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跳了兩三級。

    季·年級倒數(shù)·尤頓覺心口中了一槍，血和淚嘩啦啦的流，苦著臉直接越過這個話題。

    他問：“你剛才那會兒不讓我叫他的原因，是？”

    樂意帶季尤走遠(yuǎn)些，說：“霍贏他性子倔，不愛讓人見他弱勢的一面?！?/br>
    季尤恍然大悟，“你真了解他，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樂意坐在病房區(qū)域外的休息椅上，說：“再等會兒，等他養(yǎng)母離開?！?/br>
    季尤也坐下，懶洋洋靠在座椅上，說：“那得等多久??？”

    樂意悠閑的說：“馬上?！?/br>
    季尤撇嘴，“你逗我哪，怎么可能你說她馬上出來，她就馬上出來。”

    話音未落，霍贏養(yǎng)母王慧蘭拎著包，快步走出來。

    季尤：“……”

    這尼瑪也預(yù)言得太準(zhǔn)了吧！

    王慧蘭前腳剛出來，后腳便追出來一個瘦高的女人，是另一張病床上病人的家屬。

    對方指著王慧蘭，怒道：“你能不能安生點，每次來，那大嗓門能吵遍全病房！這是你一家人的病房么，能不能有點素質(zhì)！你吵到我爸休息了！”

    王慧蘭被指著鼻子罵，當(dāng)場氣得破口大罵，“賤女人，你罵誰沒素質(zhì)！”

    后面是一串旁人聽不懂的方言，懂的人自會知道她這話罵得有多難聽。

    瘦高的女人顯然聽不懂，卻從王慧蘭表情剖析出這話不是什么好詞好句，遂不甘示弱的回罵。

    王慧蘭氣焰囂張不是一兩天了，隔壁幾個病房的家屬很快看不下去，全站出來，指著王慧蘭一個人罵，其中夾雜各省各城方言。

    不一會兒，王慧蘭便抵不過十來張嘴，被罵得灰溜溜的走了。

    幾個病人家屬和看熱鬧的人暢快地舒了口氣，各自回病房。

    季尤一臉驚奇的看樂意，說：“厲害?。∧阍趺粗浪R上快就出來了？”

    樂意望向病房，說：“你多仔細(xì)觀察就知道了。”

    “病房是提供給病人安靜修養(yǎng)的地方，她那么高的嗓門，家屬們能維持到現(xiàn)在才發(fā)作，可見素養(yǎng)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話落，他看向病房，說：“現(xiàn)在可以過去了?！?/br>
    季尤擺擺手，表示已聽見。

    *

    霍贏正捏著毛巾幫老人拭擦手臂，忽聽身后傳來輕緩的腳步聲，落腳極輕，似乎很刻意在控制聲音。

    他不經(jīng)意垂頭，視野中的淺色地磚便多出一點顏色，是一雙打理得十分干凈的黑色短靴，鞋繩綁得整整齊齊。

    熟悉的清淺柑橘香透過消毒水的難聞氣味，飄來鼻翼間，攜來冬日舒心的清冷。

    霍贏抬頭，見到笑容明媚的少年，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

    樂意笑著打招呼，“嗨?！?/br>
    霍贏直起身，表情微愕，似乎不料會在這兒遇見樂意。

    季尤腦袋蹭地從樂意背后冒出來，笑嘻嘻的說：“早啊，小屁孩。”

    樂意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季尤“哎喲”一聲痛叫，老實了。

    樂意把身份證遞過去，說：“我們在樓下?lián)斓?，就送上樓，沒想到是你家人的?！?/br>
    季尤補充說：“你看看你們東西丟沒，身份證是從一個男人身上掉的，當(dāng)時樂意跟他撞一塊兒，恰好掉出來，別說，那男人長得蠻兇的，額頭到左眉的位置有好長兩道疤，看著不像好人?！?/br>
    說著，為增加說服力，他拿手比劃出疤痕的長度，比劃完畢，仍舊一臉懼色。

    霍贏聽完他的描述，目色微斂，唇角弧度不可抑制的減弱，但他收斂情緒極快，樂意與季尤沒察覺他一息間的情緒變化。

    他從樂意手中接過身份證，放入床頭柜中，轉(zhuǎn)而喊了樂意一聲“樂樂”。

    樂意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跟著霍贏一起出門。

    *

    季家醫(yī)院是家私人醫(yī)院，治療水平高，收費低，是B城聞名的良心大醫(yī)院，并且醫(yī)院對病人私人信息的保密性做得非常好，諸多富商明星喜歡往這兒跑。

    除此之外，它還有另一個為人樂道的優(yōu)點。

    優(yōu)越的養(yǎng)病環(huán)境。

    這里占地不廣，綠植鮮花卻有二分之一的覆蓋面積，春有桃花，夏有茉莉，秋有銀杏，冬有臘梅。

    相當(dāng)于，不論春夏秋冬，推開窗戶的第一眼，便能見令人心曠神怡的綠植鮮花。

    季尤湊到一枝越過圍欄冒出頭的淡黃臘梅，深吸一口氣，嗅著臘梅芬芳的冷香。

    聞完后，他轉(zhuǎn)頭看遠(yuǎn)處的樂意與霍贏，見他們還說著話，就回頭繼續(xù)折騰這枝冬季臘梅。

    樂意沉吟幾息，問：“你拼命兼職掙錢，是為了給你奶奶治療？”

    霍贏輕點了下頭。

    聞言，樂意心緒百轉(zhuǎn)千回，原著曾提到霍贏被販賣至山區(qū)，被一孤寡老人重金買去，養(yǎng)到七歲，老人死于山火，霍贏經(jīng)過輾轉(zhuǎn)，被一對夫妻領(lǐng)養(yǎng)，活得艱難。

    書中卻沒有細(xì)究這其中的諸多細(xì)節(jié)，只呈現(xiàn)出一面，而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則是老人為救困在山火中的霍贏，被燒焦樹樁砸斷尾椎，重傷癱瘓，至今未醒，每月需耗成千上萬的金錢，才能勉強維持生命。

    這不是一筆常人能承受的金額。

    樂意凝視眼前的少年，忽然特別心疼他。

    霍贏三言兩語解釋目下的情況，某些問題卻避重就輕，樂意心知，這筆錢，絕對不是他養(yǎng)父母給的，一定是霍贏千幸萬苦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