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謀殺的謀殺 第3節(jié)
“等等晴美,有件事情我想確認一下,你家里的郵筒至今還在用嗎?”有那么一會兒,大佑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機靈。 “其實很早就不用了,那是上個世紀淘汰下來的舊貨,現(xiàn)在只需要一部手機就可以搞定絕大多數(shù)事情啦?!?/br>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我還以為金山和我一樣有閱讀雜志的習慣呢?!彼难劬е鴮徱暟愕南?,轉(zhuǎn)而又問道:“不過那你為什么會翻閱郵筒呢?” “因為我收到了一封短信,應該是快遞公司發(fā)過來的,像這種類似文件的快遞一般先送到物業(yè)那里,然后物業(yè)會放在業(yè)主指定的郵箱內(nèi)?!?/br> “方便我看看嗎?” “當然沒問題。”晴美打開短信界面,劃到最上面的一條,指了指道:“諾,就是這個?!?/br> 短信是這樣寫的: 晴美女士,請到海瀾府28棟二單元一樓郵筒取件 大佑斟酌著這條短信,看來晴美并沒有說謊,他心里的軌計也很快被金山識破。雅芝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沒有臉見人了。 “看看吧,不僅僅是我們,連晴美也收到了,這個寫信人明擺著是沖我們來的?!毖胖o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瘋狂的抓起自己的頭發(fā),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么多年來她如何受過這樣的委屈。 “我想除了晴美,可能小區(qū)附近的居民也收到了,你還記得今天鄰居們的反應嗎?”大佑很容易將兩者聯(lián)系起來。 雅芝無奈的嘆了口氣,抱頭靠在沙發(fā)上,道:“那麻煩可就大了,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要是被單位的同事也知道,我真的是無地自容,盡管這上面說的言辭鑿鑿,但我發(fā)誓我沒有做過?!?/br> 大佑開始對雅芝急切地狡辯以試圖替自己開脫的做法表示厭惡,越是這樣,大佑心里越是憤憤難平。 “我說過,暫時不要評判這件事情的真假,想辦法抓到這個寫信人才是關(guān)鍵。” “我也覺得姐夫說的有道理,姐,你仔細想想看你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雅芝搖搖頭,盡管她拼命回憶,可腦子里仍舊一片空白。 “要不報警吧?!贝笥颖锪撕芫媒K于說出這句話。 “這種事情怎么好報警的嘛,你可真說的出口,到時候警察一定會問的更仔細,可我壓根兒就沒做過那些事?!毖胖?nèi)心很拒絕大佑的做法。 這時坐在沙發(fā)上一直沒有開口的金山突然站起來,可能是醫(yī)生的職業(yè)習慣使然,他對這起烏龍事件始終保持著出奇的冷靜態(tài)度。 “不妨看看信件上的字跡嘛,或許能找到什么線索。” 大佑眼睛一亮,他對金山突然發(fā)表的意見很感興趣。 “你是說字跡么?還真是高見,你看我們都忙糊涂了,不過具體是什么意思呢?” “談不上什么高見啦,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想法而已?!苯鹕矫蛎蜃祜@得十分謙遜道:“我這樣和你說吧,一個人的筆跡受很多因素的影響,比如職業(yè),受教育程度,寫字時候的心情等等,就拿我自己來說,我是醫(yī)生,有一套醫(yī)療行業(yè)慣有的書寫習慣,只要稍微有經(jīng)驗的筆跡鑒定學家就能看的出來,至于其他也可以根據(jù)同樣的思路來推斷,我們仔細看看信上的筆跡,說不定會有意外發(fā)現(xiàn)。” 這聽起來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大佑心里暗暗叫好。 “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大佑瞥向一旁的雅芝,眼神稍稍柔和了一點:“你手里還有其他的信件也一并拿出來吧?!?/br> meimei晴美擺著一副錯愕不已的表情,這么說jiejie之前已經(jīng)收到過類似的信件了,但是她沒有說。 雅芝知道隱瞞不過,只好照著大佑說的去辦。當天晚上他們簡單吃過晚飯,幾個人圍在桌子上開了個簡單的家庭會議。 桌上擺著四封信,大佑將信件全部攤開,單從筆跡來看,四封信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毫無疑問。 大佑看著金山,直呼:“這樣又能說明什么問題呢,僅僅知道這四封信出自于同一人之手,僅此而已。至于妹夫t?說的通過筆跡識別嫌疑人,我總覺得有些天方夜譚了。” 金山?jīng)]有說話,他面無表情的將幾封信擺在一起仔細看了一遍,然后用筆在幾個字上畫了橫線,道:“姐夫說的倒也沒錯,不過這些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寫的出來,仔細看的話有點板書的味道,在我看來至少是有點書法功底的,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寫兩個看看?!?/br> 他們聽完,照著金山說的各自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果然很難模仿到這么好看。 “寫信的人或許從事某種藝術(shù)相關(guān)的職業(yè),或者說很擅長書法……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僅供參考?!苯鹕秸f出自己的想法。 “這真是個很重要的信息?!贝笥蛹毤毣匚吨鹕秸f的話,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什么不對勁,于是特意強調(diào)道:“等等……等等,妹夫你剛剛說嫌疑人很可能擅長書法?” “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而已,未必就準確?,F(xiàn)在就要問問你們認識的熟人里有沒有這一類人,然后再慢慢摸排?!?/br> 大佑很感激的看著金山。話說到這里,盡管雅芝還沒有開口,他心里似乎已經(jīng)選定好了一個嫌疑人。 送走晴美和金山后,大佑彷徨失措的回到家里,說實在的他現(xiàn)在心里簡直糟糕透了,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他很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后會失去本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他看著雅芝,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究竟是不是他?” 面對大佑的質(zhì)問,雅芝顯得手足無措:“誰?我不明白你說的。” “在你認識我之前,瀾江中學是不是有個美術(shù)老師追求過你,他的板書應該很好吧。”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怎么還拿出來說,要說起這個,那我也有話說,在我之前你不是也談了好幾個女朋友。還有一件事……算了我不想說了,免得又要吵架,都是過去的事了,不過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br> 大佑臉色鐵青,他顯然不想爭論這個事情。他現(xiàn)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雅芝究竟有沒有背叛他,無論精神還是rou體。 “行了,不用說太多,該怎么做我心里自有分寸。” 雅芝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點發(fā)慌,她知道大佑性子很急躁,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接下來肯定會有所行動,但他真的冤枉她了。 第5章 讓雅芝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但結(jié)果完全在她預料之外,如果她能未卜先知的話,那天晚上她也許就不會讓大佑出去了,當然也不會發(fā)生后面的事。 那是十一月二十一號傍晚,天下著淅瀝瀝的小雨,大佑差不多六點才回到家,表情看起來相當沮喪。 雅芝注意到他手里提了一瓶葡萄酒,不過她對此并不怎么感興趣,她關(guān)心的是大佑為什么晚了半個小時回家,他一般還是很守時的,有情況也會提前說。 吃晚飯的時候,大佑拿出帶回家的那瓶葡萄酒和兩個酒杯。 “雅芝,我們喝點吧。”他突然來了一句,臉上毫無表情。 “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嗎?”雅芝在腦海里將結(jié)婚紀念日,自己的生日,大佑的生日等等都一一排除之后,實在想不起來今天到底有什么深意值得他買紅酒慶祝。 “瞧你說的,普普通通的一天,就是想喝點酒僅此而已,我只喝一杯,你也少喝一點兒。”他嘴上說著,酒卻已經(jīng)倒上了:“同事說適當?shù)暮赛c葡萄酒對身體有好處,可以幫助睡眠,還能軟化血管,剛好最近我們睡眠都不太好?!?/br> “這倒是真的,不過你好像很少喝葡萄酒,我記得上一次還是過情人節(jié)呢?!毖胖ツX海里閃過一幕幕鮮活的畫面,她想說些什么卻又止住了。 “你記得可真清楚,可能生活需要詩意也需要點浪漫吧。”大佑突然緊緊握住雅芝的手,道:“我平時工作實在太忙,很少有時間能陪你,家里上上下下都要你cao勞,會不會某個時候你會有點恨我?或者說心里會產(chǎn)生寂寞感?” 雅芝不知道大佑是出于什么目的說出這番話來,或者說在向她暗示什么,她現(xiàn)在還猜不透。 “你怎么會這么想呢,我從來沒有抱怨過,也沒有覺得你哪里不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說起陪伴都是相互的,再說我每天的工作也很忙,這你是知道的,我根本閑不下來?!?/br> 大佑沒有說話,他將酒杯里剩下的最后一點酒一飲而盡,他的臉已經(jīng)guntang的發(fā)紅。 雅芝放下酒杯,其實他知道大佑想說什么,她只是懶得拆穿。她默默起身走到陽臺,心情卻一下子變得沮喪起來。大佑的話像是在對她進行靈魂拷問,她受不了這樣的方式,壓抑和窒息感一齊向她涌來。 差不多晚上九點鐘,雅芝把兒子洋洋哄睡著后走向主臥室,臥室里漆黑一片。她以為大佑已經(jīng)熟睡,便沒有開燈,只是悄悄摸黑移到床角,當她鉆進被子里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里面竟空蕩蕩的,大佑根本不在臥室!他去了哪里?雅芝腦海里閃出問號來。 這時她隱約聽到閣樓上有人的聲音傳來,她穿上拖鞋去到樓上,閣樓的門半開著,她似乎聽到大佑在和誰通電話。 “你給我等著,我現(xiàn)在就來,你最好別跑!” 她模模糊糊的只聽到這么一句,然后大佑就果斷掛斷了電話。雅芝飛快地跑下樓,并盡量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至于顯得那么急促,裝作剛從臥室出來的樣子。 大佑下來時情緒很是激動,他瞥見雅芝正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洋洋睡了?” “嗯,剛剛睡著。” “對了,我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br> 雅芝心里暗暗猜疑,這么晚他究竟要去哪里呢? 沒等她開口,大佑從茶幾上拿過皮卡的車鑰匙,扔下一句道:“沒事,在家等我,很快回來。” “你晚上開車要去哪里?”她終究還是沒忍住。 “見個朋友,小事情,你先睡吧?!?/br> 說完他換好鞋,匆匆忙忙跑下樓。雅芝本想囑托兩句,可大佑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 她哪里還睡得著,焦急的在家里踱來踱去。大佑說是去見個朋友,可為什么會怒氣沖沖呢?她既疑惑又擔心。等到十點半,還是不見大佑回來,她獨自走到陽臺往下看,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細雨打在樹葉上發(fā)出絲絲的響聲。 一個多小時了,不放心的雅芝撥通了大佑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br> 她一瞬間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真后悔,之前為什么沒有跟過去,她生怕出了什么事,繼續(xù)等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她決定出去找他。 她拿好外套剛要出門,突然聽到自己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下意識地認為是大佑打過來的,低頭看了一眼,竟是個陌生電話。 “喂,請問哪位?” “你好,請問是大佑先生的家人嗎?”電話那頭很急促。 “是的,我是他妻子,請問是誰,有什么事?” “哦,不好意思,我是市公安局的警察,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你丈夫大佑出了車禍,現(xiàn)場確認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請你趕快過來一趟,地址在南湖路28號?!?/br> 聽到這些,雅芝手里的電話險些掉落下來,她腦子嗡嗡的響,無法相信眼前的事情,大佑怎么會突然出車禍的?她崩潰的大哭起來。 “現(xiàn)在不是哭泣的時候,請你馬上過來一趟,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彪娫捘穷^急切地催促著。 “好的,我現(xiàn)在就過來。” 她顫抖地掛斷電話后慌慌張張地叫了個的士,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周圍已經(jīng)經(jīng)拉上了警戒線和交通管制牌。五六個警察正在檢查著什么,其中還有一位穿著黃色卡通上衣的男子,一個警察將其叫到一旁小聲談論著什么,雅芝猜測那應該是車禍發(fā)生時的目擊證人吧。 一輛皮卡車歪歪扭扭的倒在路邊,車頭被撞得嚴重變形,道路兩旁是零碎的車部件,雅芝一眼就認出那是大佑平時常開的皮卡。 她忍不住沖上前號啕大哭起來,一名年輕警察過來將她扶起來。 “請問你是雅芝女士嗎?” “是的,警察先生,請問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老天啊?!?/br> “哎,發(fā)生這樣的事真是不幸,但請你務必振作起來。”年輕警員將雅芝扶到皮卡車的座駕處,用手指了指道:“請你確認一下死者身份,是不是你丈夫?” 雅芝拼命的點頭,淚水不聽使喚的從她眼睛里滑落,由于一切來得太突然,她一時間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請問是什么原因?qū)е碌能嚨??”雅芝稍稍冷靜后帶著哭腔詢問道。 “看現(xiàn)場以及法醫(yī)初步判斷是酒后駕駛,不過具體原因還要等詳細的檢測結(jié)果,請你耐心等待。”年輕警員說完,見雅芝正在想什么事情,隨口問了句:“你丈夫平時t?有飲酒的習慣嗎?” “不是很多,因為他肝臟不好,所以很少喝酒的,我也時常提醒他,不過偶爾在酒場上避免不了要喝醉。” 年輕警員拿出紙筆詳細的記錄下來,接著問:“那他今晚是不是在家里喝了酒,或者說在外面?” “這個……今天晚上他在家里喝了點葡萄酒,不過喝得很少,差不多一杯的樣子,我猜大概有五十毫升左右。”她用手上下比劃著。 “哦哦,大概是什么時間喝的呢?” 雅芝像是在回憶,道:“吃晚飯的時候,也就是六點半左右,他今天回來得比往常要稍微晚一點?!?/br> “好的,這樣說喝的量的確不多。”年輕警員想了想:“對了,你丈夫為什么這么晚開著皮卡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