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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子卻以為她是有什么想法,垂著眼睛,聲音溫?。骸盎槭碌氖?,你不用cao心,只當不知道就是,我自會?!?/br>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顧錦沅聽著他一副連婚禮的聘禮日子都馬上要訂下來的樣子,終于鼓起勇氣,一股腦把這話從舌尖送出來了。 她確實不想嫁給他,不能給他這種虛幻的指望,更不能讓這件事繼續(xù)錯下去。 然而說出后,她就低著頭,看也不敢看他了。 “什么?”他顯然還沒意識到她在說什么,只是下意識地這么問。 “我是說……”顧錦沅艱難地咬著唇,望向不遠處的彩旗,看著那彩旗在樓閣亭臺之間飄啊飄的,她心虛地小聲說:“這門婚事……我不太喜歡。” “什么意思?”清朗的語調(diào)上揚,他顯然是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你怎么了?” “我不想嫁給你!”顧錦沅快速地這么說。 其實她說的是實話,這是一個誤會,她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就行了,畢竟她也沒說自己想嫁給他,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特別心虛,心虛得仿佛做賊。 她是硬著頭皮垂著眼看著他衣服上的花紋說出的。 他今天穿著一身交領靛青箭袖錦袍,領口處繡有半寸寬的百枝蓮花紋,一縷墨發(fā)自那束發(fā)玉冠處灑落,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抬起頭來,看著我?!甭曇羯星覛堄嘀唤z溫度,語調(diào)也是平靜的,但是顧錦沅依然感覺到了來自男人的那股壓迫威勢,那是常年高居云端的人不自覺會有的。 會讓人退避三舍,讓人不自覺心生懼怕,讓人下意識想起,這個人是注定要登上金鑾寶座,高處不勝寒的那個人。 顧錦沅深吸口氣,抬起頭來,看向了太子。 所有的溫柔已經(jīng)全都凝結在他的眼眸中,神色格外寡淡,出現(xiàn)微微繃著,眉眼間卻是荒蕪到仿佛萬里冰封的雪原,那是一覽無余的冰冷和寂寥。 顧錦沅心里咯噔一聲。 她并不希望看到他這樣啊。 剛才的他分明眉梢還帶著流動的歡喜,現(xiàn)在卻突然變了模樣。 她微微攥緊了拳頭,一時竟然看不懂自己的心思。 “為什么?”太子盯著她,一字字地問道:“告訴我,給我一個理由?!?/br> “我……”顧錦沅只覺得一股冰冷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這讓她下意識想后退一步:“我就是不想,沒有理由?!?/br> “顧錦沅,我不接受沒有理由?!碧雍陧涑粒骸澳惚仨毟嬖V我,為什么,我需要知道為什么。我并不想強人所難,更不想以勢相逼,只要你給出一個理由,那我愿意放手,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糾纏?!?/br> “可能是因為”顧錦沅嘗試著將自己的相面想法說出來。 “我不接受什么薄情寡義一說,你看清楚,你和我之間,是誰薄情寡義?是你!生生世世,我便是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你半分,但你又是如何對我?顧錦沅,你有沒有良心?” “你必須找出一個理由來,一個像樣的理由,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我就認為你沒有理由。”太子咬牙道:“三日之后,我會去找你,若你沒有理由,我便會請父皇下旨賜婚?!?/br> 說完,不待顧錦沅再說什么,他已經(jīng)是甩袖離開。 顧錦沅自己在那里怔了好久,才緩慢地靠在那顆大柳樹上,聽著柳樹上的蟬鳴聲,回想著剛才的那些話。 她其實已經(jīng)將自己的心思反復思量過了,對他,還是多少有些想法的,至少自己那日想到人家樓里可能養(yǎng)了許多宮娥,便沒來由地氣。 但是這種隱約的喜歡,還仿若藏在冬日土地中的苗圃,只是剛剛發(fā)芽,不曾拱土而出,這個時候,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想法,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嫁給太子,當太子妃,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將來再有個后宮妃嬪三千,那是多少麻煩事。 麻煩到她絕對不想放縱自己心里那些萌芽般的喜歡。 畢竟自己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么要為了那點喜歡讓自己選擇一條注定不好走的路呢? 說白了,還是不夠喜歡吧。 顧錦沅靠在那大柳樹旁,兀自想了許久,才勉強起身,誰知道因為以這個姿勢站得太久,竟然兩腳發(fā)麻,險些跌了一跤。 她無奈地扶著柳樹,站了好一會,才蹣跚著往前走。 這個時候護城河里的龍舟賽已經(jīng)開始了,喊聲不絕于耳,好生熱鬧,她卻并沒有什么興致看了,她的眼前總是浮現(xiàn)出那雙眼睛,那雙荒蕪到仿佛被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拋棄了的眼睛。 她想擺脫那雙眼睛,讓自己去看那花,那草,那樹,還有那彩旗,但是不行,她只要一個晃神,就想起來他,之后心口便隱隱揪疼。 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都不認識自己了。 明明做了選擇,明明知道應該怎么做,為什么卻無法控制? 她就這么踉蹌著,走到了柳林里,對著遠處的堤壩,對著那繁華背后的荒涼,大聲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聲音挺大,但是護城河邊的吶喊和鑼鼓聲更高大,以至于她的聲音被淹沒其中,根本不會有人聽到。 極好,顧錦沅再次大喊:“我到底在想什么!” 為什么既然想好了,不想嫁給他,但是心里卻那么那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