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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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憑什么厭惡吳霖霖? 病房里徹底陷入了一片混亂,許聲寒書香門第出來的孩子,自有一身清骨,誰也不能折損這一身清骨,卻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他親手折斷了。 他怎么能接受? 這一下情況實在是太嚴重了,他本來就是剛剛醒來,又情緒激動到咳血不止,看得一旁的醫(yī)生心底發(fā)寒。 幾位醫(yī)生臉上的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他們雖然從事這個領(lǐng)域但并不是這個領(lǐng)域的頂尖人才。 那種頂尖的醫(yī)生,請是請不來的,只能親自過去。 可許聲寒這種狀態(tài)根本動不了。 這一天許聲寒幾度病危,向半安心一直提著根本放不下。 幾位醫(yī)生緊急開會用了一款新藥,許聲寒的情況才漸漸穩(wěn)定下來,第二天竟然醒過來了。 只是身體太過虛弱清醒的時間很短,偶爾醒來眼神也是一片暗淡。 東西也吃不下只能打營養(yǎng)針。 向半安一直在旁邊和許聲寒說話,可看著許聲寒垂著眼眸毫無反應(yīng)的樣子,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自己說話。 看著許聲寒的模樣,向半安只覺得焦躁難安,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扼在脖頸上,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誰也不知道許聲寒還會不會有明天,向半安幾乎是和許聲寒一起瘦了下來,高大的男人每天都蜷縮在許聲寒病床邊。 這種時候段勛在旁邊就是十足的礙眼。 都是因為他許聲寒的病情才一次又一次的加重。 段勛也怕許聲寒看見自己會再度情緒激動,不敢進許聲寒的病房,只怕什么時候許聲寒突然醒了,看到他。 只能在夜里許聲寒睡熟了才站在窗外看幾眼。 許聲寒的黑發(fā)有些長了,他做化療在掉頭發(fā),頭發(fā)比之前薄了不少,只有凌亂幾縷的散在臉頰旁,顯得臉頰更加消瘦蒼白。 他的情況一直不穩(wěn)定,用盡手段也阻止不了病情惡化。 段勛也沒想到許聲寒并不知道這件事,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因為這件事不太想見到許聲寒。 一開始,許聲寒給他留下的印象很好,他也能看出來許聲寒對他有別的情緒??蓞橇亓禺吘惯€是他訂過婚的,段勛并沒有試圖和許聲寒接著發(fā)展,他想的是解決了吳霖霖的問題再和許聲寒接著發(fā)展。 只是因為投資一事,段勛以為許聲寒用錢逼他,再加上許家父母羞辱在前。 段勛徹底誤會了許聲寒的意思。 這天中午,主治的醫(yī)生找來段勛和向半安。 他們兩人大概都有個預(yù)感,臉上的神色讓人不忍心看。 醫(yī)生嘆了口氣,輕聲道:“兩位,節(jié)哀。” 向半安幾乎是眼前一黑,咬著牙低下頭,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不可能,”段勛低聲呢喃,“一定還有辦法的……” 他臉上的表情還算平靜,一雙眼睛卻極黑,定定的看著醫(yī)生沉聲道:“一定有辦法的?!?/br> 這位雇主究竟有多么固執(zhí),醫(yī)生打了這么多天的交道已經(jīng)有所了解了,只能又接著勸道:“這種情況也要考慮一下病人自己的意愿,癌癥到了這個時候,病人自己是非常的痛苦的,再接著治下去……” 段勛臉色蒼白,放在身側(cè)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顫抖,心慌的幾乎要站立不住,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wěn)。 許聲寒的病情遠比其他病人惡化的快的多,這其中,許聲寒自己的求生意志薄弱有相當(dāng)大的關(guān)系。 醫(yī)生也不是第一次跟段勛提這個問題了。 可許聲寒似乎真的別無所求了,無論向半安和他說什么都很難激起許聲寒的求生欲。 走到這一步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段勛好像聽不見醫(yī)生的話一樣,整個人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 醫(yī)生忍不住道:“其實,如果許先生的情況能夠好一點,配合中藥治療,說不定可以再延長半年?!?/br> 這一段話又是“如果”、又是“說不定”到最后也只是多活半年。 這半年的時間還只能纏綿病榻,就如醫(yī)生所說,非常痛苦。 治愈只能期望奇跡降臨。 按照醫(yī)生來說,既然早晚要走到這一步,只是時間的問題,何必多讓病人受半年的苦痛只為滿足家屬的不舍? 許聲寒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夕陽緩緩的垂下,橘紅的光從窗簾縫隙灑進屋內(nèi)。 一旁的向半安第一時間注意到他醒了,快步走過來輕聲道:“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第三十四章 “沒。”許聲寒微弱的搖了搖頭,全身都疼也就不覺得哪里特別不舒服了。 他伸手想讓向半安扶他做起來,向半安又驚又喜的扶著他慢慢坐直。 這幾乎是近段時間來許聲寒狀態(tài)最好的一次了,向半安心底忍不住升起一絲希望,低聲道:“感覺怎么樣?” 許聲寒背后被向半安塞了好幾個枕頭,單薄的身體就靠在高高的枕頭堆上,微微的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外面還是一片蒼翠的綠色,看來是看不到下雪了。 向半安看見他愁眉不展,安慰道:“什么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br> 許聲寒再大的氣性,躺了這么多天也磨沒了,“我明白?!?/br> 他的聲音又低又弱,說話非常艱難,大概每說一個字嗓子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