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5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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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哐當! 兩聲回響,在高端幽靜的太醫(yī)院單間病房里發(fā)出。 嘆息聲是躺在病床上的帝國吏部尚書翟善發(fā)出的。 哐當聲,則是新晉的帝國新貴,入值文淵閣、大學士、尚書任亨泰發(fā)出的。 當傳旨太監(jiān)從病房消失,任亨泰這位帝國新貴便渾身一軟,滿臉愁容的跌坐在了地上。 任亨泰回過頭看向發(fā)出嘆息的翟善,愁容滿面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吧,我這是要被拿去背鍋了??!” “啊……”翟善張著嘴啊了一聲,雙眼動了動,有些尷尬的連忙再嘆息一聲,繼而轉(zhuǎn)口道:“對對對! 朝廷要革新,要推新政,這個時候委以重任,是信賴,亦是沉甸甸的擔子,任閣愁容,我自是明白的……” 說到最后,翟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了,只知道這個時候該配合眼前這位新晉的任閣往下接話。 而翟善的眼底,卻藏著深深的羨艷。 任閣? 任亨泰眉頭一挑,側(cè)目看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病床上坐起的翟善,眼底閃過一縷明白了然。 他手掌壓在椅子上緩緩站起身,又轉(zhuǎn)身落座。 一息長嘆:“若以軍陣而論,我即前鋒,有去無回。陛下口諭有言,翟部堂、茹部堂亦為國家忠臣干臣,這一遭老夫想必便是為翟部堂、茹部堂馬前卒,探聽新政前路罷了?!?/br> 這樣的哭老夫也想受啊! 翟善滿心淚痕,臉上卻還要無時無刻不配合著任亨泰,表現(xiàn)出愁容和憂慮。 “殿下召回高春風入京述職,便是劍指新政,以心學為干,高春風等人以為枝葉,共襄革新之事。 新政在即,任閣多年在朝為官,歷經(jīng)部堂尚書多年,陛下今日降旨,自是以任閣為新政之首,掌總革新。 其間掣肘諸多,想來任閣亦是要勞心勞力許久。國家社稷在前,天下黎庶在后,任閣當以身子為重,萬般事務,入京可都在任閣一人之手?!?/br> 翟善憂心忡忡、體貼入微的說著話,可是言辭之間卻已經(jīng)是起了閉門謝客的念頭。 這時候的吏部尚書,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在這滿是古怪氣味的太醫(yī)院單間病房里。 高春風就是高仰止。 今日里帶著一串串頭銜回京的那位帝國最年輕的封疆大吏。 任亨泰淡淡的望向病床上的翟善,卷著衣袍站起身:“春風入京,新政烈烈,當真是好一個花團富貴啊。獨就是翟部堂閑于此處,遠離紛擾,叫人羨慕不已?!?/br> 換! 咱們換個位子! 翟善心中一陣狂吼,臉上卻是風輕云淡:“任閣早回歇息,明日朝堂之上,怕是亦有一番風云變幻?!?/br> 任亨泰拱拱手:“翟部堂靜養(yǎng)?!?/br> 兩人同時默契的嗯了一聲,便各自罷了,再不相望。 翟善躺下身子,任亨泰出了單間,招手換來白大褂關(guān)門。 等這位新晉的帝國新貴走出病房,門口那兩名魁梧的當真可以做軍陣之上前鋒軍的藥童,早就已經(jīng)靠在墻角,昏昏沉沉的合眼入睡。 “任閣?” “任閣老……” “任閣老!” 站在病房門外,任亨泰接連低沉的念叨了三聲,最后兩條眉毛豎起,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眉頭一挑:“嘿!” 這一聲,任亨泰已經(jīng)忘了壓制,聲音徒然變大。 “何人!” 靠在墻角偷歇的藥童閉著眼站起身,嘴里低喝著。 任亨泰回頭一望,震了震衣袍,快步隱入黑夜之中。 …… 皇城大內(nèi),左廟右社。 被帶入社稷壇的高仰止,并沒有得到期望之中的,一回京便能與皇太孫長述經(jīng)年官場新征舉措的奏對。 太孫要入宮奏答今日城中所生諸事。 而此間時刻,外臣亦是不變再入午門之后。 高仰止由宮中的太監(jiān)引入社稷壇內(nèi),早早的便有一間臨著社稷壇的屋子亮了燈。 進了屋子,高仰止掃眼四周,見床鋪、官袍、洗漱用品樣樣皆以備好,便回身看向太監(jiān)和其后那兩名明顯是預備著伺候自己洗漱的宮娥。 “勞煩諸位了,本官久于交趾,習慣了自己洗漱打理,諸位請回吧?!?/br> 這是宮里頭的紅人,勝眷隆重。 太監(jiān)和宮娥們見高仰止如此客氣的說著,也不敢僵持規(guī)矩,行了禮便退出屋子,順帶將屋子合上。 四下瞬間空無一人。 高仰止聽著屋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終于是消失在耳畔,這才走到窗戶后,將窗戶推開,直桿撐起。 窗外,朦朧的夜色里,便是社稷壇那變得有些虛幻的輪廓,巍峨的屹立在寂靜之中。 望著窗外的社稷壇,這座供奉祭祀著天地的建筑,在高仰止的瞳孔中不斷的被放大拉伸。 一場無聲的地震,發(fā)生在高仰止的身體里。 直到他滿頭大汗,渾身發(fā)軟無力的伸出雙手,帶著滿手的汗水緊緊的抓住窗臺,方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滿朝皆知他是大明最年輕最有前途的封疆大吏。今日回京述職,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朝堂上下,他高仰止將會成為大明這一遭革新的急先鋒主力。 可是沒人知道,他高仰止還有著一個暗衛(wèi)的身份。 是藏匿在帝國最黑暗的地方,藏在最深的地方。 當他正式拿到朝廷冊封他為交趾道布政使的那一刻,還有一道來自京師應天城的密信送到。 有關(guān)于他的所有根底,盡數(shù)都已被抹除,不會被任何人知曉。 這本該是好事,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做著大明朝最年輕的封疆大吏。然而高仰止卻更加的清楚,這才是將自己緊緊的綁定在暗衛(wèi)的最機密檔案里。 終其一生,或許自己都將是暗衛(wèi)最大的秘密。 皇帝不可能讓自己回京之后,便入宮住在這社稷壇。 這一切也必然都是皇太孫殿下所為。 社稷二字,筆畫很多。 然而,更多的卻是社稷二字背后那沉甸甸的分量,沉重到讓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自主呼吸的地步。 今日自己所受到的一切優(yōu)待和恩典,都是為了社稷二字。而自己此刻站在這里,觀望社稷,更像是一種警告。 “明日拂曉,入文淵閣,后往華蓋殿參議朝政?!?/br> 田麥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屋子里,站在燈火被遮擋了的地方。 高仰止卻是又松了一口氣,心中那最后一絲顧慮也徹底消失不見。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不被燈火照耀的田麥,臉上微微一笑:“朝堂空空,不是先添補官缺?” 田麥面無表情:“高方伯,此乃國政,非是我可以妄自揣度之事,待明日方伯入朝自會知曉?!?/br> 高仰止沉默了片刻,靜靜的望著站在眼前的田麥,輕嘆一聲:“竟然有些生分了起來?!?/br> “方伯在暗衛(wèi)的存檔已經(jīng)盡數(shù)銷毀,這是殿下的恩典。自此,方伯與我暗衛(wèi)再無瓜葛,只有朝堂里的上下尊卑?!碧稃溦张f是平靜而又冷漠的回答著。 高仰止亦是收斂神色,淡淡道:“當真?” 他輕笑了一聲。 田麥抬眼看了眼高仰止,低聲道:“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任亨泰,早先得陛下口諭,即日入值文淵閣,cao辦新政。文淵閣……往后會很繁忙。方伯早些歇息,下官告退?!?/br> 田麥拱拱手,聲音有些飄忽的丟下幾句話,恍惚之間便從高仰止的眼前消失。 可是他,終究還是說了些本不該說的話。 高仰止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望著田麥最后停留的位置,卻又是一聲嘆息:“當真是生分了。” …… 乃至翌日。 拂曉前,社稷壇里的燈火便再次被點亮。 洗漱穿戴好的高仰止,望著銅鏡中,與自己身形契合無比的由宮中準備的官袍,平靜的目光下,卻又有些異樣的微動。 出了社稷壇,高仰止便到了午門前。 本以為自己會是最早的高仰止,卻看到御道東側(cè),已經(jīng)有一名身著綠袍的年輕官員,正帶著兩名吏員,抬著成箱的奏章,往宮中趕去。 高仰止沒有認出年輕的綠袍官員是誰,然而王信陵卻認出了眼前這位心學子弟們最是羨慕的學長。 “后學拜見高學長。” 王信陵示意兩名通政使司衙門的吏員繼續(xù)抬著奏章往文淵閣去送,自己則是揮袍上前,對著高仰止作揖行禮。 高仰止目光轉(zhuǎn)動,他聽出了對方的自報家門。眼神恍惚見,高仰止才緩緩開口:“我……記得你,當初你總是喜歡和小白一起去找解先生請教學問?!?/br> 王信陵的臉上露出笑容,點著頭說:“學長記得清楚,與學長闊別多年,日常聞聽學長于交趾道施政之舉,后學仰慕日久。昨日便聽聞學長回京,尚且思索不知何時能見,卻不想此刻便能見到學長。” 高仰止沉默了下,開口道:“日后亦能常聚。是要往文淵閣遞送奏章?且一同去吧。” 說著話,高仰止轉(zhuǎn)頭往午門后示意。 王信陵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高仰止的身后,臉上卻是親見偶像時掩飾不住的喜悅。 拂曉前的微光,映在兩人身上。 走在前頭的高仰止不愿說話,跟在后面的王信陵便不敢開口。 兩人穿過午門,也不用過內(nèi)五龍橋往三大殿去,向東轉(zhuǎn)到左順門后,便入了文淵閣。 此刻的文淵閣,宮中直殿監(jiān)的小內(nèi)侍們已經(jīng)將文淵閣灑掃完畢,正提著灑掃的用具弓腰低頭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