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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荒月總想無時無刻待在她身邊的時候, 她嫌膩, 現(xiàn)在看不到他,卻又急。 屋外狂風(fēng)夾著雪,雪借著風(fēng),愈來愈猛烈,發(fā)出陣陣呼嘯。 向晚薇堅持不要云亦安喂食,自行吃完后身子也恢復(fù)了些許力氣, “云大哥,荒月到底是如何囑托你轉(zhuǎn)告的?他怎么可能說出我踏入魔族地界,便要殺無赦的話來?” 云亦安斂眉低目,“尊上的確是這般說的,他還說——” “說什么?”向晚薇問。 “他說,不需要你再陪在身邊,將你托付給我,永遠留在這里?!?/br> 向晚薇覺得這話簡直匪夷所思,以荒月的性子,他只恨不得強勢占有圈牢在身邊才好,怎會托付? 她沒有辯駁云亦安的話,只從腰間摸索出通訊符玉,“我要親口問他。” 云亦安沒有說話,神情黯淡,沮喪籠罩在眉心,只走開了幾步,退遠一點站至窗柩邊,留出私人空間。 他早有心理準(zhǔn)備,知道說這些話她不可能相信,甚至也做好了她言辭激烈說他騙人的預(yù)想。 可實際上她的表現(xiàn)柔和很多,沒有指責(zé)他半句,卻也正是如此,更是將那份疏離客氣表現(xiàn)到淋漓盡致。 他想靠近,卻發(fā)現(xiàn)她站得好遠。 向晚薇握著通訊符玉,注入靈力,在等待微光亮起間,心里的緊張讓她的手都在抖。 等了很久,通訊符玉才有亮光,那邊傳來荒月隱隱克制的低沉聲音,浸著冷寒不耐,是比起初待她還要厭棄的語調(diào)。 “你找我要說什么廢話?” 向晚薇一時如鯁在喉,有點茫然無措,小心翼翼問道,“荒月,你怎么了?你在哪,我來找你,有什么事我們當(dāng)面溝通好嗎?” “找我?云家那小子沒告訴你嗎?我已經(jīng)不要你了,你還死皮賴臉找上來想做什么?自取其辱?”那邊很輕的嗤笑了一聲,“不對,是找死?!?/br> 這份轉(zhuǎn)變突如其來,向晚薇根本就不能接受,總覺得自己是不是昏睡之后并沒有真的醒過來,這是夢境,“荒月,我相信你不會這么對我的,你怎么可能羞辱我,也更不可能要我死?!?/br> 那邊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似無比厭煩,就好像正在被狗皮膏藥死纏不放,“昨日喜歡,今日就一定要繼續(xù)喜歡?更何況,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你?” “我是問過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問過你是不是喜歡我,甚至還說要將我們的關(guān)系昭告天下,可實際上并沒有做不是嗎?” “你不會這么輕易就深陷進去,還認為本座堂堂的魔族尊主,真想要娶你吧?” 向晚薇捧著通訊符玉,只覺得這間生著爐火的閣樓根本擋不住外面的狂風(fēng)暴雪,刺骨的冷寒席卷全身,透進心里,涼的可怕。 荒月向來話語不多,待旁人也不會說什么惡毒的話,只會干脆利落的殺了。可他此時卻一口氣對她說了這么多話,也是第一次情緒激動,恨不得要用話語狠狠鞭撻她。 向晚薇幾乎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才讓他怨恨著想要傷害她。 她胸腔里好酸,心臟就像被緊緊攥住,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傷心讓她透不過氣,帶起哭腔,“不是這樣的,你沒做是因為我突然昏倒了,荒月,到底是因為什么你要說違心的話?如果是我犯了錯,你可以像以前那樣罰我,我每次都乖乖聽話服從的啊,你不要說氣話——” “夠了!”荒月暴躁打斷,“念在你跟隨我一場,本座已經(jīng)將你送給了云家小子,也算是吃穿不愁,你別不識抬舉?!?/br> “本座不需要感情來擾我修行,你要是不知羞恥非上趕著湊過來,別怪本座不念往昔?!?/br> 通訊符玉就此掐斷。 魔族魔宮,四面八方圍滿各界來人,整個魔宮淪陷。 荒月被逼至魔魂殿高臺,站在最前方對他舉刀相向的,正是魔族大軍,他身邊僅有鳶尾幾人相護,皆已負傷,他引導(dǎo)九星塔凝出光罩護住幾人,而他肩胛處中了一支暗綠色的怪異骨箭,脊背仍舊挺直,面上毫無懼色。 六天魔君看到他被逼至此,不僅沒有跪下求饒,還無視一切的捧著通訊符玉溝通,只用黑魔氣幻化的劍陣和他們打,一時氣到大喊,“三族圍剿,你死期臨到,還敢如此張狂!” 荒月周身黑魔氣洶涌的愈發(fā)狂躁濃郁,他霍然抬頭,眼眸紅如滴血,“以魔族子民的性命逼我站在這里,還想要我的命,你們這群宵小之輩也配?!” 湖心閣樓,向晚薇捧著再也不亮的通訊符玉,腦子里一直回蕩著荒月那幾句話,還有語調(diào)里極致的冷寒厭煩。 她不明白為什么昏迷了半個月,就毫無預(yù)兆變成這樣。 難道在一起相處的那些,真就只是她自作多情? 但怎么可能呢?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才對,荒月的確沒說過喜歡她、愛她,但那些細微的舉動、只給她的柔軟、眼里的光亮、緊緊的相擁和親吻,都是做不得偽的。 可他說的這些話,卻又比刀還狠,刺得她血rou模糊連呼吸都是痛的。 這份傷害,同樣也是真實的。 向晚薇已經(jīng)分辨不出了,抱著自己的胳膊,縮在榻上止不住掉眼淚,酸的難受。 云亦安濃密蔭翳的睫毛微垂,伸出手臂攬住她,聲音是春天流水般的溫柔,“薇薇,別難過,你還有我?!?/br> 向晚薇緊抿著唇,眼淚吧嗒吧嗒掉得更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