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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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勛忍不住合上了眼睛,好半晌才又緩緩睜開,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唇瓣微動,無聲的說了一句:你就這么恨我嗎? “你還有事嗎?沒事你可以滾了?!毕虬氚怖渲橀_始趕人。 段勛也不再廢話,轉身示意身后的保鏢上前。 他特意帶了保鏢來,就是為了順利帶走許聲寒。 向半安的臉色終于變了,冷聲警告道:“段勛,你敢動小寒一下試試?!” 段勛表情冷硬,直接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向半安氣得臉色鐵青,“你這種人,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意過他!連他的遺愿都可以毫不顧忌,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他罵了一串臟話。 那些保鏢粗手粗腳,一旦搶奪起來難免會損傷許聲寒的遺體,向半安不敢真的動手只能虛虛的攔著。 段勛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幾經(jīng)變化,在保鏢即將碰到許聲寒的遺體時,他突然開口道:“住手?!?/br> 那些保鏢立刻停下,轉頭看向他。 段勛的視線越過所有人,落在了病床上無聲的看著這一場鬧劇的許聲寒身上。 不,這一切鬧劇,許聲寒根本看不到。 他終于用這種方法永遠的甩開了他,躲清凈的地方了。 段勛放在身側的手掌握緊,手上的青筋一根根迸起,竭力壓制著什么,輕聲道:“向先生,請讓我最后和他說句話。” 他的語氣突然這么鄭重,弄得向半安極其不習慣,古怪的看了他半晌,低聲罵了一句,到底還是出去了。 保鏢也緊隨其后。 段勛走到許聲寒身旁緩緩蹲下,看著許聲寒青白的臉頰,輕聲道:“你恨我可以報復我,為什么要傷害自己……?” 他抬起手緩緩的伸向許聲寒的臉頰,指尖即將觸碰到許聲寒時又突然停下。 屋內一片寂靜,好半晌,他才道:“該死的人是我。” 話音太過微弱,剛剛說出口就已經(jīng)散了。 向半安站在病房外冷著臉和一群面無表情的保鏢對視,無數(shù)次懷疑段勛已經(jīng)抱著許聲寒的遺體跑路了,手指一直焦躁的再手臂上不斷的點著。 病房門突然打開,段勛從里面闊步走了出來,他走的又急又快,像一陣風從向半安身旁掠過,向半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段勛又突然回頭走了過來。 向半安皺著眉道:“你還要干嘛?” “向先生,再見?!?/br> 向半安:“?” 段勛說完這句話,沖著向半安微微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徒留向半安一臉莫名奇妙的站在原地,片刻后向半安臉上露出了吃了屎一樣的表情,“他發(fā)什么瘋?真惡心?!?/br> 他說完連忙走進屋內檢查許聲寒的情況,隔著被子上下捏了捏許聲寒的身體,怕段勛干了什么瘋事。 比如偷偷帶走許聲寒一截手指這種事。 向半安是真的覺得那個瘋子干得出來。 他突然在許聲寒身側摸到了一個微微發(fā)硬的東西,向半安眉心立刻皺緊,掀開了那一片的被子,什么也沒有看見。 向半安又把許聲寒身下的褥子掀開了一點,才發(fā)現(xiàn)被子下壓著一個本子,是許聲寒之前一直拿著寫寫畫畫的那個。 向半安抽出來翻開了兩眼,眼眶陡然紅了起來。 本子上寫滿了一些細碎的話語,寫滿了許聲寒想對向半安說的話,記錄了將近十頁的文字出現(xiàn)的最多的是“對不起”和“讓你們失望了”。 向半安捂著臉痛哭出聲,一句話也說不出。 ‘對不起,最后這段時間太任性了,就再原諒我最后一次吧。 我還是讓你們失望了,我也覺得自己懦弱又無能…… 對不起…… 最后再滿足我一個愿望吧。 如果可以,我想葬在雪山,如果不能,半安,你就把我的骨灰灑進大海吧?!?/br> 許聲寒應該是煩透了這人世間的一切。 哪怕是離開,也想一點痕跡都不留。 【作者有話說】:對不起,蠢作者滾來更新了(沒臉見人了) 第五十章 “許聲寒” 如水的月光穿過枝葉灑在小小的病房內。 這一間簡陋的病房里住了兩位病人,深夜,住院的病人多數(shù)都會因病痛折磨,無意識的低低呻(咳)吟。 可這一間病房卻別樣安靜,靜的連呼吸聲都幾近于無。 月光攏在靠窗的病床上的青年眉眼上,映出一張清雋漂亮卻過分消瘦的臉。 青年的眼睫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下一刻驟然睜開了雙眼。 許聲寒眼神渙散的看著慘白的屋頂,好半晌才漸漸聚焦,茫然的試圖坐起身,卻發(fā)現(xiàn)渾身軟的根本支撐不起來。 床頭的小燈閃了閃。 走廊里漸漸響起凌亂的腳步聲,有人急匆匆的推開了病房的門。 許聲寒閉了閉眼睛,臉上露出頹然又厭惡的神情。 鼻腔里盈滿消毒水的味道。 他最厭惡的、獨屬于醫(yī)院的味道。 為什么還沒死,許聲寒厭煩的想,段勛又用了什么手段? 許聲寒思緒還是一片混沌,人也憊懶,這個念頭只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其實只要認真想一想就會發(fā)現(xiàn),段勛怎么會讓他住這么簡陋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