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6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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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瞪大了雙眼。 只見才差役們身后,整個黃河河道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起了一層濃厚的水汽。 巨大的轟鳴聲,在那一層層的水汽后面,好似是千軍萬馬一般,從上游沖向下游而來。 上游出事了! 黃河要出事了! 一瞬間,所有人心中警鐘大鳴。 差役們嗓子都快要喊啞了,卻還在不斷地高呼著。 “總督快走!” “上游攔水壩崩潰,減水壩崩潰!” “上游的水全下來了!” …… 第四百九十四章 人在河在!南北急報! 大地,開始顫動起來。 厚而高的河堤,不斷地晃動著。河堤上的砂礫和小塊的磚石,竟然是在地面上跳動起來。 一股股的氣浪自上游俯沖而下,卷著那些細小的塵土,在整個河道范圍上掀起一層沙塵,巨大的氣浪推動著塵土嗖嗖的刮在人們的身上,發(fā)出叮鈴鈴的響聲,滑到臉上,令人作痛。 河床上的河水,在眨眼間下去了大半的高度。 有河床下的高地,甚至于已經到了隱隱可見的程度。 作為河道總督,潘德善和黃河已經打了很長時間的教導,看著此刻的情形,他很清楚,上游真的是崩潰了。 而在上游筑造起來,用于攔截分流河水,好建造減水壩的攔水壩,也必然是盡數失效。 這是一場人造的洪峰。 自洛陽城至陜州城,且再要往上游而溯的河水,盡數一股腦的沖了下來。 潘德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攔水壩并非是將整個黃河上游的水攔截下來,而是讓河水暫時的分流轉道,好讓河道總督衙門下的河工們,能夠在攔水壩下段筑造真正要長期使用并發(fā)揮作用的減水壩。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潘德善一時間之間根本就想不通,從腳下傳來的震動愈發(fā)的激烈起來。 他來不及再有更多的思考,長大嘴巴怒吼一聲:“跑!讓河工們快跑!所有人都撤下河堤!” 現在沒人知道,上游下來的洪峰水頭究竟有多大。 若是太過洶涌,那現在站在河堤上的人,都有可能會被大水給圈進河道里。 其實不用潘德善呼喊。 河堤上的河工們,哪一個不是一輩子生活在黃河兩岸。 上游發(fā)生的動靜就是最好的訊號。 在差役們駕馬沖下來的時候,河工們已經開始慌張卻有序的從河堤上往河堤下跑了。 河道總督衙門的官員護在潘德善身邊,滿臉驚恐,拉著潘德善的手臂。 “總督,快走吧!” 一眾在場的官員皆是面露不安,可是潘德善身為總督,站在原地不動,他們也絕無可能先行逃離河堤。 “總督!快走吧!” “再不走,上游的水下來,誰也不知道會怎么樣?!?/br> “總督,這次定是意外,待這波洪峰水頭過去,我等便立馬趕去上游查探情況,查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br> “今日河道出事,三司衙門定然是要前來詢問查證,朝廷也定然會問詢而動,總督你要保證身體,萬不可出事?。 ?/br> 在潘德善身邊的官員們紛紛開口勸說。 這些人,有因為洪峰將至而產生的緊張和不安,但亦有為出事之后查清真相的考量。 而潘德善身為河道總督,朝廷欽命的治河大臣,誰都能出事,唯有他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不然,之前這里所有人的付出,都將隨著這場大水而功虧于潰! 潘德善的腳步已經挪動一下。 官員們的勸說,他分辨的清。 只是。 剛剛轉過身,邁出一步的潘德善卻是忽的止住了腳步。 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注視下,潘德善竟然是重新轉身,站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雙手按在那對青石條堆上。 總督衙門同知臉色鐵青,焦急道:“總督,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河床上原本降下去的水面已經開始回升上漲。 這是上游的水已經快要沖下來的跡象。 巨大的轟鳴聲,在所有人的耳蝸里回蕩著,幾乎是要撕裂人們的耳膜。 潘德善卻是好似是腳下生根了一般。 “你們先下河堤!” 說完之后,潘德善便雙眼死死的盯著上游那團越來越近的水霧。 本來已經紛紛提起腳步要離開河堤的官員們,又急匆匆的圍了過來。 “總督,現在不是強撐的時候!” “若是這道洪峰過甚,便是生在黃河上的河工,也扛不住的!” 有人更是焦急的心火中燒,沖著自上游趕下來的差役叫喊著。 “來人!” “將總督抬下河堤!” 差役們是親眼看到上游洪峰的。 聽到上官的話,立馬就沖了進來。 潘德善眉頭一凝,雙眼冰冷的掃過差役,而后冷聲道:“上游攔水壩、減水壩便是崩潰,也定有底基殘存,于河床下阻攔河水沖擊!開封府一段河道,今歲也一直在加固加高。 本官不走!本官今日便要與河堤同在! 本官要親眼看一看,本官與諸位筑造的河道,到底能否抗的下這一遭的大水!” 說著話,潘德善按在青石條堆上的雙手,卻是下意識的因為緊張而攥成拳頭。 雙手關節(jié)處,也因為拳頭攥的太緊而變得發(fā)白。 潘德善不走了! 在場的官員們頓時生出一股無力。 他不走,便是現在有人想走,也走不得了。 眾人臉上浮現一片死氣。 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有出身心學的總督衙門官員,忽的站到了一旁的石條上。 是個很年輕的官員。 眾人都認識他。 郁珉,郁瑾禮。 是在河道總督衙門里負責核算河工出工應付錢糧的差事。 平日里可以說是錙銖必較,分文不讓。 但為人卻也和善,除了錢糧上的事情,算得上是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 “郁瑾禮!你要說什么!” 郁珉嘴唇發(fā)白,此刻的他正背對著上游,面朝眾人。 雖看不見身后,上游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但是那濕漉漉且刮的自己后背發(fā)麻的氣浪,卻讓自己清楚,時間已經不多了。 郁珉張開口,在包括潘德善在內的所有人注視下,高聲呼喊道:“我等治河年載,所為便是要使黃河安瀾,大河兩岸百姓再不受災患。 今日河道出事,無論上游實情如何,皆為我等之過。 總督所言有理,上游攔水壩、減水壩雖然已經崩潰,但下游河堤卻一直在加固。 我等若是連在自己手下辦出來的事都放心不過,何以叫兩岸百萬黎庶相信?何以讓朝堂之上袞袞諸公信服?何以叩謝陛下、太子、太孫之恩榮信賴? 今日! 我郁瑾禮,與總督一并在此! 人在河在! 河潰人亡! 我郁瑾禮也不走了!” 轟隆隆…… 上游的洪峰終于是下來了,激蕩的河水不斷地撞擊在兩岸河堤上,濺起千層巨浪。 水浪一股股的被激起,猶如傾盆大雨一般的落在河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