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在巴黎首映，選擇華夏京城，新電影《香水》不是法國題材的電影嗎？”

    身體不佳的普路表示不理解，也是因為身體，讓才四十多的法國導(dǎo)演普路基本處于半退休狀態(tài)。

    曾經(jīng)的“法國小楚舜”，居伊看重的后輩，因為身體緣故失去一展拳腳的機會，有些可惜。

    在全球那么多被媒體冠以“小楚舜”、“二代楚舜”、“導(dǎo)演之神繼承人”中，目前還沒有成就達(dá)到本人十分之一者。

    “為法中文化交流?！本右痢の挚苏f道：“表面上船長最喜歡的國家是意大利，可有智慧的人都清楚，船長最熱愛的國度是法蘭西?！?/br>
    普路不做評價，他不知道國家爭奪這個有什么意義，難道楚舜更喜歡一些，國家經(jīng)濟(jì)就會發(fā)達(dá)些？

    話說回來，普路對《香水》還是期待十足，香水可以說是法國代名詞之一，他想知道船長會如何表達(dá)。

    “咳咳?！闭f著，一陣涼風(fēng)襲來，臘月的京城，溫度是相當(dāng)不紳士，普路忍不住咳嗽，夸張程度感覺肺都要咳出來。

    “普路身體如何？”居伊關(guān)切。

    從巴黎到京城，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身體素質(zhì)不錯的人都會疲勞，更別提普路。

    再加上普路天然卷的頭發(fā)，整體看起來萎靡不振。

    普路把臉縮回圍巾中，搖頭表示自己沒問題，他詢問：“首映禮是在下午兩點嗎？”

    “郵件通知的時間是京城時間下午兩點?！本右咙c頭。

    “首映禮都邀請了哪些先生和女士們？”普路道：“《勇敢的心》首映時，溫斯頓以及英國王子都在?！?/br>
    “船長的電影，被譽為政治炸彈，不在于主辦方邀不邀請，而是政客們時刻關(guān)注?！本右琳f道：“不過這部電影是懸疑犯罪向，不摻雜什么表達(dá)，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多政客，但歐洲知名導(dǎo)演應(yīng)該都會到場?！?/br>
    這樣說，即便是作為名導(dǎo)的居伊，也不會說首映禮重點，所以普路提出可以開一間首映地附近的酒店休息一番。

    說實話，是普路想太多，有楚舜參加的首映禮，壓根不存在有導(dǎo)演能夠搶風(fēng)頭。

    是的沒錯，在家門口的獨立電影院舉辦首映禮，楚舜也會到場，李昂、珍妮弗等演員們提前三天抵達(dá)華夏，開始預(yù)熱宣傳。

    《你在等什么？如果是一部精彩電影，那么就是楚舜新作〈香水〉》

    《〈致命id〉后，楚舜導(dǎo)演再次進(jìn)入懸疑犯罪領(lǐng)域，特·李昂為你導(dǎo)薦》

    《歐萊雅全球形象大使珍妮弗·米妮梅雅開啟“世代美麗”活動》

    《好萊塢傳奇巨星貝克·安吉爾與最具有神性的邁巴赫品牌合作，為你講述最具有神性的連環(huán)殺人狂》

    等等大大小小十幾個活動，有國家區(qū)域范圍的，也有全球性范圍，全部解說太麻煩，所以只大概說說世代美麗。

    首先香水還未上映，珍妮弗就被邀請成為歐萊雅旗下的全球形象大使，這就是無數(shù)女星擠破天靈蓋都想上楚舜電影的緣故。

    世代美麗活動說簡單也簡單，歐萊雅抽一百名中獎?wù)?，送全套的化妝品，參加活動的觀眾只需要在官博下曬出《香水》電影票購買記錄就能報名。

    相當(dāng)于是歐萊雅出錢幫電影拉票，這時候如果你要問，宣發(fā)花了多少軟妹幣。

    開玩笑，歐萊雅還要給楚舜小錢錢才能聯(lián)合宣傳，伴隨楚舜越來越成功后，身邊的資本越來越多。

    幾個小時一晃而過，《香水》首映禮也開始，邀請來全世界各國的媒體記者，以及明星們。

    站在導(dǎo)演楚舜的角度，為什么法國題材電影，要在京城舉辦首映禮，因為除夕夜我華夏的節(jié)日，既然選定新年檔期上映，在國外有什么氣氛？

    備注解釋一番，新年檔并非是除夕當(dāng)晚上線，畢竟除夕夜跑出去看電影的人比較少，影城也要給職員放假，新年檔是大年初一開始。

    讓楚舜比較開心的是，見到球友孫光臺，在他的印象中孫的形象始終是中年人形象，但其實老態(tài)龍鐘。

    “大過年的把孫哥拉來，真是感謝孫哥捧場?！背凑泻舻馈?/br>
    “哈哈。”孫光臺笑聲中氣十足，他道：“捧場談不上，說蹭熱度更合適，看看到場的國際巨星，以及大媒體?！?/br>
    兩人交談隨意，畢竟是多年10：1的友誼。

    穿過走廊來到影廳安排孫光臺坐下，接待嘉賓地點是影院大廳，做過多次首映地，工作人員駕輕就熟了。

    后者說：“別招呼我了，今晚的主角，可不能被我一個人占用時間。”

    “我這邊也有幾個朋友?！睂O光臺說著拍了拍楚舜肩膀，隨著目光看過去，是國內(nèi)幾位老藝術(shù)家。

    “那就不叨擾孫哥和好友敘舊了?！闭f著楚舜也拍孫肩膀，主要是被人拍了他要拍回來，幼稚。

    當(dāng)然走之前，楚舜還是恭敬地與國內(nèi)的幾位老前輩打完了招呼。

    “好幾次了，終于是沒有在醫(yī)院里了?！背搭H為開心地拍了拍魏長偉肩膀。

    沒錯，首映禮魏長偉和顧酥到場，讓楚舜比較開心的是，此刻魏長偉身上沒有受傷的樣子。

    “我覺得我時來運轉(zhuǎn)了?！蔽洪L偉說道：“自去年后就沒有再出現(xiàn)受傷的情況?！?/br>
    “是嗎？”楚舜也替魏開心，所以是老天爺?shù)目简灲Y(jié)束了？

    “校長特意選在春節(jié)檔，按照熟悉的配方，《香水》是死女主，還是死男主？”顧酥笑著詢問。

    “瞎說什么，我也是春節(jié)檔想讓大家開心開心，合家歡?！背疵摽诙?。

    “那我很期待。”魏長偉將信將疑。

    但顧酥大驚，她道：“不會吧不會吧，難道是男女主都死翹翹？”

    認(rèn)真的說，蘿拉和買李子姑娘算女主嗎？應(yīng)該不算吧，沒有女主談不上死。

    “別瞎猜了，到時候看就知道了，結(jié)局是圣經(jīng)式的結(jié)局，很圓滿?！背凑f道。

    絕對圓滿，《香水》貢獻(xiàn)了電影史上最大的群p場面，還不夠圓滿？

    說真的，換任何一個導(dǎo)演，《香水》的群p橋段都會被完全刪減，連楚舜都象征性地刪減兩個鏡頭，太赤果了。

    沒辦法，總局審核人員是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總得讓別人交差楚舜也要稍微意思一下。

    讓演職人員送顧魏兩人去影廳，蘇史紀(jì)、小妖刀等國內(nèi)權(quán)威影評人盡數(shù)到場。

    “沒有遲到吧船長?！鄙碇b，胸口酒紅色領(lǐng)巾、鍍金襯衫夾，頒獎典禮的著裝也就這樣了，來人是貝克。

    貝克·安吉爾，出演蘿拉父親的角色，最后認(rèn)賊作子的安托萬，是好萊塢老牌巨星，是元地星零零后以及一零后共同的回憶。

    “當(dāng)然沒晚，時間剛好?！背吹?，相比之下和外交部打招呼要來的法國觀影團(tuán)，遲遲沒到。

    “一直堵車，我有種回到洛杉磯的感覺，是家鄉(xiāng)的味道。”貝克上午去參加了宣傳活動，回來路上塞車。

    好一個家鄉(xiāng)味道，洛杉磯作為連續(xù)三十年全球堵車第一名，絕對是心有多大，車有多堵。

    楚舜不慣那毛病，他是不會延遲時間等法國“觀影團(tuán)”，哪怕觀影團(tuán)成分是法國文化與通訊部的高層。

    其他嘉賓都來齊，楚舜作為主人家都要進(jìn)影廳了，觀影團(tuán)抵達(dá)。

    作為五常的高級官員肯定不可能光為看電影就跨洋，帶著政治任務(wù)，要么是和華夏方交流會議耽誤了時間，要么也是堵車。趕上了皆大歡喜就行。

    沒有忘記，在巴黎取景提供了很多幫助的“市政廳的矮人”丹尼克先生，特意囑咐吹哥發(fā)的邀請函，所以法國觀影團(tuán)中也有矮人。

    文化與通訊部長是個長相不會起眼的男子，布里吉特·杜智是藝術(shù)家型官員，從政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畫家。

    藝術(shù)家型官員和學(xué)者型官員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對政務(wù)不熱衷，反而熱衷于出國考察寫報告。

    “《觸不可及》目前是alloé網(wǎng)站評分前五的作品，法蘭西人民很喜歡楚舜先生?！倍胖钦f道。

    “船長的作品不止法蘭西人民，是全世界都喜歡?！毖趴苏f道。

    雅克是法蘭西文化中心協(xié)會的主席，值得一提的是這協(xié)會是較早和華夏建立文化交流和建設(shè)的機構(gòu)。

    “無法復(fù)制，還是能夠復(fù)制呢?！倍胖侵挥靡粋€人的聲音說。

    曾由他簽署，法蘭西實行過一套計劃，培養(yǎng)“法國楚舜”，更直白說是有意讓導(dǎo)演能夠在全球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乃至于干涉內(nèi)政。

    居伊也是候選人之一，可這貨是知名楚吹，再然后……從法國導(dǎo)演圈最厲害的還是居伊能看出，文化部計劃破產(chǎn)。

    “來看看，犯罪懸疑片如何又讓法蘭西人喜歡。”杜智準(zhǔn)備寫報告。

    全場燈熄滅，沒過多的開場白，楚舜作為導(dǎo)演不愛長篇大論，電影開始放映。

    電影開篇是倒敘，一群士兵惡狠狠地從陰暗骯臟的單人牢房中帶走罪犯，動作極其粗魯。

    鐵鏈鎖在罪犯脖頸上，卻如同拖拽癩皮狗往外扯，也不顧叮當(dāng)響的腳鐐，甚至走太快犯人都跌倒，即便跌倒也不駐步，拽著趕路。

    為什么如此慌忙和粗魯？因為門外想沖進(jìn)監(jiān)獄弄死罪犯的市民“框框”撞大門，木制的大門搖搖欲墜。

    將犯人推到高臺，廣場上聚集烏泱烏泱的人群瞬間爆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特意給了近景，市民們臉上都掛著猙獰，映照內(nèi)心的憤怒，手中有草垛叉、鐮刀、柴刀等攻擊性武器。

    “吊死他，這個渣滓。”

    “讓他像二meimei一樣慘死。”

    “把他交給人民，我們要吃他的rou喝他的血，把他大卸八塊。”

    “放干這惡魔的血?！?/br>
    聲嘶力竭的喊叫，所有觀眾都相信，如果將罪犯扔到人群里會是怎樣一個血腥場景，恐怕是挫骨揚灰。

    “刺激的開場，我總是會驚嘆楚舜導(dǎo)演的序幕?！本右琳f道。

    普路點頭：“幾個鏡頭調(diào)度很出彩，短短兩分鐘就讓觀眾了解到，這個犯人所造成的罪，給這座城市的市民帶來多大的傷害，吃rou喝血絲毫不為過。”

    “序幕和結(jié)尾都是其他導(dǎo)演學(xué)習(xí)的財富?！本右列÷曊f。

    觀眾都沒注意到，此時此刻罪犯都沒有正臉。

    行刑官眼看廣場的士兵也控制不住群情激憤的市民，所以也趕緊催促判告官宣讀結(jié)果。

    法院審判的結(jié)果是四十八小時內(nèi)，香水工讓·馬普蒂斯特·格雷諾耶將會掛在十字架上，用鐵棍打斷手臂、肩膀、肋骨、腿，然后直到死，劊子手也不允許采取任何仁慈的做法。

    隨著判告的宣告，廣場上民眾連同士兵一起高聲歡呼，仿佛是巴黎公社成功的歡呼。

    對判決很滿意。

    觀眾的心思被吊起，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夠讓市民們欲除之而后快，鏡頭似聽到影廳觀眾心里的呼聲，格雷諾耶是一個瘦弱的男子，身體因為恐懼縮著，或者說不是恐懼更像是到陌生環(huán)境的不適，聽見酷刑的宣判他沒有絲毫反應(yīng)，他完全看不出一丁點連環(huán)殺人狂的氣質(zhì)。

    “是抓錯了？”有觀眾猜想。

    旁白響起，開始講述起格雷諾耶的故事，定格畫面慢慢拉進(jìn)，一般要切入回憶是從人的雙眼轉(zhuǎn)場，可此處鏡頭鎖定在鼻子，快速推鏡突然吸氣！

    仿佛把所有都吸入，是鼻子的回憶。

    交待背景：格雷諾耶是十八世紀(jì)的法國人，臭名昭著卻又才華橫溢。

    香水工才華橫溢是什么意思？

    故事所講的吸引力很強。

    十八世紀(jì)的法國有多臭多亂呢，沒有下水道系統(tǒng)，所以生活污水、人和動物的糞尿等，壓根沒有專業(yè)的處理地點，包括凡爾賽皇宮的護(hù)宮河都臭氣熏天，在最糟糕的地方?jīng)]有下腳的地方，比到農(nóng)村去旱廁體驗還糟糕。

    法國最臭的地方是巴黎，因為巴黎是歐洲中心，而巴黎最臭的地方是城內(nèi)鑄鐵廠大街和弗爾大街間的圣嬰公墓。

    聽名字似乎是蠻神圣的地方，其實和神圣不沾邊，在上百年來教堂死亡的尸體都被運過來埋葬，后來居民受不了才遷走，在面上搭建了食品交易市場。

    也不知道是成百上千年浸染的尸臭淹沒死魚的惡臭，還是惡臭淹沒尸臭，反正格雷諾耶的親媽感受不到，因為她正在分娩。

    才二十五歲的她，是第五胎。因為前面四胎都在魚檔旁完成，且生下的都是死胎或者奄奄一息根本養(yǎng)不活，所以壓根不在意，快速的割斷臍帶后，將格雷諾耶扔到宰魚臺下，和魚鰓、魚內(nèi)臟等垃圾放一堆上面，有蚊蠅嗡嗡，在她看來死嬰和魚內(nèi)臟沒什么區(qū)別，到晚上收攤一起鏟到河中就成。

    出乎預(yù)料的是，在如此極端惡劣環(huán)境下格雷諾耶也活了下來發(fā)出響亮的哭聲，哭鬧引起人們注意，并吸引了警察。

    于是乎，格雷諾耶母親被指控多次殺嬰被判決死刑，在沙灘廣場絞死。

    “死刑太不人道了?！倍胖钦f道，這樣一來孩子不就無依無靠了嗎。

    雅克道：“所以我們1981年廢除死刑的決議，沒有錯?！?/br>
    法國推行死刑決心很強，在擔(dān)任歐盟輪值主席國時各種搞事情，而女性觀眾看著婦女在臟亂差的魚市場分娩，雙手遮住臉不忍心看。

    而警察照顧不了嬰兒，所以格雷諾耶被送到賈亞爾太太的孤兒院。

    巴黎每天被拋棄的嬰幼兒很多，今天包括格雷諾耶在內(nèi)有四人送來，那時的孤兒院是私人創(chuàng)辦，然后每收養(yǎng)一位孤兒政府都會給予一定金錢支持。

    賈亞爾太太一面收政府的錢，一面將這些孤兒養(yǎng)到合適的年齡大小就賣出去做勞工，是兩頭賺。

    格雷諾耶和普通嬰兒不同，在嬰兒時期就會用鼻子嗅周遭的氣味，鼓脹和顫動。

    他在四五歲大的孤兒眼中是個怪物，再加上孤兒院床只有那么大點地方，沒有多余的地方給怪物睡，因此幾人一合計準(zhǔn)備動手殺死格雷諾耶。

    用抹布捂住嬰兒臉龐，要活活捂死，哭聲傳出，孤兒院其他孩子冷漠以對，他們也不會管。

    好在哭聲驚動了正在數(shù)錢的賈亞爾太太，她趕來制止，通過講述的旁白了解，對她來說，嬰兒也是收入來源，弄死了怎么賺錢？

    賈亞爾太太教訓(xùn)了幾個小孩一頓，隨著時間推移，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更加認(rèn)定嬰兒不是正常人。

    鏡頭通過打開門作為時光轉(zhuǎn)場，五年過去，格雷諾耶身體并不強壯，甚至還比不上普通小孩，他連話都不會說，可他有一個長處，嗅覺極為靈敏。

    在他的嗅覺里，石頭、虱子、木頭、樹葉、泥土世間萬物都有味道，他甚至能夠背對著，嗅出有一個蘋果朝他砸來。

    同院的孩子們，不是厭惡他，而是懼怕，從小會聞著老鼠、魚尸體的怪物，哪個小孩見到不怕？

    《香水》也展現(xiàn)“下飯”的一面，五歲的格雷諾耶提起老鼠尾巴，甚至可以嗅出老鼠尸體內(nèi)有多少蛆蟲……

    伴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格雷諾耶嗅覺越來越強，他也開始學(xué)習(xí)著說話，他會聞著味記錄單詞，很快他發(fā)現(xiàn)日常語言并不能足以形容他能嗅到的味道。

    他收集到十萬種氣味，腦子像個集中氣味的超級大腦，能準(zhǔn)確分辨氣味，聞到后就不會再忘記，哪怕是熊嗅覺也沒有他靈敏，通過氣味他能收集到的東西太多。

    在格雷諾耶十三歲時，賈亞爾太太用七法郎將他賣給鞣皮廠的葛利馬。

    鞣皮廠簡單來說是刮去獸皮上殘留或者腐爛的rou，再提煉腐蝕性強的植物棵料將皮制成貴族們要的革，有時還需要混合有毒的嗓劑和染漿，所以行當(dāng)對人體有危害，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

    葛利馬好像看畜生牙口一樣的把弄格雷諾耶上下打量著，而拿到錢的賈亞爾太太開心地數(shù)著錢離開，還未走遠(yuǎn)便被兩個強盜打劫，不僅搶走了錢，還被弄死。

    “是不是巧合，丟棄格雷諾耶的人都會死掉?！本右琳f道：“生母被絞死，賈亞爾太太被抹脖子?！?/br>
    普路一想的確是這樣，他道：“編劇用細(xì)節(jié)來描寫格雷諾耶的非人性，比如超強的嗅覺，以及頑強的生命力，所拋棄者皆會受到懲罰?！?/br>
    “楚舜太會編故事了?！逼章氛f道。

    故事肯定是故意，《香水》原著中賈亞爾太太活到老，九十二歲才死，雖然晚年凄涼但活得是真長，電影改編刻意為之。

    銀幕中播放著劇情，旁白說鞣皮工人平均壽命只有五年，可格雷諾耶擁有和細(xì)菌一樣的適應(yīng)力，并且成為工人中的楷模，一天工作十五、十六小時，還不論春夏秋冬。

    對于吃苦格雷諾耶根本沒感覺，他想去鞣皮廠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有更多新味道在等著他。

    刻苦工作下，格雷諾耶等到機會，在他十九歲時，廠長葛利馬要把制好的皮革送進(jìn)城，帶格雷諾耶一起去。

    進(jìn)入城后，格雷諾耶終于聞到了更多的新氣味，好像沙漠中饑渴兩日的旅人，氣味是甘甜的泉水，大口大口地灌。

    海螺、紅茶、香料、皮革、肥皂、新鮮面包、放在醋里煮過的雞蛋、絲綢、生蠔、摸得光亮的黃銅、鼠尾草、啤酒等等無論香的臭的，都是嶄新味道，貪婪地通通占有。

    在廠長葛利馬去結(jié)款時，格雷諾耶嗅到一股奇特的香氣，像獵犬那般，他尋著味就過去了。

    都知道著名的太陽王發(fā)明高跟鞋的路易十四，一生洗澡不超過二十次，那么有汗臭味怎么辦呢？用香水掩蓋。

    經(jīng)過太陽王路易十四在十七世紀(jì)的大力推廣，十八世紀(jì)巴黎香水行業(yè)已進(jìn)入成熟階段。

    吸引格雷諾耶的香味，是由香水大師貝利西埃制作的最新香水“愛神與塞琪”。

    沒一會兒，另一個氣味將格雷諾耶的注意力分散，尋著味找去是個加工黃香李子的少女身上的體香。

    那香味很清新，不是雨水的清涼，香氣有熱量，不是水仙花和香檸檬，難以形容的味道讓格雷諾耶癡迷。

    拍攝體香的畫面很講究，要用畫面讓觀眾們也“聞到”，具體技巧也簡單，是中景與局部近景的一段反復(fù)剪輯，中景配樂慢進(jìn)，局部近景滑移，剩下的是位置找得好就成。

    毫無疑問，楚舜拍攝這些相當(dāng)在行，清瘦的鎖骨到稍稍隆起的地方，被幾縷發(fā)絲遮住的脖頸等，視覺香味。

    格雷諾耶從孤兒院到鞣皮廠沒有和人交談聊天過，所以待李子少女拿李子告訴他一生丁兩顆時，前者也不知道說什么，抓著少女的手就是一頓聞。

    這誰受得了？少女受驚，抽出手逃開。

    一百生丁是1法郎，那時法郎購買力相當(dāng)可以，用現(xiàn)在的錢幣換算，1法郎大致80軟妹幣，也就是格雷諾耶是五百多塊被賣出，所以才有了解一點貨幣的法國導(dǎo)演，感嘆人命在那個年代的廉價。

    言歸正傳，少女逃回家，但她不知道格雷諾耶的鼻子，追蹤能力超過鬣狗，哪怕中途有煙花的火藥味也沒能干擾他，沒一會兒就找到少女，和幽靈一樣繞到少女身后，貪婪地呼吸氣息。

    少女自然有感覺，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是之前那個奇怪的人，嚇得猛然尖叫，這時旁邊小巷走出來一對情侶。

    被人干擾就沒辦法安心嗅這么好聞的氣息了，所以格雷諾耶第一反應(yīng)是捂住少女的嘴，然后將她拖到更里面藏起來。

    情侶親親抱抱，數(shù)分鐘后才離開，而格雷諾耶低頭發(fā)現(xiàn)，懷中少女停止掙扎與呼吸。

    死了。

    對影廳觀眾來說，這死亡頗為突然，

    對于少女的死，格雷諾耶是沒絲毫負(fù)罪感的，或者說他對殺人不在意，沒感覺。

    他脫掉少女的衣服，匐在少女身上，少女身體香氣從小溪潺潺流過，而變成河流，此刻他像是南非草原的禿鷹，是要把骨頭上的一點rou都吃得干凈，格雷諾耶的rou是香味。

    “雖然沒人教授，但基本的道德觀也應(yīng)該有?！倍胖钦f道：“顯然主角沒有?！?/br>
    雅克道：“道德觀是在社會中長大一點點影響形成的，說沒有學(xué)會，不如說是主角除了氣味不在乎其他，道德觀這個單詞不屬于氣味。”

    “他是在悔恨嗎？”杜智忽然小聲說。

    銀幕中，本來欣喜匍匐在少女身上的格雷諾耶臉色變得痛苦。

    不是悔恨錯手殺人，而是隨著少女死亡，身體的香味沒了，雅克說得很對，格雷諾耶對少女的死根本不在意。

    在鞣皮廠，因為亂跑被廠長用大棍痛揍，但身體疼痛擾亂不了他思緒，格雷諾耶明白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

    是為什么有這個天賦，是他生命力如此頑強的原因，格雷諾耶認(rèn)為自己背負(fù)著使命，要保存迷人香氣。

    保存香氣，少女身上的香味才不會消散。

    法國巴黎當(dāng)時有成堆的香水商人，《香水》前期重要角色意大利香水商紀(jì)尤塞培·巴爾迪尼出場。

    巴爾迪尼三十年前來到巴黎，在塞納河的兌換橋上開了香水鋪，在年輕時也創(chuàng)作出幾款不錯的香水，掙了錢。

    可時代變化，巴爾迪尼落伍，巴黎的貴族們自然永遠(yuǎn)追求新款，落伍就被拋棄，他的店鋪門可羅雀，自己都打瞌睡。

    談到最近火熱的貝利西埃，他張口閉口就是騙子，言語中透露出不屑。

    助手給買了一瓶“愛神與塞琪”作為樣品給巴爾迪尼，后者說著“我才不關(guān)注那騙子加了什么”，返回書房研制新香水。

    實際上書房抽屜中早就有一瓶“愛神與賽琪”，他私下自己知道，愛神與塞琪的確是一款好香水，言語里也透露出實際對設(shè)計者貝利西埃的羨慕。

    他想要分析出爆款的成分，一整日巴爾迪尼一無所獲，甚至累得睡著，呼嚕聲裝滿書房。

    “砰砰砰”，夜晚，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巴爾迪尼，來人是格雷諾耶，來送前者訂的羊皮。

    巴爾迪尼將其領(lǐng)到倉庫，庫房中有琳瑯滿目的香精，讓格雷諾耶大開眼界。

    本來把羊皮送到地下儲存?zhèn)}庫，格雷諾耶就可以走了，但他主動搭話，也是格雷諾耶第一次主動和人談話。

    他主動詢問是不是想讓羊皮沾染上愛神與塞琪的香味，巴爾迪尼當(dāng)然矢口否認(rèn)“你怎么會有這么荒謬的想法，認(rèn)為我會用別人的香水？”

    “您身上都是那個味道，那味道不好，愛神與塞琪很爛，太多迷迭香”格雷諾耶說。

    隨即格雷諾耶給巴爾迪尼上了一課，什么叫天賦碾壓，他甚至都叫不出瓶瓶罐罐中那些香精、香料的名字，他不識字。

    但可以輕松地說出它的配料：橙花、香柑油、廣藿香、丁香等等。

    巴爾迪尼臉上掛不住了，在書房研究整日，連到底有什么都不確定，現(xiàn)在一個鞣皮廠的小工全說出來，臉往哪放？

    腆著臉說，他巴爾迪尼早就知道這些配料，但配方是要精確的比例，什么是前調(diào)，什么是后調(diào)，而配方只有真正的香水師才能破解。

    言下之意，你只是天賦好，沒有什么用。

    于是乎，格雷諾耶在他面前，用現(xiàn)成的材料，調(diào)配愛神與塞琪。

    在格雷諾耶面前，所有氣味都沒有秘密，他可以調(diào)動任何氣味。

    巴爾迪尼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甚至倒上一杯紅酒，對格雷諾耶外行的舉動嗤之以鼻，材料連計量都不量，怎么可能還原愛神與塞琪。

    看到最后甚至于生氣地起身“住手！夠了，停下，你什么都不懂，一定要先混合精油，然后再加入酒精?！?/br>
    “我八成是瘋了，才聽你胡說。”巴爾迪尼這個生氣是氣自己，氣自己為什么會耽擱時間看什么都不懂的人亂搞，還氣自己把香精這些東西給他用，俗話講就是蠢哭自己了。

    可格雷諾耶調(diào)制好了，巴爾迪尼試香，是愛神與塞琪，他癱坐在椅子上，難以置信。

    口中喃喃“這就是愛神與塞琪?！?/br>
    “不過這不是好香水，大人。您同意的話，我可以改良它?！备窭字Z耶說。

    崩了。

    巴爾迪尼心態(tài)徹底崩了，兢兢業(yè)業(yè)一輩子算個啥？整個人猶如失去骨骼，呆呆地望著。

    說做就做，格雷諾耶馬上針對愛神與塞琪進(jìn)行改良。

    如果生在現(xiàn)代，格雷諾耶將是香奈兒、嬌蘭、蘭蔻等大品牌的首席調(diào)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