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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重耳力好,自然聽到了這細(xì)微的聲音,他身影僵了一瞬,便要離開。 屋中腳步聲急促,走了好幾步,余光一斜,就看到裴宜笑已經(jīng)站在門里,門上映出的陰影,與他的身形融在一起。 屋里,傳來低軟的一聲:“將軍?!?/br>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告白告得早,不怕媳婦兒找不到。 第15章 凜冬(5) 蕭重就止住了離開的腳步,手指蜷縮起來,心里也漸漸軟和下來。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下,干澀又嚴(yán)肅地問:“裴小姐好了點(diǎn)嗎?” “已經(jīng)不燒了?!彼郎睾驼f,手指扒拉著裙邊,血色還沒恢復(fù)的臉色柔和又嫻靜,她呼了一口長氣后鼓足勇氣問:“聽聞將軍為我奔波,甚是感激?!?/br> “蕭某應(yīng)該做的。”他聲音又沉又重,好像是一把入鞘的刀,看著樸實(shí)無華,可出鞘卻是鋒芒畢露。 兩相沉默,裴宜笑和蕭重都沒有說話,屋外吹著風(fēng),吹風(fēng)燭火亂動,連帶著他的影子也晃動起來。 蕭重這才說道:“要是裴小姐沒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我過長時間留在這里,教人瞧見了,對裴小姐不好?!?/br> “等等?!迸嵋诵γψ柚挂x去的蕭重,臉蛋上浮現(xiàn)一抹紅暈,手指攥著裙邊更緊了,“將軍,我有幾個問題想知道答案,不知將軍能否替我解答一二?” “我一介粗人,要是答不上來,裴小姐別嫌棄?!笔捴仵久颊f。要是裴小姐問些詩詞歌賦,他答了個刀槍劍戟,這……想想也覺得窘迫。 他聽聞城中女子,向來喜文,也愛書生,如他這般,裴小姐應(yīng)當(dāng)沒有一些喜歡之意吧。 想到這兒,蕭重眸色愈深,如今夜漆黑的夜幕。 “這幾個問題,將軍定然能答得上來?!迸嵋诵Φ痛瓜卵垌?,一如平常時候低眉順眼的溫柔姿態(tài),“敢問將軍,若是今后娶妻,可會三心二意、朝三暮四?” 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落入耳中,蕭重微微一怔,卻松了口氣,好在不是什么詩詞歌賦。 他盯著面前的倒影沒動。雖然不知道裴宜笑為什么會這么問,可他還是認(rèn)真地回答:“一生只待一人好。” “將軍可會因事不順便責(zé)罵毆打妻子?” 蕭重沒有遲疑,語氣里透著幾許凝重:“責(zé)罵毆打妻子這種行徑,連市井小人行徑都比不上,更算不上一個男人!” 裴宜笑抿唇笑了笑,眼尾壓下一點(diǎn)弧度,忽的松了口氣,攥著裙邊的手指也松開了。 蕭重正疑惑為何沒了聲音,裴宜笑的門卻被她打開了。 她在屋里,穿得不多,看著身體瘦弱單薄,好像隨意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刮走一樣。 她清麗漂亮的臉蛋仰起頭,露出淺淺的笑容來,朱唇一動:“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若是將軍能與我結(jié)成姻緣之事,是否只為應(yīng)付家中母親,任意一個女子都行?” 蕭重斂眸垂下,靜靜看了裴宜笑幾眼,那張嬌俏的臉蛋上本沒什么血色,可這樣愈發(fā)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疼愛。 蕭重的心也不禁一揪,從她病倒開始,他沒有進(jìn)過這間房,也沒見到她的樣子,沒成想竟然這般虛弱。 他愣了片刻,才想起裴宜笑問的問題,耳根發(fā)燙,卻目光不移地回答:“我不曾強(qiáng)求過別人,可裴小姐,卻是我所想要強(qiáng)求的?!?/br> 言下之意,便是裴宜笑與別人都不一樣。 裴宜笑心中明白了幾分,心中也動容,她敢說,在皇城高門大戶之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接受她這樣的女子,名聲不好,還是和離過的。 可沒想到,蕭重這樣位高權(quán)重的人,會真心來求娶她。 “我們這樣,好像是在私定終身一般?!彼鋈恍Τ雎暋?/br> 蕭重急別開頭,他也覺得很像,這要是傳出去,裴宜笑的名聲怕比現(xiàn)在還要差。 蕭重道:“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裴小姐不必在意?!彼D(zhuǎn)身要走,好像依舊沒有反應(yīng)過來,裴宜笑為何要問那些問題。 燭火還在寒風(fēng)中不停搖曳,她望了眼天,嘴角露出一抹笑來,她從身上拿出一塊通透玉佩出來,喚了一聲:“將軍且慢?!?/br> 蕭重停下,只轉(zhuǎn)了半邊側(cè)臉過來。 硬朗的側(cè)臉上,燭光映上,不同于時人的溫文儒雅,他連一個側(cè)臉,都透著剛毅與肅然。 她跟上他,將手中的玉佩遞上,她是第一次送給男子定情信物,臉上通紅,露出了小女兒般的嬌羞神態(tài)。 這一刻,她好像拋去了上輩子的記憶,未來的軌道轉(zhuǎn)入了另一個方向。而她病中那個夢境,仿佛也是上天給她的指示,預(yù)示著她這一生的未來。 不管她與蕭重將來會如何,她此刻也相信著,面前這個男人,他是與溫故知完全不一樣的,她相信他。 蕭重徹底僵住了,身體不受控制一般完全轉(zhuǎn)了回來,他眼神落在她手中的白玉身上,一瞬間,一股血?dú)馍嫌?,腦子也完全不夠用了。 他嗓子干的厲害,想要與裴宜笑說句話,卻說不出來。 直到裴宜笑彎著眼眸問:“將軍是否后悔了?” “不……不……”他惱怒自己嘴笨不會說話,此時竟然什么都說不出來,他手伸過去,迅速收起裴宜笑的玉佩來,生怕她反悔了一般。 他急匆匆遍尋全身,哪里找得出一件像樣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