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再現(xiàn)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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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青晴聽到云老王爺?shù)脑?,極為贊同,笑著點頭。容景和云淺月才走出云老王爺?shù)脑鹤硬贿h(yuǎn),二人耳目極好,屋中傳出的話他們自然聽了個清楚。容景勾了勾嘴角,云淺月翻了個白眼。 此時天色已晚,夜幕劃下黑紗,云王府各房各院掌了燈,路上沒什么人,極為靜寂。 云淺月想著今日白天的事情,夜天逸的冷沉,夜輕染的凌厲,容翼、容喆恐懼灰敗的眼睛,七公主被凌辱后憤恨的神色,誰在背后翻云覆雨,誰在臺前演戲唱戲。在如今黑夜來到面前,誰都抗拒不了謝幕。 二人一路回到淺月閣。 淺月閣門口,趙mama、聽雪、聽雨等在那里,見二人回來,連忙歡喜地圍上前。 云淺月看到一張張歡喜的臉,心情好了些,在眾人的歡喜簇?fù)硐?,和容景進(jìn)了屋。 屋中的陳設(shè)一如她沒出嫁時,連茶壺茶杯的擺放位置都沒變。 云淺月站在屋中打量了一圈,有些恍惚,靜了片刻后,對容景道:“容景,我才嫁給你不過三四日吧?如今怎么看著這房間有些眼生?” 容景輕笑,伸手環(huán)住她的纖腰,“有一句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你就應(yīng)了這句話。你對榮王府如今如此熟悉適應(yīng),我是不是該高興?” 云淺月挑了挑眉,伸手摟住他,“你是該高興?!?/br> 容景伸手揉揉她的頭,溫聲道:“今日累了,早些睡吧!” 云淺月點頭,從他懷里退出來。 二人剛躺下不久,外面?zhèn)鱽碲wmama的聲音,“景世子,小姐,你們睡了嗎?” “何事兒?”云淺月出聲。 “榮王府的二老爺、三老爺、四老爺來了云王府,如今在門外,守門的人前來傳話,說要見景世子?!壁wmama輕聲道。 云淺月看向容景。 “告訴他們,除了容昔和容鈴煙外,明日午時之前所有人必須出京。”容景吩咐一句。 “是!”趙mama得了話,連忙向外走去。 容景的容顏掩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在趙mama的腳步走到門口,他淡淡地又補充了一句,“當(dāng)年的北疆也是苦寒之地,既然北疆能活了七皇子,沒道理北地寒濕之地不活人?!?/br> “是,老奴一定將這話都傳給外面的人。”趙mama心思透亮,連忙應(yīng)聲。 容景不再說話。 云淺月想著容昔和容鈴煙早就脫離了榮王府旁支,算是容景的人。他們就和當(dāng)年的文伯侯府脫離了榮王府一樣。如今一樣不受牽連,自然要留下來。她往容景的懷里偎了偎,重新閉上了眼睛。 容景伸手拍了拍她,也閉上了眼睛。 榮王府二老爺、三老爺以及二夫人、三夫人聽到容翼和容喆問斬的消息哭了個死去活來,之后又聽說了榮王府旁支被發(fā)配北地寒濕之地的消息,齊齊亂作一團(tuán),都匆匆跑去找容老王爺做主,容老王爺大門緊閉,半個人影也不見,算是支持了容景的決定。他們無法,又前來云王府求容景。 容景并沒有見幾人,由趙mama傳了兩句話,容景從來言出必行,更何況侮辱公主這件事情實在太大,他們深深知道再無轉(zhuǎn)圜余地,只能一個個臉色灰敗地回去收拾東西離京。 這一夜,榮王府燈火通明,連夜收拾東西,各府旁支的夫人小姐哭成一片。 天圣京城各大府邸的書房都亮了一夜的燈,獨獨榮王府和云王府的書房漆黑一片。 隱隱的哭聲和動靜中,云淺月反而睡得極熟。 再次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 身邊沒有了容景的身影,云淺月挑開帷幔,對外面喊了一聲,“趙mama!” “小姐!”凌蓮和伊雪在云淺月喊聲落推門進(jìn)來,看著她道:“趙mama在廚房,奴婢們知道您和世子昨日宿在了這里,今日一大早便過來了。” 云淺月緩緩坐起身,問道:“容景呢?” “世子去上朝了!”凌蓮道。 云淺月想著照昨日夜天逸和夜輕染那般情景,他們自然不會放他多休息的,上朝去也不奇怪。她問道:“榮王府的旁支都收拾得如何了?”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午時之前能出了京城?!绷枭徎卦?。 “其中也有容昔和容鈴煙的父母,他們什么狀態(tài)?”云淺月問。 “這一夜容昔和容鈴煙都陪著他們的父母收拾,似乎早有預(yù)料,或者是世子提前有了什么話,都非同尋常的鎮(zhèn)定。”凌蓮想了一下道。 “他們是容景選出來的,掌管榮王府一內(nèi)一外,自然要有本事的。這等事情他們?nèi)羰强床煌福桨讚?dān)了在容景手下這么長時間了?!痹茰\月放心下來,分析道。 凌蓮點頭。 “容鈴蘭呢?”云淺月想到那個曾經(jīng)囂張不可一世的榮王府二小姐。以前她和孝親王府的冷疏離因為夜天傾屢次為難她,后來她對夜天傾灰了心,肖想南凌睿,之后像是看透了很多事情,性子沉靜下來,退出眾人的視線,如今呢?她能受得了去背地寒濕之地? “容鈴蘭聽到消息后,一言不發(fā)地收拾東西,沒像別的小姐一般哭鬧。”凌蓮道。 云淺月想著容鈴蘭到底是長大了。 她正想著,外面趙mama的聲音傳來,“小姐,外面榮王府的二小姐來了,說臨走前想見您一面。” 云淺月想著這可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她想著容鈴蘭臨走出京了,要見她做什么?她尋思了一下,對外面道:“請她來我的院子?!?/br> “是!”趙mama應(yīng)聲去了。 云淺月動手穿衣,凌蓮和伊雪幫著過來侍候。穿戴妥當(dāng),她出了房門,站在門口,今日的陽光依然明媚,天氣晴好,有細(xì)微的風(fēng)絲吹來,帶著一絲暖意。 過了春年,過了上元節(jié),很快就要出去正月,春意一點一點悄然來了。 不多時,趙mama領(lǐng)著容鈴蘭來到淺月閣。 剛到淺月閣門口,容鈴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云淺月。她穿著新婚女子該穿的玫紅垂絳拖地羅裙。云鬢高綰,朱釵環(huán)佩,嫻靜美好,尊榮華貴。她腳步頓住,靜靜地看著她。 云淺月也看著她,和容景大婚那日她似乎也在容鈴煙領(lǐng)著的那一群女眷中。只不過當(dāng)時她被眾人擠得模糊,她沒在意,今日清楚地看到,才發(fā)現(xiàn)容鈴蘭較之以往真是不同了。到底如何不同,大約最明顯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子盛氣凌人和虛夸的勁頭沒了。 清風(fēng)吹起她額頭的青絲,露出她和南凌睿賽馬用繡花鞋砸傷了她落下的那一塊痕跡。淺粉色的,雖然破了相,但到如一彎月牙,別有些味道。 片刻后,容鈴蘭走了進(jìn)來,步履極穩(wěn)。 云淺月看著她走近,過往的種種關(guān)于她的事情都記了起來。尤其是死去的清婉公主和孝親王府的冷疏離,以及和她們糾纏了那么多年已經(jīng)自刎了的夜天傾。 不多時,容鈴蘭來到了云淺月面前,停住腳步,看著她道:“云淺月,以前我覺得你的下場該是最慘的一個,你囂張跋扈,大字不識,文墨不通,琴棋書畫沒一樣懂,太子殿下不要你的話,你就只能是個可憐蟲,父皇不能讓你這樣的人做皇室的媳婦。做不成皇室的兒媳婦,被皇室廢除祖訓(xùn),名聲又不好,沒準(zhǔn)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云淺月挑了挑眉,沒說話。 “原來到頭來我竟錯了,世子哥哥竟然愛你到如斯地步,明明我以為你是可憐蟲,可是如今天下女子人人都羨慕你,你才是過得最好的那個?!比葩徧m道。 云淺月看著她,依然沒說話。 “如今我跑來你這里,與你說這些,你是不是覺得可笑?”容鈴蘭看著她。 云淺月淡淡一笑,終于開口,“你來我這里,就是要與我說這些的?” 容鈴蘭搖搖頭,“自然不是!就是要離京了,有些話想與你說說。” “你這些話想必會耽擱一些時間,免得口渴,進(jìn)來邊喝茶邊說吧!”容景轉(zhuǎn)身回了屋。 容鈴蘭看了她一眼,珠簾在她身后晃動,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也不客氣,跟著她進(jìn)了屋。二人來到桌前坐下,凌蓮跟進(jìn)來沏茶。 “我們也是自小一起長大,我以前喜歡太子殿下,恨你占了那個未來太子妃的位置,便聯(lián)合冷疏離一起鬧騰你。雖然那時候恨你,但更是羨慕你,你可以不守規(guī)矩,不理會教條,想如何就如何,活得肆意?!比葩徧m平靜地道:“后來我突然就頓悟了,不再喜歡太子,也忽然就不恨你了。人真是奇怪?!?/br> 云淺月笑了笑,“夜天傾死去幾個月了,被廢了太子也大半年了。難得你還一口一個太子的稱呼他。” “在我心里,他永遠(yuǎn)是太子。”容鈴蘭道。 云淺月不置可否。夜天傾做了二十年的太子死去,他的生和死都是輝煌的。不會被人們忘記,即便將來翻開天圣史志這一頁的時候,也會記載上他這個做了二十年生和死都可歌可泣的太子。 “以前覺得太子殿下是這世間除了世子哥哥最好的男人,非他不嫁了。后來醒悟了之后,一切都看得明白了,就覺得是一場荒唐。那么要死要活地喜歡一個人,不是荒唐是什么?可是雖然覺得荒唐,但我后來還是不可救藥地又喜歡上了南梁太子,喜歡的時候,即便覺得荒唐,也不由自主。后來,被你砸破了相,他將我送回府,明確地說她不喜歡破相的美人,我當(dāng)時哭了整整三日。后來又突然醒悟了,對于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無論做什么,都是荒唐。只有喜歡自己的男人,做什么才都是對的。”容鈴蘭道。 “有些人一輩子也悟不透,難得你悟出來了這個道理?!痹茰\月道。 容鈴蘭點點頭,“是啊,難得我悟出來了。所以,后來就心平氣靜了。心平氣靜后發(fā)現(xiàn),原來這么多年來,我眼睛只在男人身上盯著了,錯過了很多有趣的事情?!?/br> 云淺月扯了扯嘴角,端起茶抿了一口。 “云淺月,你會和世子哥哥好好過下去的吧?”容鈴蘭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自然!”云淺月答得毫不含糊。 容鈴蘭笑了笑,“我也希望你與世子哥哥好好過下去。我爹和娘雖然不敢明目張膽說世子哥哥沒有人情,榮王府被發(fā)配的族親旁支也不敢說,但是他們不少人心里都對世子哥哥有著不滿的。” “不是不滿,是惱恨吧?榮王府這些年旁支族親,包括你爹娘,恨不得容景死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恨不得他突然就死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痹茰\月道。 容鈴蘭忽然笑了,“你說得對!”話落,她收了笑意,嘆道:“即便都姓容,即便這些年爺爺不管府內(nèi)事情,世子哥哥掌管榮王府,給了他們榮華富貴,可是他們還是不知足。今日被發(fā)配北地,也是他們活該?!?/br> 云淺月挑眉,“容二小姐,這話說得好像你希望去北地寒濕之地?” 容鈴蘭淡淡道:“不瞞你說,我早就不想在這京城待著了。我從出生到至今,最遠(yuǎn)的地方不過就是靈臺寺。我曾經(jīng)一度想出家為尼,但沒有勇氣。如今對于別人來說是發(fā)配,但對于我來說,從京城去北地苦寒之地這一路,我能見識見識外面的天什么樣。即便半途上受不住死了。也覺得無憾了。” 云淺月看著她的眼睛,見她說得誠摯,到真沒半絲說假,她道:“你如今坐在我面前,這般推心置腹地與我說你的醒悟,讓我想起一個人,那個人在半年前也與如今的你一樣醒悟了很多事情。” “誰?”容鈴蘭問。 “冷邵卓?!痹茰\月道。 容鈴蘭愣了一下,“如今事情傳出去,世子哥哥大義滅親,天下百姓們不但不覺得他冷血無情,反而對他更是推崇備至,愛戴空前。而冷邵卓在那般情形下,不怕六公主污穢不堪,還要娶她。人人都覺得他是頂天立地真男兒。” 云淺月沒聽到外面的事情到底演變何種說法,但也能想象到是何等的嘩然。 “六公主這般樣子,到底是有運氣,還有一個男人愿意娶她?!比葩徧m臉色黯了下來。 云淺月想著運氣不運氣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冷邵卓應(yīng)該清楚六公主的事情和孝親王脫不開關(guān)系。當(dāng)初不顧他意愿讓他娶六公主,也許那時候就已經(jīng)背后籌謀這件事情了。他的別院到底如何到了容翼手中的,恐怕不是真輸了。而且在他混混沌沌中被誰算計了去。他如今娶六公主,孝親王、夜天逸、夜輕染恐怕都意外了一下。 容鈴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來。 云淺月也不說話,抿著茶,慢慢地喝著。 片刻后,外面凌蓮的聲音輕聲響起,“小姐,孝親王府的小郡主來了,想見您。” 云淺月挑了挑眉,想著今日是什么日子,容鈴蘭來了,冷疏離也來了。她看了容鈴蘭一眼,她也抬起頭正看她,她笑著問,“冷小郡主前來,百年不登我的房門一次,我自然是要見一見的,二小姐見嗎?” 容鈴蘭搖搖頭,“不見了!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不過那時候同仇敵愾而已?!?/br> “既然如此,我屏風(fēng)后有軟榻,二小姐進(jìn)去歇一下吧!”云淺月道。 容鈴蘭點點頭,站起身,走進(jìn)了屏風(fēng)后。 云淺月將容鈴蘭的茶水撤了下去,對凌蓮道:“你去請冷小郡主進(jìn)來?!?/br> 凌蓮應(yīng)了一聲,立即去了。 云淺月又給自己添滿了茶,等了片刻,凌蓮領(lǐng)著冷疏離進(jìn)了院子。還是春年夜宴那日她見了冷疏離一面,她與那日沒什么不同,夜天傾的死去,對她的打擊很大,當(dāng)時容鈴蘭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不再喜歡夜天傾,可是她依然執(zhí)著著,可惜到頭來落得夜天傾個橫劍自刎的下場。 凌蓮挑開簾子,冷疏離走了進(jìn)來。 云淺月依然坐在椅子上,對冷疏離淡淡一笑,并沒有說話。 冷疏離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不認(rèn)識,恍惚了片刻,才道:“云淺月,我從未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能這個模樣?!?/br> 云淺月挑眉,“冷小郡主有事?” 冷疏離回過神,點點頭,開門見山地道:“我來是請你求求景世子,讓容鈴蘭留下。” 云淺月聽到屏風(fēng)后空氣凝了一瞬,她笑著道:“冷小郡主原來是為了這事兒來找我,恐怕不行。榮王府之事,容景是給了皇室、孝親王府、六公主一個交代。法不言情。若他單單留下一個人,便是褒了私。冷小郡主求錯人了,應(yīng)該去求攝政王,或者染小王爺,再或者德親王、還有你父親孝親王,他們也許比我管用。尤其是攝政王,一句話的事兒?!?/br> 冷疏離聞言抿了抿唇,對云淺月道:“你真的不能幫?” “不能!”云淺月拒絕的干脆。 “好,我這就去求攝政王。”冷疏離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這時,屏風(fēng)忽然掀開,容鈴蘭從里面走了出來,冷疏離喊了一聲,“慢著!” 冷疏離聽到熟悉的聲音腳步一頓,回頭,見到容鈴蘭,似乎驚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問,“你……你怎么在這里?” 容鈴蘭不答話,對云淺月道:“我是該稱呼你一聲嫂嫂的,你和世子哥哥多保重?!?/br> 云淺月點點頭,“好!” “冷小郡主,我正巧要出府,你既然也要出府,我們就一路吧!”容鈴蘭對冷疏離說了一句話,當(dāng)先走了出去。 冷疏離看看從房中走出去的容鈴蘭,又看看坐在椅子上品茶的云淺月,她也轉(zhuǎn)身跟了出去。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很快就離開了淺月閣。 云淺月看著二人身影消失在淺月閣門口,目光落在窗外,看了片刻,笑了笑。這京中女子的結(jié)局有幾個是好的?當(dāng)初熟悉的人,不是死,就是離開了。 午時,凌蓮傳回消息,說榮王府旁支車碾出了榮王府,準(zhǔn)備離京。 云淺月站起身,向外走去。 凌蓮疑惑地問,“小姐,您要出去送行嗎?” “去看看!”云淺月話落,足尖輕點,飄身出了淺月閣。 凌蓮和伊雪立即跟在了她身后。 出了云王府,云淺月向北城門而去,來到北城城墻上,飄身而落。榮王府旁支發(fā)配的隊伍果然正準(zhǔn)備出城,車輛馬匹,仆從下人,隊伍拉成了長長一線。 京中百姓們都立在車道兩旁,看著隊伍離去,一改數(shù)日來的熱鬧,百姓們反而沒有了談?wù)摰穆曇簦犖殪o靜地走過,也沒有人哭喊。 一改昨日一夜的吵鬧,今日離開極為沉靜。 身后有絲熟悉的氣息傳來,云淺月回頭,見容景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 云淺月沒說話,容景也沒說話,半個時辰后,隊伍全部出了城,向北走去。最后一輛車的簾幕挑開,容鈴蘭探出半個身子,向城墻上看來。 遠(yuǎn)遠(yuǎn)的,容景和云淺月立在城墻上,無論距離多遠(yuǎn),那二人的身影都極為醒目。 容鈴蘭似乎說了一句話,云淺月對她笑了笑,她落下簾幕,馬車離開。 云淺月回身看著容景詢問,“這一路到北地寒濕之地,你派人保護(hù)了嗎?” “沒有!”容景搖頭。 云淺月看著他,“真任這些人自生自滅了?” 容景目光看向遠(yuǎn)方,隊伍已經(jīng)成一線,他淡淡的聲音清涼,“若這一路他們都不能活著和應(yīng)對,在北地寒濕之地又怎么能活下去?榮王府的子孫這些年還是太安逸了。他們就該這樣的洗禮,應(yīng)該要他們知道,擺在他們面前就只有兩條路,一條路是死,很輕而易舉。一條路是活,萬分艱難?!?/br> 云淺月想著自斷筋脈,畢竟都姓容,容景心里比誰怕是都不好受。她伸手捶了他一下,故作輕松地道:“大婚那日你還說讓別人躲著點兒別惹我發(fā)脾氣,這么轉(zhuǎn)眼間你就將人都趕沒了?這回我想發(fā)脾氣,也沒個氣筒子讓我出氣了?!?/br>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在嗎?” 云淺月嗔了他一眼,“我們回府吧?去看看爺爺,他心里恐怕不好受。” 容景淡淡一笑,“我做了他做不到的,他該高興,有什么不好受的?”話雖然如此說,但還是牽著云淺月的手下了城墻。 城墻下聽著馬車,容景和云淺月上了馬車,向榮王府而去。 馬車剛走不遠(yuǎn),前方來了一匹馬,馬車坐著容楓,他似乎有些急,迎頭攔住容景的馬車,聲音急促,“景世子,月兒!” 云淺月從來沒見到容楓這般急迫,想著能讓他急迫的事情定然不簡單,她看了容景一眼,伸手挑開簾幕,看向外面,“容楓,有話慢慢說,何事?” 簾幕挑開,露出容景和云淺月的臉。 “當(dāng)初先皇大限,云王府和德親王府不是遺留了兩道空白圣旨嗎?如今……”容楓看著二人,抿唇道:“明太妃拿著先皇的圣旨出現(xiàn)在了皇宮。” 云淺月瞇起眼睛,“明太妃?” “就是當(dāng)初的明妃!清婉公主、六公主、七公主的母妃?!比輻鞯?。 云淺月想著從老皇帝大限殯天,明妃就失了蹤,如今竟然拿著圣旨出現(xiàn)在了皇宮?她偏頭去看容景。 容景同時瞇了瞇眼睛,不過一瞬,他淡淡地道:“她拿了一道什么圣旨?” “還不知,榮王府的旁支隊伍離開后,我去了皇宮,還沒進(jìn)宮門,你埋藏在宮中的暗影用榮王的隱音術(shù)與我傳了消息,說明太妃攜帶著圣旨出現(xiàn)在了宮中。攝政王和染小王爺封鎖了宮內(nèi)的消息。不止如此,還在宮中布置了隔音陣,不讓消息外泄。隱衛(wèi)和暗樁傳不出消息,那人只能使用了隱音術(shù),但隱音術(shù)只能傳五十米一內(nèi),再不能傳遠(yuǎn),幸好我在宮墻外,便隔著宮墻突破了隔音陣傳給了我?!比輻鞯馈?/br> 容景聞言微低著頭思索片刻,點點頭,不做表態(tài),“知道了!” 容楓沒想到就得了容景這么一句話,愣了一下,問道:“你現(xiàn)在不進(jìn)宮?” “現(xiàn)在進(jìn)宮也扭轉(zhuǎn)不了什么,明太妃從先皇駕崩之日失蹤到至今,一直尋不到她的下落,如今出來了,不管是什么,必定事已成定局。急于進(jìn)宮也無益?!比菥暗?。 容楓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看著容景,又看了一眼云淺月,憂慮地道:“但是,萬一是關(guān)于月兒……她……” “只要是關(guān)于她,沒有萬一。”容景聲音不高,但隱含一絲清厲。 容楓點點頭,又問,“那如今你們……” “回府!”容景落下了簾幕,對容楓道:“你當(dāng)做不知就可。” 容楓點點頭,側(cè)身讓開了車前,弦歌一揮馬鞭,馬車?yán)^續(xù)向榮王府而去。 云淺月想著明妃失蹤這么久,如今突然出現(xiàn),還帶著先皇的圣旨,連容景的隱衛(wèi)如此大費周章轉(zhuǎn)接容楓才能傳出消息,不知道這一回是怎樣的籌謀,又下了多大的血本。她抬頭看容景,見他玉顏在簾幕昏暗的光線下有些莫測,她輕聲問,“你知道不知道圣旨什么內(nèi)容?籌謀的什么事兒?” 容景如玉的手挽起她一縷青絲,淡淡道:“或許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