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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宜笑愣著神,撐著下巴,她果真,好想將軍。 想將軍木訥的模樣。 想將軍臉紅的樣子。 想看將軍看她的樣子。 一轉眼的時間,就已經到了二月底,她與蕭重的婚期,已經是近在咫尺,夷地也傳來消息,蕭重帶兵擊退蠻夷,大獲全勝,不日就能夠班師回朝。 裴宜笑一聽,欣喜不已,可一算日子,她與蕭重的婚期在三月初六,若要從夷地回來,怕依舊是要錯過。 三月初一,天晴,碧空如洗,萬里云層疊疊。 裴宜笑收到了蕭重的信,從夷地送回來的信上被揉得很亂很皺,輾轉千萬里才到她的身邊。 她歡喜地將信展開,看到熟悉的筆跡時,不禁鼻頭一酸,忽然就覺得,將軍好似已經到了眼前。 蕭重說,思琦很好,立了大功,回來之后他必定上報給天子。還說已經在準備回程,他想越快越早地回來,想要見她。 裴宜笑半垂眼淚,擦了擦眼尾,將蕭重的這封信放進匣子里,喃喃自語說:“我也好想見你?!?/br> 她轉身將收拾好的嫁衣取了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決定。 · 蕭重帶兵回皇城,帶的人不多,很多人留在了夷地收拾殘局。他想要盡快回城中去,想要趕一趕婚期,想要抱一抱他的裴小姐。 只是看著這路程與時間,怕是趕不上了,這一路上,蕭重的臉色就沒有好過。 思琦也是隨著蕭重回家,她一看蕭重的樣子,就哈哈笑了兩聲:“哈哈,將軍,你也沒必要這么急吧?左右都是趕不上了,不如等回去后重新?lián)褚粋€日子?!?/br> 蕭重冷冷看了思琦一眼,沉聲道:“嗯?!?/br> 思琦道:“哈哈,這仗能這么快打完,還都得仰仗將軍呢。” 自從思琦去了軍中,大家伙都知道蕭重與裴宜笑的婚期在三月初六,要是仗打得長一點,就要錯過了。 于是軍中士氣大漲,全都以“要幫將軍成親”為目的,和蠻夷拼命呢! 他們將軍都二十五了!整天和一些糙老爺們兒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未婚妻子,大家伙都巴不得他成親呢。 蕭重看了眼思琦,嘆了口氣,冷淡的點了下頭,一路上車馬勞頓,蕭重下令原地休息片刻再繼續(xù)前行。 他喂了馬兒之后,就抱著一個包袱一個人坐到河邊,他洗了一把臉,才將包袱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從皇城離開之時,裴宜笑親手做的送給他的鞋,他沒舍得穿,一直放著。 他粗糙的手指滑過鞋面,抿了抿唇,他果真,好想她。一想到她時,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一點點啃食一樣,明明難受,可怎么樣都治不好。 方必從一旁過來,遞給蕭重一個水囊,“將軍,喝水?!彼鬼吹绞捴乇е男滦?,知道蕭重這又是在想念裴大小姐了。 方必順勢坐下,還是不解,“將軍,你說這喜歡,究竟是什么樣的?你當真就這么喜歡裴大小姐?裴大小姐也喜歡你?” 蕭重冷冷睨了方必一眼,很是不滿方必竟然懷疑他與裴宜笑之間的感情。 可看在方必孤家寡人,還被思琦厭棄的可憐份兒上,還是屈尊降貴回答道:“我與裴小姐,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兩情相悅?!?/br> 方必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眼正在和士兵閑聊,笑得放肆的少女,自從她來了軍營后,簡直是放飛天性,粗糙得比男人還要過分。 方必嘆了口氣,“我還是不懂什么是喜歡。” “我也不懂。”蕭重說,手指搭在鞋面上,“可我就是喜歡裴小姐,想要娶她為妻?!?/br> 他不懂喜歡,只懂怎么喜歡裴小姐。 他想起了與她第一次相擁,第一次牽手,第一次親她額頭,第一次吻她的嬌嫩的唇。 種種種種,都讓蕭重喜歡。 他抿了抿唇,心里面更加不暢快了,抱著鞋躲遠了點,免得方必影響到他思念裴宜笑。 三月初五,距離婚期只有一日。 而去皇城的路,還剩下八百多里,長途漫漫,是真的趕不上了。 夜已經深了,路過驛站,蕭重才讓人安頓休息下來,他將人安頓好之后,還是執(zhí)意要連夜往皇城趕一趕,就算趕不上,他也想要試一試。 驛站的燈籠被風吹得微微飄蕩,他把馬兒喂飽之后,就打算要出發(fā)。 剛出驛站,就看到夜色之中,有幾盞燈籠微弱的火光在搖動,蕭重頓了頓,這大半夜的,竟然還有人在行路? 蕭重只有些疑惑,可很快就不管了,他忙著趕路。 他正要上馬,搖曳著燈籠的馬車已經走近了,車轱轆壓過地面,發(fā)出碾過的聲音,蕭重愣了下,看到燭光映著的馬車上,掛著慶安侯府的牌子。 蕭重心中猛的一跳,馬車上有個女子突然出聲,驚喜往馬車中喊了一聲:“小姐!是蕭將軍!” 蕭重背脊都僵硬了,是…繁星。那馬車中的,就是裴小姐了! 他聽著自己胸腔里劇烈的震動,眼睛緊緊盯著馬車,裴小姐怎么會過來?她怎么能穿過那么長的路?她會不會病了? 蕭重心情復雜,在看到車簾被撩起來的一瞬間,那張日思夜想的臉蛋出現(xiàn)在眼簾之中,他什么心情都沒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過去,是如何將裴宜笑從馬車上抱下來,如何將她擁入自己懷中的,他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