聽聞這話,挑眉:“原來你就指望我了。” 顧錦沅更加笑了,那笑嬌軟動人,帶著幾分撒嬌的依賴:“不是嗎,你既會,我干嘛要學,我就賴著你了!” 太子原本平靜的眸子便起了漣漪,茶香裊裊中,他安靜地注視著她。 其實那一刻,他萬念俱灰,想著干脆償了她的心愿,毅然赴死的時候,也曾經(jīng)懷疑過,為什么,為什么身為儲君應(yīng)該心懷天下的他,竟然為了一個小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現(xiàn)在看著她這樣子,他突然明白了上輩子的自己。 不管她想怎么樣,只要對自己這么笑笑,自己就心軟了。 對這樣的她就是毫無抵抗力。 他將剛剛點的那盞茶放到了她面前:“就當我欠你的吧?!?/br> 他認命,兩輩子都認命。 “阿蒙說,那些字跡紙張,都交給你的人了?”顧錦沅喝著他親手點出的茶,這么問。 “是,今天到的。我?guī)砹??!碧尤∵^來旁邊的一個木盒子,之后放在了案幾上:“因是你的東西,我并沒碰過,我底下的人也不會打開?!?/br> 顧錦沅看過去,只見那木盒子上是帶著封條的。 她取過來,撕開,里面是發(fā)黃的字,有她的,有她外祖母的。 看著這個,自然是一股親切,倒仿佛祖母就在身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