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4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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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枉顧皇恩,憂心難安,為全國朝律法,罪臣戴枷請罪。乞請殿下持天子令,賜罪臣死罪矣?!?/br> 裴本之的聲音很洪亮,幾乎是貫穿進了縣衙里面。 從縣衙里趕出來的隨行官員們,走到了衙門口外面的時候,正正好是聽到裴本之這一段請罪陳述。 眾人面面相覷,不免對跪在衙門口的裴本之多看了幾眼。 這人竟然是個認死理的? 所有人都默默的想著。 朱允熥卻已經(jīng)是輕笑著搖頭走下臺階,踱著步子走到了裴本之面前。 他左右來回的踱著步子,然后定在裴本之的眼前,歪著頭蹲下身子,手掌卻伸向了一旁的陳留縣典吏。 典吏不知,一時茫然。 朱允熥也不氣惱,開口道:“枷鎖上的鑰匙?!?/br> “哦哦哦……” 典吏面對皇太孫,一時間慌亂不已,雙手在身上胡亂的劃拉著,半響后才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柄鑰匙。 朱允熥接過鑰匙,在裴本之的皺眉注視下,慢慢的打開枷鎖。 隨后,朱允熥更是要親自為裴本之取下枷鎖。 這時候一旁的典禮終于算是驚醒了過來,趕忙彎著腰低著頭上前,為自家倔驢子縣尊身上的枷鎖取下。 朱允熥則是微微一嘆,拍了拍枷鎖,看向眉頭緊皺的裴本之。 “你是大明朝的良心?!?/br> “孤不會殺你?!?/br> “大明朝也沒有人能治罪于你!”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對勁的開封府 在官場上固執(zhí)的人,總是會格外的引人注目。 如過去的魏征,又如將來的海瑞。 而現(xiàn)在,也多了一個大明陳留縣鐵脖子裴本之。 諸如這樣的人,大多數(shù)時候都不會受到身邊同僚的喜歡,手下人也只有長時間的相處后才會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的閃光點。 而君王對這樣的臣子,則是保持著又愛又恨的態(tài)度。 他們是一把劍。 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劍。 可以蕩清所有的不法和jian佞,但是利劍卻是雙面開刃,偶爾有時候也會割傷持劍人的手掌。 朱允熥的手掌此刻就按在被去了枷鎖,卻還跪在地上的裴本之肩膀上。 他的手沒有被割傷。 于是,朱允熥彎腰,伸出另一只手拉住裴本之的胳膊,開始向上用力。 衙門下的隨行官員們目光有些微動。 而裴本之則是有著更加明顯的反應,眼睛里不停的閃爍著,幾次張嘴卻都沒能說出話來。 隨后,便是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躬親臣下,以至于此。 站在朱允熥身后的隨行官員們,無不是目露羨慕,恨不能是自己戴上兩幅枷鎖替了裴本之跪在下面。 潘德善則是目有所思。 自己要治河,除了朝廷的支持,還得要有地方上官府和官員的支持。畢竟相對于黃河而言,朝廷實在是鞭長莫及,一件事情來回就得大半個月一個月的時間。 裴本之能得太孫躬親攙扶,這縣令的官位,不久之后大抵就是要升一升的。 于是潘德善便多看了裴本之兩眼。 “罪臣,謝殿下!” 被攙扶起來的裴本之喉嚨里哽咽了許久,終于是情感真摯的口出謝言。 朱允熥默默一笑,轉(zhuǎn)過頭看向衙門下的隨行官員們。 他揮了揮手:“都自去忙吧,孤與這位名聲在外的鐵脖子聊聊?!?/br> 隨行官員們今天接二連三的飽受刺激,帶著能再一次淹沒了六府之地的醋水,一一離去。 朱允熥看向裴本之:“罪臣之言不可再說,隨孤入衙,說一說你陳留縣的事情?!?/br> 裴本之這時的腦海中,還充斥著剛剛那些離去的隨行官員眼中流露出來的復雜神色的畫面。 聽到皇太孫的招呼,裴本之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便見皇太孫殿下已經(jīng)是走到了臺階上,他當即提起衣袍,伸腳小心翼翼的在地上左右剮蹭了兩下,隨后才踮著腳走上臺階。 回到縣衙里,雨田已經(jīng)是收拾出了一間茶室。 瞧著左右原有的裝點便能看得出,此處過去大概是多受曹智圣喜愛待的。 朱允熥徑直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向肅手站在眼前的裴本之。 “洪武十八年乙丑科的人,你算是一個異類。” 朱允熥當先第一句話,便讓裴本之心中一跳。 只是很快便又反應過來,裴本之默默一笑:“臣只是不懂得做官罷了。” 朱允熥沉默了下來,注視著這位入仕近十年,卻一直原地踏地,都不帶挪窩的鐵脖子,忽的一笑:“不懂做官沒事,只要懂怎么為百姓做事就足夠了?!?/br> 說完之后,朱允熥抬抬手,示意候在一旁的雨田烹茶。 他則是對著裴本之招招手:“且坐下吧,孤這里不必受你的那些規(guī)矩。” 裴本之抬了一下頭,低聲道:“臣謝殿下賜座?!?/br> 朱允熥搖搖頭,也就任由裴本之繼續(xù)他那套心中的禮。 等到裴本之只坐下半個屁股后。 朱允熥便又道:“開封府不少人,因為你沒有朝廷的批文便砍了那個陳家的人,寫了不少的彈劾奏章送到孤還有應天?!?/br> 裴本之雙腿稍稍用力,那半只落在凳子上的屁股便抬了起來:“是臣枉顧國法?!?/br> 朱允熥搖搖頭壓壓手:“亂世當用重典。大明如今雖不能說是亂世,但六府受災,民心不穩(wěn),借一顆人頭安定民心,且還是借的不法之輩的人頭,何來罪責。” 說著,朱允熥幽幽的看向裴本之。 輕飄飄的說道:“說起來,孤今日剛到蘭陽縣,還是學著你做了件事,將那曹智圣的人頭給砍了,傳徼縣內(nèi),以安民心?!?/br> 裴本之剛剛落下的屁股,又一次想要抬起。 朱允熥好笑不已:“說了不必這般拘謹,你就安生的坐好。難道從陳留縣走到蘭陽縣,你不覺得累?” 裴本之笑笑:“臣年少時,常常奔走與鄉(xiāng)野縣域求學,因此腿腳也就更健碩些。太孫身負監(jiān)國,欽賜西巡,手掌天子令,斬庸官,安民心,乃仁政?!?/br> 試探了一番之后。 茶湯好了,雨田為對面而坐的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朱允熥也收起了和裴本之拉家常的閑心,確認和這人還是公對公的論事才是最佳選擇。 他便開口道:“陳留縣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形。” 裴本之聽到這話,終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氣,自己在城外說的要和太孫聊天那不過是在寬慰手下的人,真到了獨自面對大明朝的監(jiān)國皇太孫時,那個七品縣令會不緊張。 此刻終于聊到了正題,裴本之下意識的挺起胸膛,拱手道:“回稟殿下,陳留縣現(xiàn)有五千羽林衛(wèi)軍馬坐鎮(zhèn),協(xié)力賑濟災情,清理縣域淤塞,收效頗豐。陳留縣現(xiàn)有縣內(nèi)士紳大戶捐糧,共計八萬三千七百二十六石,除留下本縣之用,陳留可在朝廷賑濟糧食到來前,拿出五萬石糧食于周邊縣百姓食用。”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裴本之沒有自傲,反而是覺得羞恥。 一縣境內(nèi)受災,官府的余糧已經(jīng)不夠全縣百姓飽腹幾日。然而縣內(nèi)大戶人家拿出來的存糧,不光能喂飽全縣百姓,甚至還能拿出大半用來支援周邊縣的百姓。 朱允熥的眼神同樣不太好看。 他與面有羞愧的裴本之對視一眼,冷笑一聲:“這便是我大明朝的士紳大戶們啊?!?/br> 裴本之低聲道:“其實殿下……秦王殿下這兩年為朝廷效法浙江道,于河南道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已經(jīng)是成效斐然,百姓對朝廷更盛過往歸心。” “更早一些朝廷推行的官驛改制,百姓之間來往通信更是便捷無數(shù)。朝廷這幾年一直在為百姓們做事,百姓們也漸漸能讓肚子裝更多的食物?!?/br> “只不過朝廷施政,皆是要數(shù)十年、數(shù)百年計,目下……目下已經(jīng)算很好了……” 朱允熥搖搖頭:“朝廷施政自是要累年計功,只是這一次六府受災,是因為朝廷施政嗎?” 朱允熥悄然的將話題轉(zhuǎn)到了另一個方向。 裴本之目光微微一閃,無奈苦笑的搖搖頭。 朱允熥冷笑道:“朝廷不可能知道地方上每天都在發(fā)生什么,所以朝廷才會層巒疊嶂的構(gòu)建了一套復雜的監(jiān)察體制。三法司的作用,就是以律法震懾jian佞。而本朝錦衣衛(wèi),更是時刻懸在官員頭頸之上的一把刀??墒前?,便是花了如此大的代價,蘭陽縣還是決了口子?!?/br> 裴本之這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他想了想,如果將自己和曹智圣調(diào)換一個位置,自己做這黃河大堤旁蘭陽縣的縣令,曹智圣做不靠河的陳留縣縣令。或許,今年的黃河大堤也就不會潰決了。 “孤想讓你做開封府的知府?!?/br> 朱允熥的聲音,悄然之間鉆進裴本之的耳中,令他不由一震。 裴本之張著嘴抬頭看向朱允熥,自己不過是想著如果調(diào)換個崗位,皇太孫卻在想讓自己執(zhí)掌整個開封府。 朱允熥瞧著面露意外的裴本之,哈哈一笑:“且等著吧,做了八年的陳留縣鐵脖子縣令,孤很想看看你這個名頭,什么時候能換成開封府鐵脖子知府?!?/br> 裴本之已經(jīng)坐不住了,起身揮臂合手躬身。 “臣領(lǐng)命謝恩?!?/br> 朱允熥點點頭:“閑說三兩句,其實也只是為了安你的心。等孤為你取來開封府知府的位子,到時候便由著你施展。目下……” 裴本之難得露出輕笑,伸手做請:“殿下請用茶?!?/br> …… 洪武元年,朱元璋改汴梁路為北京開封府。又十一年,罷京為府,周王朱橚(su)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