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年(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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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廓洛恥地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在學(xué)校附近的連鎖咖啡廳里,小窕自告奮勇去點餐,廓洛恭敬地試圖展現(xiàn)好禮貌:「對不起,還沒跟您正式自我介紹,我叫徐廓洛,今年18歲??」 「那些客套就免了,我對你這個人一點也并不感興趣。」 母親大人打斷他,那語氣、那眼神,無不讓徐廓洛小朋友猶如置身北極風(fēng)暴之中,「事實上,直到從機場過來的路上,我都確信,你是我女兒生命中必須要排除掉的bug?!?/br> 呼咻——冰雪女王般的母親大人,無視他瑟瑟發(fā)抖的肩膀,絲毫不留情面,「見到你本人后,一切如我所推測。你自我控制力低落,性格衝動、氾濫的同情心,懦小軟弱?!?/br> 小窕母親嘆了口氣。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你,卻拚盡全力,用你自己那笨拙的方法,努力想陪在小窕身邊?!?/br> 廓洛愣愣地抬起頭,只見對面那張酷似小窕的臉龐,露出幾乎可以稱之為微笑的表情,「好好加油吧,廓洛洛。等到你們結(jié)——」 他臉頰發(fā)燙,「咦?那您的意思是指,同、同意我們結(jié)結(jié)結(jié)??」 「你不要給我曲解,好好加油,等到你們大學(xué)結(jié)業(yè)的意思。還有——」 母親大人的目光銳利如刀子,千刀萬剮:「我警告你,要是你哪天,敢讓小窕感到不必要的痛苦,我跟他爸一定,會把你當(dāng)闌尾一樣割了,嗯?」 廓洛不自覺夾緊雙腿。明明丈母娘說的是闌尾,他卻覺得是別的器官在抽痛呢? 他使勁搖頭,「不不不會有那種事發(fā)生的??」 點好餐的小窕正好走回來,探頭,「怎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廓洛尷尬地起身,接過她手中的震動取餐機,「啊,我來負責(zé)去柜檯端飲料?!?/br> 姚小窕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親媽,「mama,你沒有欺負他吧?」 母親有些傲嬌地哼了一聲,「提醒他用功讀書而已。動不動就哭,抗壓性有點低啊。」 「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溫柔的人,」小窕微微一笑?!敢彩俏艺娴暮芟蚕矚g的人?!?/br> 「我知道,」望著自己漸漸長大的女兒,作母親的,不禁有也些感慨,「你長大了,是法律定義的成年人了,感情這種事情我無權(quán)干涉,見到你們這樣,有點懷念罷了?!?/br> 母親嘴角揚起,「想到我以前了——所以,姚小窕,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避孕吧?」 話題轉(zhuǎn)得太快,小窕一個瞬間促不及防,「mama你怎怎么突然說這個啦!我我們——」 母親語重心長:「你知道,需要互通的可不只是心意,體液也是。雖然我不算是公衛(wèi)專家,但目前有些研究表明透過性行為傳播的性傳播微生物,簡稱STM。反覆與同一伴侶交配或跟一個以上的伴侶交配,能通過STM獲益。我認為你在考慮跟這個人更進一步穩(wěn)定關(guān)係前,要考量彼此的共生菌——我的意思是,交往前,首先得確認你們的性行為是否契合?!?/br> 「這這個——」女兒又開始結(jié)巴。 「跟父母討論這個很尷尬吧,我可以理解?!鼓赣H點點頭,「但我也是為了你好,建議你們盡快睡一次看看。想當(dāng)年,我跟你爸也是這樣?!?/br> 「??你是說他轉(zhuǎn)學(xué)來第一天的期中考就考贏你的事嗎?」 「不是,」母親搖搖頭,「是我拿考卷去找出題老師理論的時候,恰巧撞見他正被學(xué)妹撲倒,我順手潑了他們兩個一桶水,結(jié)果他對我一見鐘情?!?/br> 小窕冷靜地指出問題點:「媽,我記得,外婆提醒你好幾次了,這種事不要隨便告訴自己女兒,非禮勿聽。而且什么一見鐘情,阿姨說過,你們明明是一夜情——」 「我、我我把咖啡拿過來了!」徐廓洛帶著極不自然的笑容,扯著大嗓門,邊端餐盤走向她們,一手拿起其中一杯,握緊杯身,「請請請用,這杯咖啡好冰涼啊!」 姚小挑接過他手里的杯子,「這是熱拿鐵。」 他尬笑兩聲,「抱歉,我沒注意到?!?/br> 母親大人抿了口她點的熱巧克力,「看樣子,剛剛的對話他都聽到了。非禮勿聽的道理你不懂嗎?」 徐廓洛好想哭,才不是偷聽,而且才不是只有他聽到!明明是全咖啡廳的人都聽到了好嗎?。。∷樣樀刈讼聛?,端起自己的飲料,雖說為了有良好印象而點了最便宜的美式咖啡,但真的好好好苦啊——他咬著紙吸管,早知道就點果汁了,洛洛心里苦,但洛洛不敢說。 「不過,既然你也聽到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直接跟你問個清楚吧?!?/br> 什么原來剛剛那個叫拐彎抹角嗎?雖身在開有空調(diào)的咖啡廳里,廓洛卻依然滿頭大汗。正襟危坐,「您請說。」 母親放下杯子,上下打量,「沒有什么奇怪的疾病吧?傳染性疾病那類的?」 「沒有,絕對沒有!母親大人!我很健康。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提供這半年的健檢報告?!?/br> 「一,我才不是你母親大人,二,我要說的是,如果沒有生育規(guī)劃,我個人還是建議你們要做好防護措施?!鼓赣H大人低頭確認手機,「我半個小時后有一場視訊會議。難得回國,你們應(yīng)該也有久別重逢迫不急待想做的事吧?」 「呃,做做做那個——」 小窕回答地坦蕩,「嗯!我有一直都很想試試看要做的事情!」 「那就這樣吧?!鼓赣H大人冷眼瞟了廓洛一眼,懶得再廢話,「小窕,建議你確認的事情,記得盡快確認,做好事前準(zhǔn)備,保護好別人,也保護你自己?!?/br> 「嗯!」 「好,那你們趕緊去試試吧?!拐Z畢,來去就像一陣風(fēng)的女方家長,立刻宛如一陣風(fēng)般匆匆離席,留下一臉愕然困惑的男主,和害羞微笑著的女主。 他沒有勇氣抬頭看她,只是靜靜地喝著苦澀的飲料。 好久不見。 我很想你。 這些話,他都還沒鼓起勇氣對她說出口的時候,對面的女孩,已經(jīng)搶先一步地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廓洛,我喜喜歡你哦?!?/br> 姚小窕笑得爛漫。無數(shù)次的回憶里,徐廓洛永遠無法忘記,當(dāng)時,一旁的落地窗灑落進午后的陽光,映照在桌上一個個圓弧的玻璃杯,折射出波光粼粼的束束煙花。就像他當(dāng)時的內(nèi)心,滿滿的,靜謐的,溫暖的雀躍。 分開了那么久,他們總算又再次走在一起了。徐廓洛喜滋滋地笑得魂不守舍,甚至已經(jīng)忘記要管理顏面形象,嘴巴笑得都要裂開了。他羞澀地低著頭,拿紙吸管攪拌咖啡里快融化的冰塊,「我、我也喜歡你??」他又喝了一口,奇怪,剛剛明明還覺得好苦的咖啡,怎么現(xiàn)在喝起來全是甜滋滋的呢? 一年多不見的姚小窕,并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變化,仍是有點傻傻的,無害的可愛。原本圓潤白糯的臉,似乎只比記憶中的減了些,變成勻稱的鵝蛋臉,襯得五官益發(fā)甜美。嘴角微微揚起,若隱若現(xiàn)地露出淺淺的梨渦。大概是怕熱,小窕穿著無袖的細肩淺藕色針織衫,外披單薄寬大的襯衫外罩,不經(jīng)意地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 那樣的不經(jīng)意,格外地勾人——在少女身上,清純與甜美,還有朝氣十足的青春氣息,融合成如嬌艷欲滴的果汁般,不可思議的性感。 他簡直要看呆了。 姚小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廓洛。有有在聽嗎?」 他真的看呆了。徐廓洛回神,突然好熱,他用力搧了搧,「嗯?抱歉,你說什么?」 「我說啊,都過了這么長的一段時間,大家也一直在問,我們再這么拖下去不太太好吧?」 「拖什么?」廓洛一臉茫然。 「你都沒在聽?!剐●秽倨鹱欤肝艺f,大家都等得火大大啦,問我們兩個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吃rou?」 徐廓洛一口咖啡直接噴在對面的姚小窕身上。 ﹊﹊﹊﹊ 想我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