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女真人是大明朝的百姓嗎？

    答案依舊不是！

    那么，能用女真人的命讓大明的將士少些傷亡，自己便會選擇這般去做。

    朱允熥的臉上帶著幾分清冷：“至于你們兩都不敢說出口的，孤授意鐵鉉不論老少都要一并屠滅女真人的事情，亦是孤之心意?！?/br>
    在他面前的朱高熾和阿卜只俺兩人，猛的抬起頭。

    他們怎么都沒有想到，朱允熥會這般果斷，沒有任何掩飾的承認了這件事情。

    然而朱允熥的臉上依舊是帶著笑容。

    然而理由他卻無法說出口，只能久久的縈繞在心中。

    憑什么大明朝的那幫需要跪在地上仰視大明，好換取一些生存下去的糧食的奴仆族群可以屠城。

    而大明便不能滅了他們的族？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天底下也并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女真人在后面屠殺大明的婦孺百姓，可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過的。

    若不是和元人一樣，需要中原人來為他們耕種田地，供養(yǎng)他們。但凡可以有個替代，不論是元人還是女真人，都會干凈利落的將整個中原大地上的人殺光。

    朱允熥轉(zhuǎn)頭看向朱高熾。

    迎著熥哥兒的眼神，朱高熾肩頭一顫，立馬抱起雙拳。

    朱允熥冷聲說道：“將孤的話傳下去，這一次不再用鐵鉉的名頭。

    就說孤的意思，誰要是再同情女真人，再覺得那些個女真人的老弱婦孺不用去戰(zhàn)場的，那么就讓他們自己去前線戰(zhàn)場上，去前鋒營。

    孤給他們最好的甲胄，最好的兵器！”

    今日里朱高熾和阿卜只俺含蓄的說辭，并不是空xue來風(fēng)。

    定然是朝中亦或地方上，有人在推動這些流言蜚語。

    朱允熥心中清楚，他也沒想要做什么解釋。

    既然有人想要當圣母，那就自己去戰(zhàn)場上，去替換下來那些注定死去的女真人。

    只是……

    朱允熥的眉頭微微一皺：“張輝?！?/br>
    蹬蹬蹬。

    高樓里有腳步聲發(fā)出。

    少而。

    錦衣衛(wèi)百戶官張輝，身著飛魚服，手中壓著繡春刀，登上高樓頂層。

    “臣，參見皇太孫殿下?！?/br>
    朱允熥抬起手臂，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樓外。

    “既然孤已經(jīng)發(fā)話了，那你們錦衣衛(wèi)就去查查，都是那些人在為女真人求情的。”

    張輝立馬領(lǐng)命，而后抱緊雙拳，看了一眼朱允熥，低聲詢問道：“查出來之后……”

    “送他們?nèi)|路軍前鋒營?！?/br>
    朱允熥淡淡的回了一句。

    張輝渾身一抖：“臣，領(lǐng)命！”

    看著張輝走下高樓的背影，朱高熾心中滿是擔(dān)憂。

    大伯與自己說過，要自己盯著熥哥兒，莫要讓他因為眼前的盛況而忘記了本心。

    他現(xiàn)在有些擔(dān)心，國家之本的熥哥兒，將來會走上另一條道路。

    朱允熥便是在朱高熾這份擔(dān)心之中，站起身推開窗門，走到了頂樓外的回廊上。

    他雙手輕輕的搭在欄桿之上，任憑高空中的風(fēng)吹過自己的臉頰。

    整座大青城。

    此刻。

    盡入眼前。

    “你有心事？”

    朱高熾從樓里走了出來，雙手兜在一起，站在朱允熥的身后，低聲詢問了一句。

    阿卜只俺則是站在另一邊，低頭看向大青城里這份自己總是看不膩的建設(shè)場面。

    按照建設(shè)計劃，城里的四條主干道將會提前完工，好保證后面建設(shè)城中各個分區(qū)，往來的建造物料能暢通運轉(zhuǎn)。

    朱允熥的目光則是看向了城外。

    有些稍微年少一些的牧民孩子，已經(jīng)開始放牧大青城城主府發(fā)放的牛羊。

    這時節(jié)，雨水充盈，城外的草場上青草茂密。

    牧民的孩子們會帶著朝廷遷徙過來的明人孩子，在同一片土地上放牧、玩耍，彼此教會對方各自的生活技能。

    這是一種正向的融合，也是他建造大青城的目的。

    至于女真人。

    他實在想不到那些人對于大明而言，有什么作用。

    而為了大明的將來，這個如今人口還少之又少的族群，有著充足的理由集體離開這個世界。

    朱允熥輕聲開口。

    “寇可往，我亦可往！”

    ……

    第六百一十八章 日出東方，全軍出擊

    時日數(shù)月。

    大明以傾國之力發(fā)起的北伐戰(zhàn)爭，從始至終并未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決戰(zhàn)。

    朝廷無數(shù)的錢糧，卻還要源源不斷的從各地供應(yīng)到九邊。

    對此，朝中已經(jīng)漸漸有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聲音發(fā)出。

    人們開始對這一場舉國之力的戰(zhàn)爭，到底能為帝國帶來什么而展開了深入的思考。

    遠離京師，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做孤臣的鐵鉉，一時間成了誹議和不滿的核心人物。

    朝廷以舉國之力，起三路大軍，派三位國公領(lǐng)兵前出繞道。無數(shù)的功勛良將和精銳將士，盡出長城以北。

    沒有人敢想象，如果這些人全都折損在了草原上，帝國的明天將會是怎樣的局面。

    應(yīng)天城里的人想不出來也不敢想。

    但朱允熥卻很清楚，若是現(xiàn)如今長城外的兵馬全數(shù)折損，大明朝會是怎樣的局面，對此他清清楚楚，且有史為鑒。

    但是。

    此次北征的軍事意圖，目前已經(jīng)漸漸的取得成效。

    前出繞道草原以北，用于驅(qū)逐擠壓韃靼人生存和戰(zhàn)略空間的涼國公藍玉、潁國公傅友德、宋國公馮勝，即便沒有與韃靼人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接觸戰(zhàn)。

    但是這三路前出的騎兵，在某種意義上也確實是做到了封鎖韃靼人生存空間的作用。

    兵力超過十萬的西路軍，如今也在向著忽蘭忽失溫、和林方向快速移動，用以徹底分割草原，前出對西邊的瓦剌人取得壓制作用。

    由燕王朱棣統(tǒng)領(lǐng)的東路軍，也已經(jīng)撤離斡難河流域，將韃靼人東進遼東的路讓了出來。

    中路軍則是貼著最低的限度，在草原上調(diào)轉(zhuǎn)方向，橫向遼東移動。

    而在遙遠的遼東及東北奴兒干地區(qū)，遼東都司也早就整戈待戰(zhàn)，只等韃靼人一頭撞在遼東都司布下的銅墻鐵壁之上。

    草原上一時間，無數(shù)的明軍探馬斥候奔馳著。

    今昔，大明的探馬斥候以絕對昂揚的姿態(tài)，主人的身份，縱馬于草原之上，暢行無阻。

    各路大軍的軍情消息，不斷的匯總到長城以內(nèi)。

    整個長城內(nèi)外都在為了那最終一戰(zhàn)而運轉(zhuǎn)著。

    甚至于就連大青山下還不知何時才能建成的大青城，也在為山北的大軍供應(yīng)著一部分的軍需。

    藍玉最近多了一個念頭。

    或者說是想法。

    他希望將來有一日，大明能將那個新式的鐵路修進草原里。

    “狗日的，老子現(xiàn)在嘴里全他娘的都是草味！”

    藍玉依舊是騎著他那匹神駿的戰(zhàn)馬，只是滿臉的嫌棄，重重的沖著草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在他的周圍，大明最精銳的騎兵們，正如同浪涌一般的在草原上掀起一場浪潮。

    方向斡難河下游的東北地區(qū)。

    “大將軍，按照東路軍留下的訊號，我們應(yīng)該在明日正午，就能與他們會合?！?/br>
    副將騎著馬，從隊伍的最后面趕了過來，抱緊雙拳，沖著藍玉回稟了一聲。

    藍玉卻是一副罵罵咧咧的模樣，齜著牙叫罵道：“明日明日，明日復(fù)明日，明日他娘的那么多，老子明天要是看不到燕王的東路軍，就給你個狗娘日的腦袋砍了！”

    副將面有戚戚，憨憨一笑，立馬低下頭。

    這才是他們所熟悉的大明涼國公啊。

    藍玉又罵了一陣，然后看了看天色，沖著前往的河流背風(fēng)彎道處揮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