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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琦抬眼看了下裴宜笑瘦唧唧的樣子,往她碗里扔了只雞腿,說道:“又不吃了啊你?看你瘦的,好像風(fēng)一吹就倒下去一樣,再吃點?!?/br> 思琦語氣并不好,可話里對她的關(guān)心還是在的,她不想拂了meimei的好意,又動了筷子。 哪知道,思琦手拍桌子:“哪有你這樣吃雞腿的!咱們吃雞腿都得這樣手抓著吃才過癮!” 思琦手拿著雞腿,油脂從指縫漏了出來,思琦撕咬了一大口,油光發(fā)亮,嘴唇上全沾著油。 瞧她這樣吃,果真讓人食欲大動。 可裴宜笑還是遲疑:“可這樣吃未免有點……不合規(guī)矩。” 思琦不樂意了:“呸,父親母親都不在,就別端著了,累不累呀?!?/br> 聞言,裴宜笑微微笑了下,她也學(xué)著思琦的模樣,將雞腿拿在手中,油膩膩的,她低頭咬了一大口,果然比較方便。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嘴上肯定浮滿油光,不堪入目。 好在這里只有思琦,旁人也看不到。 裴宜笑咬著雞腿往窗外頭一看,立馬就傻了眼,嘴里還銜著雞腿沒動。剛剛窗下玩爆竹的幾個稚童已經(jīng)不見,反而還沒滅掉的火堆前站了個身著黑衣的挺拔身姿。 她嚇了一跳,看過去就已經(jīng)對上了蕭重的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也不知道在樓下看了她多久! 一想到這里,裴宜笑臉上充血,立刻就紅了起來,好像是染上了血色的白玉,又漂亮又勾人。 回過頭,裴宜笑關(guān)了窗戶,將雞腿放回碗中,用帕子擦了擦嘴,又讓伙計端了盆熱水進來洗手,她臉上的紅暈都沒能消散下去。 怎的就這么巧,讓蕭重看到了這么難堪的一幕?她心中暗自惱怒,早知道就不吃那只雞腿了。 思琦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楞楞地問:“你又不吃了?” “嗯?!迸嵋诵c點頭,“不吃了,你先自己吃著,我下去看看有沒有果子吃?!?/br> 思琦揮揮手:“去吧去吧?!?/br> 裴宜笑從房間里出去,外頭挺冷,此刻寒意落到臉上,反而有些舒服。 她順著醉仙居的樓梯往樓下走,準備去看看蕭重還在不在,也巧了,她剛走到樓下,就碰上一群吵吵鬧鬧而來的漢子。 那群人之中,一襲黑衣凜冽,不茍言笑又肅然威嚴的蕭重,格外顯眼。 人都走近了,裴宜笑才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 其中是見過面的盧沙說:“我和你們說,咱們未來嫂子生得是如花似玉性子溫順,微微一笑就讓咱們將軍魂兒都沒了!” 有人應(yīng)和:“是嘛?怎么都沒聽將軍說過?” 盧沙說得欣喜,都cao起了一口粗話:“呸!你丫算什么身份,將軍能和你說?” “不說就不說嘛,盧大哥你這也忒膈應(yīng)人了。” 方必相較于盧沙等人來說,性格穩(wěn)重些許,輕聲說:“行了,不是說這家有新菜式要來嘗嘗?咱們兄弟幾個好久沒聚過了,今日必定不醉不歸!” 盧沙振臂:“不醉不歸!” 蕭重一行人一副匪樣,聲音粗狂,大家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惹惱了這幾位將軍。 蕭重被人簇擁著,繼續(xù)往前走,很快就頓住了腳步。烏木雕花的樓梯下立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好像一株嬌艷待放的花苞。 蕭重沒來由緊張了些,想到剛剛在旁邊的巷子里抬頭就看到她吃得滿嘴油的樣子,暗沉的眼眸里忍不住帶上些笑容。 “我的個親娘哎!”盧沙像見了鬼一樣看著蕭重,“老方,你看到了吧?將軍剛剛是不是笑了?” 方必看到裴宜笑,胸有成竹篤定一笑:“你瞧錯了?!彼麄?cè)目對蕭重說,“湖邊那個包間等你,將軍莫說太久話,讓兄弟們等急了?!?/br> “嗯?!笔捴赝嵋诵Φ姆较蜃吡艘徊剑瑲鈩輿皼?,整個人威嚴得好像是一座大山一座鐵塔,身上的氣息磅礴驚人。 裴宜笑看他過來,愣了愣,又紅了臉,想起自己吃雞腿時的窘迫模樣,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方必知道盧沙會打攪到蕭重,趕緊帶著盧沙離開了。 蕭重走過去,與裴宜笑還是隔了很遠的距離。他點了點頭,手很不自然的負在身后,也不知道要與她說些什么。 兩個人相視互相看著對方,裴宜笑抿唇微微笑著,福了福身子,看起來端莊有禮,她嬌滴滴喚了一聲:“將軍萬安。” 蕭重才有了動靜:“嗯。”再無下文。 裴宜笑想,他可真是沉悶得很。她想了想說:“醉仙居的芙蓉糕味道極好,將軍來了,不妨嘗嘗?!?/br> “可?!笔捴鼗卮?。 裴宜笑依舊微微笑著,并不似平日里常做的笑,可以看出,她眼底生著光,遇到蕭重,她是真的歡喜。 猶豫了下,蕭重才又往裴宜笑這邊移動了一小步,他緊抿著唇,從懷中摸出一個玉雕的兔子,小小的一只兔子盛放在他的手心里,栩栩如生。 不過裴宜笑注意到他的手掌,很寬很厚,不像讀書人的手,他的掌心里縱橫著幾條傷痕,指腹之間看起來生著繭子,格外明顯。 裴宜笑吸了口氣,也不知蕭重在夷地十年,究竟是過著怎么樣的苦日子。 蕭重遲疑了下,看著裴宜笑盯著他的手沒動,都快要收回那只小兔子了。 蕭重沉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裴小姐是不喜歡這種小玩意兒么?”他語氣忽然一急,“剛剛在外頭的小攤上看到了,想起小姐屬兔,便買了下來,我也沒有給你們女子買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