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板不著痕跡地將目光從陸乘舲的腰間挪開，轉(zhuǎn)而去看那一箱箱打開讓他查閱的香水箱子。

    每一瓶香水都用絲綢做的盒子包裹著，里面還墊了不少軟物防碎，可見是用了心的。

    馬老板一一看過，又點了點數(shù)量，沒問題后才走到馬車旁，拍了拍馬車上的箱子，“金子都在這里了，還請陸老板點點?！?/br>
    “嗯?！标懗伺z頷首，陸初一上前挑起木箱蓋子，每個都翻了翻，對了一下數(shù)目沒有錯后，朝陸乘舲肯定的點了點頭。

    “搬進去吧?！标懗伺z朝下人們淡淡吩咐一聲，就有幾個下人聯(lián)手把車上的金銀都搬進了王府。

    順便還幫馬老板把香水箱子給搬上了他的馬車。

    “馬老板，期待下次再合作啊。”陸乘舲那收了錢，看了看天上的日頭，笑著打了聲招呼，就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進府去了。

    “陸老板，等等?！瘪R老板看著陸乘舲腰間懸掛著的小鏡子消失，忍了又忍，最終在陸乘舲要進府時，叫住了他。

    陸乘舲回身，“馬老板可還有事？”

    馬老板狠狠咬了咬牙，似有些不甘心，又似自己沒經(jīng)受住誘惑，蠕動嘴唇問道，“不知陸老板上次所說的玻璃，能談買賣不。”

    陸乘舲靠在王府側(cè)門邊，微微凝神，頓了頓后，輕輕朝馬老板說道，“玻璃一物，也是我家殿下偶然巧得，比起琉璃來還要更為難得?！?/br>
    說完，陸乘舲不禁莞爾，“我勸馬老板還是絕了此心思的好，畢竟玻璃與琉璃不同，這里面涉及的金額可就不是百萬兩那么簡單了?！?/br>
    馬老板被火辣日頭曬得黝黑的老臉一頓，突然就體會到了半月前，其他幾位老板的心情。

    被這位陸老板明晃晃地說沒錢，真的好打臉。

    誰不知道他們南越國是最有錢的一個國家，作為一個南越國的大商人，怎么可能連百萬兩以上的錢都拿不出。

    馬老板難堪地笑笑，“陸老板未免也太小看了老朽，這生意都還沒談，陸老板怎知老朽給不起價格?！?/br>
    馬老板說完挺直了背，雖說宸王府如今家大業(yè)大，再沒有以前的落魄，可他們南越馬氏也不是什么小門小戶，真要比起來，沒準他們宸王府還不如他們南越的一個小商人。

    陸乘舲聽完他的話蹙了蹙眉，頓了須臾，有所妥協(xié)般幽幽嘆了嘆氣，“馬老板，想怎么談?！?/br>
    見陸乘舲妥協(xié)了，馬老板心頭一喜，指了指陸乘舲腰間的小鏡子，說，“陸老板可否借此物與老朽長長眼。”

    陸乘舲低頭看向腰間墜著的小鏡子，抿了抿唇，有些拒絕，但觸及馬老板那雙渴望的眼神，又不情不愿地解了下來，遞給陸初一。

    陸初一雙手接過，送到馬老板面前，給他過目。

    馬老板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從陸初一手中接過這面精巧的小鏡子，左右端量片刻，懷揣著一顆激動的心，緩緩打開。

    一面光滑得沒絲毫雜質(zhì)的鏡子出現(xiàn)在眼前，透過這面明亮的鏡子他能清晰地看到現(xiàn)如今他的容顏，比起微微泛黃的銅鏡來說，又輕又薄還亮。

    他沒有關注鏡子里的自己，而是順著鏡子的邊緣摸了摸，沒有摸到一個不平滑的地方，甚至沒有一點加工的痕跡，就像是它天然就長成這般一樣。

    “巧奪天工。”馬老板打量完后，忍不住贊了聲，“確實比琉璃還要好?！?/br>
    即便再好的琉璃，也做不到如此輕薄透亮不含雜質(zhì)，更別說打磨成鏡子。

    陸乘舲當然地挑了挑眉，“若沒有琉璃好，我怎么夸得下?？凇！?/br>
    “陸老板說得是?！瘪R老板這會已經(jīng)徹底被玻璃折服，心服口服，拿在手里細細把玩了會這面小鏡子，最后依依不舍地還給陸初一。

    陸初一捧回到了陸乘舲面前，陸乘舲輕輕搖了搖頭，卻是不愿意再掛回腰間了。

    馬老板思索了會，“這玻璃不知陸老板如何開價。”

    “這就要看馬老板財力了?！标懗伺z淡淡笑笑，站在被下人撐著遮陽傘的府門下，不疾不徐。

    馬老板淺淺地皺了皺眉，然后坦然一笑，“陸老板說笑了，雖然這玻璃確實難得，若都如陸老板手中這個玻璃鏡這般小巧精致的話，再貴價格又能貴到哪里去呢?！?/br>
    馬老板越說，心胸越是寬闊，認定陸乘舲想用天價嚇退他。

    陸乘舲挑眉望著有幾分得意之色的馬老板，氣質(zhì)不落下乘，勾了勾唇，“我可沒說過，這玻璃只有小鏡子這般大，我做成這面小鏡子，也僅僅只是我?guī)е奖懔T了?！?/br>
    陸乘舲在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謝安瀾，不自覺地就模仿起謝安瀾說這話時的神情語氣。

    得意的馬老板被陸乘舲的話噎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

    “莫非這玻璃還能同琉璃一樣，做成杯盞等物。”馬老板在心里打著鼓，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做成簡單的小鏡子都這般精致，若做成杯盞又該是何等的漂亮。

    陸乘舲沒有讓他失望，點了點頭，肯定道，“正是?！?/br>
    馬老板嶙峋的手一抖，呼吸有些急促，激昂地上前兩步，問：“老朽能否先見識見識?！?/br>
    “自然。”陸乘舲神情平淡，“如果馬老板出得價格的話?！?/br>
    “要都如陸老板手中的鏡子那般精巧，老朽傾家蕩產(chǎn)又有何妨?！瘪R老板說這話的時候，按緊了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后背挺得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