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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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延聲抱著胳膊斜睨著他,眼神冷淡,里面那兩位還在演相親相愛,滿耳朵廢話。 很久之后,宋承悅才看見門口疏遠站著的兩人,朝他們笑著:“延哥,逐橋。” 他把許延聲放在前一位,謝逐橋不敢有意見。 “陪你吃完我就走?!敝x逐橋坐在宋承悅邊上說。 宋承悅還要在醫(yī)院待幾天,確定靶向藥物對他有效果后才可以出院,后續(xù)只要按時吃飯定時復(fù)查就行,這是目前不需要求助于人的解決辦法,不過就算這樣,那一筆不算便宜的醫(yī)藥費也是許延聲付的。 謝逐橋還要拍戲,宋承悅不在,個別可以用替身的武打戲可以先拍,他還要工作,需要保證自己應(yīng)有的休息。 宋承悅點了點頭:“好?!?/br> 這種時候,他很想讓謝逐橋陪,許延聲蔣行止都要在他身邊,這三個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羈絆了,少了誰都不行。 卻也知道任性不得,這個世界少了誰不是正常轉(zhuǎn)動,父母離世前他不明白這個道理,直到他們的名字和身體消失在這個世界,漸漸被他人遺忘,連宋承悅自己都習慣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才知道人生在世不過如此。 晚上是蔣行止陪床,宋承悅沒什么事,能吃能走,蔣行止還是要陪他:“哎呀,那能一樣嗎,我得在這陪你,護住你脆弱的小心臟?!?/br> 宋承悅可憐巴巴地望著許延聲:“那延哥......” 許延聲冷血無情不是好人:“你放心我不陪,”他指了指對面不遠處的酒店,“我去住那里,吹空調(diào)睡大覺?!?/br> 宋承悅這才放心下來。 晚上睡覺時,許延聲有點失眠,他其實認床,換來換去的,容易睡不著。 夜色朦朧,連月光都很稀薄。 翻來覆去了不知多少趟,才隱約有了點睡意,不久后意識沉下去,在一片黑暗里,許延聲聽見有人在喊他:“許延聲?!?/br> 在他人生少有的相處里,除了謝逐橋,沒有第二個人會這么喊他。 許延聲分明不想理人,又忍不住窺視黑暗中的光亮,是謝逐橋啊?許延聲死了之后,他一定過得很好吧。 重生以來,許延聲一直不肯想起那段時間的事,他回憶過很多時間里的謝逐橋,和他纏綿的、平淡的謝逐橋,就是沒有冷淡和厭惡。 他甚至不肯假設(shè),猜想謝逐橋在沒有他的日子里過得有多好。 怕自己不甘心,又怕自己想太多。 “謝逐橋?”許延聲很小聲的試探著叫他。 下一刻卻聽見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踉蹌著被撞進某人的懷里,熟悉的味道,緊促的呼吸,連留在頸邊的吻都那么清晰。 “許延聲......” “許延聲......” 許延聲被抱得很緊,快要無法呼吸,不得不安撫地去拍謝逐橋的背。 這個場景卻和樓梯間的場景重合,現(xiàn)實和夢境交織,許延聲猛地推開謝逐橋,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哪個。 謝逐橋想抓他的手,許延聲用力甩開他。 “許延聲......”謝逐橋茫然又不知所措,語氣里帶著委屈。 “謝逐橋,你讓我覺得惡心。”許延聲聽見自己說,聲音冰冷凜冽,像那個分開的冬天。 ...... 夢境更迭,許延聲陷入一個又一個如同沼澤般無法脫離的噩夢,他很久沒有夢見過謝逐橋了,重生至今僅有一兩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占了謝逐橋的便宜,想當人爹就要付出代價,許延聲被謝逐橋追了一整個晚上。 不停聽見他在喊:“許延聲。” 叫魂似的。 天亮才好一些,八點多的時候接到了蔣行止的電話,許延聲有氣無力道:“別管我了,我要睡覺,下午再說?!?/br> 許延聲傍晚時才到,宋承悅有人陪,他沒人管,擺爛心起來根本攔不住。護士拿著簽署單進來的時候,許延聲正在削蘋果,謝逐橋昨天削的太過熟悉,以至于讓他產(chǎn)生他也可以的錯覺。 削出的rou是皮的好幾倍,許延聲沉默了,哐哐兩下直接把蘋果分尸了。 “病人是要骨髓移植的吧?”護士說,“這是相關(guān)資料和登記表,沒問題的話在簽名欄簽字就可以了。” 骨髓移植當然是每個人都想做的,但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無法承受這樣的金錢壓力,會選擇放棄,畢竟尋找骨髓本身就是一件花費人力和物力的事。 “當然?!笔Y行止立馬說。 宋承悅卻看著許延聲,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絲毫想要開口的意思,抿著唇琢磨片刻,輕聲說:“不好意思,可以讓我們先商量一下嗎?” 護士面不改色,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流程:“可以的,如果需要的話,把登記表簽完交給我們就可以了?!?/br> 宋承悅點了點頭。 蔣行止不明白宋承悅的猶豫,好在也是等護士走了才問:“宋小悅,你在想什么啊,不想活啊?” 他怎么會不想活,見過了至親離世,他比誰都想好好活下去。 許延聲手里捏著牙簽,正在啃被他切碎的蘋果,求生欲大過一切,宋承悅卻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延哥?!彼纬袗傋齑筋潉又f出兩個字。 許延聲瞧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救救我好不好?!彼纬袗傄е?,話說出口反而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