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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昭凝視著秦長儀,眼睛一眨不眨。 秦長儀也看到了床上的旗袍以及其他衣物。她面色一紅,故作鎮(zhèn)定道:“我去里頭換?!?/br> 盛明昭望著她許久,緩緩道:“好。” 等待的時間里,她低頭看手機(jī),親朋好友都發(fā)來了一串新年的問候。 其中也夾雜著盛父盛母發(fā)來的小視頻。 盛明昭發(fā)了一句:“什么時候回來?”很快,盛恒便發(fā)來了一句語音:“新年好啊,你跟長儀好好過。我跟你媽啊,大概初七回來?!?/br> 盛明昭低嘆了一口氣,回復(fù)道:“好好玩。” 又轉(zhuǎn)看宋黎的消息。 “昭昭,出來玩嗎?看煙花嗎?” “楚寧和那憨憨為什么大冷天約人到江邊??!她有病??!” “昭昭,你跟秦長儀一起出來嘛?” “對了,李靜一又來問我你的情況了,她好像要離開容城?!?/br> …… 對于這一堆消息,盛明昭干脆利索地回復(fù)了“沒空”兩個人,她聽到了腳步聲,忽然抬眸,眸光緊緊地盯著走出來的秦長儀,面上滿是不加掩飾的驚艷! 秦長儀氣質(zhì)冷清,本就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這一身旗袍專門為她設(shè)計(jì)的,更是襯得她清新淡雅,眉目如畫。繡在襟口的竹紋精致靈動,仿佛點(diǎn)綴著一團(tuán)晴雪。 “很漂亮!”許久之后,盛明昭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起身快步走近了秦長儀,手指點(diǎn)在竹紋上。 翠竹晴雪,沒有比這更適合秦長儀的了。 秦長儀抿著唇,耳廓略有些發(fā)紅。半晌后才低聲道:“簪子?!?/br> 這些都是她的禮物。 萬家燈火齊明。 只有這個時候的容城,才算真正的不夜城。 無數(shù)個人許下對新年的期許,他們在心中數(shù)著時間,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祝福的消息一條又一條,兩人極為默契地關(guān)機(jī),杜絕了所有的sao擾源。 夜色漸沉,燈光柔和。 呼嘯的寒風(fēng)只在屋外肆虐,屋中則是一片暖意。 盛明昭和秦長儀并肩坐在床上,一起看熱鬧喜慶的表演,聽洋溢著歡樂的音樂。 在主持人那富有節(jié)奏的腔調(diào)中,時間緩慢地流逝。 盛明昭有些犯困,眼皮子耷拉著,靠在了秦長儀的肩頭。 在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她忽然間提起神,湊到了秦長儀的耳邊輕聲道:“我很喜歡你?!?/br> 同樣的話語,但是這一次秦長儀聽明白了。 煙花燦爛,照亮半個天闕,灑落的光芒如快速劃過的流星。 起先江邊看煙火盛會的人很多,可隨著夜色的迷漫,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零丁幾個。 宋黎完全沒有料到楚寧和會把她帶到這里,她穿的衣服耐不住江邊刺骨的寒風(fēng)。她跟楚寧和暗示了很多次,可那廝就像一點(diǎn)都聽不懂一樣,沒有任何表示。直到她被凍得打了幾個噴嚏—— 楚寧和開口道:“冷么?我也有點(diǎn)兒冷,那我們回去吧?!?/br> 宋黎:“……” 她憤憤不平地瞪著楚寧和,脖子上忽地多了一條暖和的白色圍巾。 如同沉寂下來的煙花一般,守歲的人在等到新年后便一身困乏地入了夢。 相比安逸而美好的生活,夢中的場景顯然不安穩(wěn)。那被她遺忘的事情在夢境中再度呈現(xiàn),她同樣以旁觀者的身份觀看了自己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失敗的一生,而她的悲慘命運(yùn)既定,一切仍舊沒有終結(jié),夢里的秦長儀冷酷無情,就像對付螻蟻一般捏死了還在掙扎的盛家。 這是正常情況下很難發(fā)生的事情。 夢里盛明昭看清楚了,一模一樣的面孔,可那是截然不同的人。里面的每一個人都有截然不同的一生,甚至連李靜一都曾經(jīng)出現(xiàn)—— 讓盛明昭不能接受的是劇情中描寫自己父母的死,一筆帶過的場景呈現(xiàn)出來的畫面極為殘酷,而在另一幫人的身上她看不到同情,看到的只有輕蔑。 交錯的現(xiàn)實(shí)與夢境化作碎片填充腦海,最后轟然一聲爆炸。盛明昭猛地從夢境中驚醒,她坐起身,很久很久才平復(fù)了自己的心跳。一側(cè)的秦長儀睡得安穩(wěn),似乎做了個美夢。 盛明昭擦了擦額上的茫然,整個人籠罩在黑暗中,渾身上下似乎在被無數(shù)雙看不見的手撕扯。那些東西想要把她分成碎片。 嘆息聲在夜色中散開,幾不可聞。 雙眼適應(yīng)了房間中的黑暗,盛明昭凝視著秦長儀的睡顏,一顆瘋狂跳動的心臟又慢慢回至原來的節(jié)奏。她悄悄地躺了回去,手搭上了秦長儀的腰,臉也貼近了她的后背。聽著平緩的心跳與呼吸聲,盛明昭的心慢慢變得平靜。 夜色中。 轎車在寬敞空闊的大道疾馳著。 分叉口,一輛大貨車卻從一側(cè)猛地沖去。 急剎車的刺耳聲音劃破了夜色,車輪胎在地面拖曳出長長的痕跡。 咚一聲大響。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發(fā)生。 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淌落,盛明昭像是失了水的魚,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光亮刺激著瞳孔,她用手一遮,半晌后才平復(fù)過來。 她的喉嚨滾動,側(cè)身看著眸中一片清明,已經(jīng)醒來多時的秦長儀,啞著嗓子問道:“幾點(diǎn)鐘了?” 秦長儀坐起,收回了自己酸麻的手臂,她揉了揉,輕聲回答道:“十點(diǎn)零八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