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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宜笑輕聲一笑,“行,也備上雅間,讓風(fēng)娘來唱一曲,重賞?!?/br> 管事的一句“風(fēng)娘今日不登臺”被重賞二字堵在腹中,若是重賞,想必風(fēng)娘也是愿意去唱一曲的。 管事的讓人送裴宜笑上去后,便去后院里找風(fēng)娘去了。 裴宜笑隨著小廝一路上樓,長裙曳地,隨著她平穩(wěn)的步伐泛著絲絲波瀾,小廝嘿嘿笑起來:“小姐眼光真好,風(fēng)娘如今在咱這杏花樓里,風(fēng)頭正盛,不少達官貴人都要來點她唱曲兒呢?!?/br> 裴宜笑并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像是閑聊一般問起:“若我要買下這名歌姬,怕是要花不少錢吧?” 小廝擰著眉頭,掰著手指頭算,“小姐這是為難小人了,反正風(fēng)娘是老板的搖錢樹,要買的話怕是要花不少的代價。” 她溫和地哦了一聲,輕聲吩咐繁星:“賞?!?/br> 小廝得了銀兩,心里面高興壞了,好不容易才來了個大方的主兒,心花怒放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心情。 人一高興,話也跟著多了起來:“小人先給小姐透個底吧,要買風(fēng)娘怕是要花不少錢呢,風(fēng)娘在皇城有個老相好,是戶部侍郎溫故知溫大人,他都沒拿的出錢來買風(fēng)娘呢?!?/br> 繁星訝異地長大了嘴巴,正要出聲,卻見裴宜笑目光斜斜而來,她立馬止了聲。 這是什么意思?溫故知是風(fēng)娘的相好?而且看這意思,怕也不是相好一天兩天的了!那她家大小姐算是什么? 繁星這邊暗自惱怒,裴宜笑的面上卻依舊是一副文雅端莊的樣子,細細同小廝道了謝。 樓上包廂盡頭,小廝還在說著:“不過我料想溫大人之前是不敢將風(fēng)娘買回去,畢竟家里有個金貴的妻子,現(xiàn)在聽說和離了……” 裴宜笑聽到自己的話題,微微失神,側(cè)目看了眼四周的環(huán)境。烏木樓梯上用金粉繪著東西,細細看了才看得上上面寫著各種詩句名篇。 紅色燈籠高高懸掛,穗子在風(fēng)中微微搖擺,杏花樓的一切都迎合了當下貴人們最喜歡的,也怪不得能在皇城中異軍突起。 樓下彈琴的琴姬手上飛快彈奏,歌聲渺渺,讓人拍手稱快。 “小姐小心!”小廝聲音忽大起來。 裴宜笑回過神,只見面前雅間的房門驀然打開,從里面跑出一個粉裙姑娘來,姑娘紅了眼,臉上也紅得如同紅果。 姑娘直勾勾撞了上來,繁星驚呼一聲:“大小姐!” 裴宜笑瞳孔一縮,粉裙姑娘徑直撞了上來,好在姑娘家的力氣不大,她只是一個趔趄,扶墻站穩(wěn)。 “裴宜笑?!”粉裙姑娘驚訝叫了她的名字。 裴宜笑抬眼,淡淡看了眼,便認出了粉裙姑娘來,竟是忠成伯家的三小姐,向來膽子小,從不自己出門的。 怎么今日會在這里見到了? 裴宜笑整頓衣衫,“趙三小姐有禮?!?/br> 趙三小姐驚愕,纖長的眼睫上還掉著亮晶晶的淚珠:“你也是來相看的?”她蹙著眉使勁搖頭,“不不不可能啊……你才剛和離。” 趙三小姐猛然捂住嘴,忙與裴宜笑道歉:“裴小姐對不住了,方才……方才是我口不擇言了?!?/br> 裴宜笑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想著,原來趙三小姐也到了結(jié)親的年紀,是在杏花樓相看。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不過也與她無關(guān)了。 趙三小姐驚慌失措地瞥了眼她走出來的雅間,并未與裴宜笑多說兩句,便提著裙擺飛快逃開了。 也的確是逃,仿佛是背后有洪水猛獸一般。 裴宜笑啞然失笑,可一旁的小廝卻是心思百轉(zhuǎn),大致猜到了這位大小姐的身份,若真是剛和溫大人和離的侯府嫡女,那來找風(fēng)娘,豈不是教訓(xùn)人來了? 小廝回頭一看,裴宜笑竟然對他溫柔地抿唇笑了下,嬌俏秀麗的臉旁笑起,好似春日里桃花灼灼,漂亮又醉人。 小廝想,溫大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小姐小心!”繁星再次出聲。 裴宜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險些又被人給撞到了,這次可不是趙三小姐那小身子骨,而是個高大的身軀。 他光是往身前一站,就好像一座大山鐵塔一樣,頭頂透來的光都被他擋下一截。 黑色的靴子很大,她站在他面前,有些像是一只猛獸面前的兔子,裴宜笑笑了下,她被自己的想象給逗樂了。 玄色衣擺上繡著錦云,金絲勾勒出的錦云繡工極好,這料子也是金貴非凡,足以見得面前的人并不是普通人。 裴宜笑低垂著頭,也能看到他胸膛起伏間,衣料之中包裹著的巨大力量,頭頂?shù)囊暰€只在她身上轉(zhuǎn)了下,她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繁星向來嘴快,此時竟然也不敢多言。 裴宜笑往后退了一步,施了一禮,嬌軟喚了一聲:“將軍?!?/br> 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并不張揚,內(nèi)斂又溫和,她揚起下巴抬頭一看,清澈的杏眸里落著將軍的身影。 她有些訝異,聽聞傳言里的蕭重蕭將軍,應(yīng)當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樣子,雖說有些玄幻了,可裴宜笑猜想,應(yīng)當長得也是極為嚇人。 可現(xiàn)在站于自己面前的蕭將軍……竟然意外的陽剛。不同于時下最受女子喜歡的清俊模樣,反而處處都透露出男人的氣魄與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