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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眼土匪頗為尷尬,隨后有些不滿地看她,好像在說“好好的京城不呆亂跑什么?” 但他還記得正事,也知現在形勢逆轉,便放軟聲音道:“公主將軍行行好,饒過我們罷,我們不得已才做這個。數月前西狄大軍來犯,我們居住的村落被攻下,外族暴虐,村子里的女人們被□□,男人們被殘殺,我們哪敢再待下去,連夜南逃,原先也想好好做良民,可沒有一座城池收容我們,最后找到這座無主山頭,才有落腳之處,可山頭荒涼,沒有糧食裹腹,為了生存,只能做些過路買賣。” “過路買賣?”薛統領不為所動,“說的輕巧,一言不合便要打要殺,若沒有將軍趕到嚇退你們,我們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你們的過路買賣未免太過兇殘,恐怕平時不少做殺人越貨,危害地方的事罷?!?/br> 細眼土匪擺手?!拔覀兪怯幸?guī)矩有底線的,只劫富戶,從不殺人,你看我們沒殺你們一人,反倒是……”后半句他不敢再說。 他這邊被殺了好幾個人。 白胖小土匪適時抬頭,看著薛統領的眼睛,真誠道:“對對,我們自己就是貧寒出身,自然不會對貧寒人家下手,就算是富戶,我們也很久沒劫過了,現在過路的富戶不僅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精,都穿成一副寒酸樣……” 薛統領皺眉,一副不耐煩聽下去的模樣。 小土匪立刻說重點?!斑m才我們不是要打要殺,就是怕你們反抗,想著先把你們震懾住,就是驚嚇一下你們而已,所以你們的人都好好的,頂多受點傷……” 薛統領不耐打斷?!爸皇茳c傷,是因為你們就是群烏合之眾,少廢話,你們精心埋伏我們,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們的話,薛統領一句不信,都說了馬車里的是寧昭長公主,不僅充耳不聞,毫無畏懼,還急著喊人殺下來,讓他話都來不及說。 仿佛他說什么都不重要。 想來就是沖著公主來,才不管不顧,甚至他感覺,就是怕他說可以派人下去查,讓他們失去打劫的借口,才急著沖下來,不讓他說話。 他們沖下來做什么?綁架公主?還是殺公主? 小土匪被他嚇得一抖,干笑兩聲,結結巴巴道:“就、就是看你們守得那么嚴實,覺得馬車里有金銀珠寶而已,最近好些富商都是這么干的,沒有別的目的。” 薛統領沉下臉。“還不說實話?” 他把劍往rou里一懟,小土匪瞬間皮開rou綻,鮮血直流,他痛得連連哀嚎。 細眼土匪咬牙道:“我們說的是實話?!?/br> 薛統領手動了動,還要往里頭懟。 小土匪嚇慘了,靈機一動,望著司馬妍大喊。 “公主——” 聲音凄厲至極,同時兩行淚直直落下。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司馬妍身上。 小土匪知道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司馬妍手里,眼淚不斷往下流,慘聲道:“公主啊,我們真的是不得已啊,我們太餓了,太冷了,荒山野嶺種不了莊稼,天寒地凍獵不到野物,屯的糧食早就吃完,棉服碳火不夠,每日每夜凍得哆嗦,又沒錢去大市買,再不出來討點東西,山寨里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出來打劫都是不得已,以后不會了……公主天仙似的人,想來有顆菩薩心腸,定會饒過我們罷,求求公主繞過我們,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了?!?/br> “聽你這么說,倒是情有可原。”司馬妍道。 小土匪一聽,心道有戲,哭得更兇。 “是啊,我們過得太苦了,失了家園,成了流民,被人嫌棄驅趕,雖找到落腳之處,卻沒有食物和御寒物資,生存都成問題,其實我們也不愿意打劫的,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們很久沒出來了,一出來,就碰上公主,我們錯了,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公主放我們一條生路罷?!?/br> 薛統領知道婦道人家就是心軟,急道:“公主莫要聽他胡謅,匪寇的話怎可輕信?” 司馬妍點點頭。 薛統領以為司馬妍心軟了,更加急切道:“公主不可……” 小土匪聽薛統領這么說,以為公主的意思是要放過他,歡喜地差點繃不住要笑,但立刻反應過來,苦著張臉,淚眼汪汪望著司馬妍。 “我很疑惑?!彼抉R妍道。 小土匪霎時停止抽泣:“?” “生存都成問題,為何你如此白胖,莫非整個寨子的糧食,都給你吃了?”司馬妍笑著問。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壞。 小土匪:“……” 大土匪:“……” 薛統領:“……” 將軍:“……” 小土匪喉頭一哽,他想賣慘,卻忘記自己的身材著實騙不了人。 “我、我……”危機關頭,小土匪腦速飛快,“夏季的時候,還是能獵得些野物的,光吃rou不吃菜,自然容易發(fā)胖,阿耶阿娘對我好,總是省著rou給我吃,再加上天寒地凍的,窩在被窩,哪也不去,肥rou就屯起來了,人胖起來容易,瘦下來要費大功夫的……” 話說的挺通暢,但意思……他自己都覺得牽強,遑論旁人。 可他是土匪啊!沒得文化,且從來就沒關注過胖瘦的問題,能想到那么多就不錯了! 本來絞盡腦汁想自己為什么那么胖,看司馬妍笑容加深,小土匪立刻尷尬得說不下去,同時反應過來,他為何要解釋那么一大通,隨便說幾句糊弄過去不就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