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下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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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淺月看著那把木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南凌睿當時是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將這把木劍給了夜輕暖?后來為何直到夜輕暖回京五年也沒出現(xiàn)在暖城?她想著夜輕暖回京的理由也許是為了聯(lián)姻,但是沒想到夜輕暖和南凌睿還有這么一段。 “云jiejie,你怎么了?”夜輕暖見云淺月盯著木劍愣神,小心地問道。 “這樣的劍就一把嗎?”云淺月定下心神,出聲詢問。 夜輕暖搖搖頭,擺弄著木劍,輕聲道:“兩把,他手里還有一把,是一對木劍?!?/br> 云淺月看著她,“睿太子風(fēng)流成性,不是一個好歸宿?!?/br> “她不風(fēng)流,那些只是他的表象?!币馆p暖搖搖頭,認真地道:“云jiejie,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的風(fēng)流性情都是偽裝的,定然是有身為太子的迫不得已。” 云淺月忽然笑了,兩人本來就在街道拐角,她身子向后倒了一步,靠在一家院落的墻壁上,對她道:“輕暖,你想過沒有,自古什么樣的政權(quán)關(guān)系才需要聯(lián)姻?” 夜輕暖低下頭不語。 “以前的天圣和南梁不需要聯(lián)姻,由南梁向天圣進貢就可以。無論是金銀還是美女??墒侨缃衤?lián)姻,你明白是為什么嗎?”云淺月看著她。 夜輕暖點點頭,“南梁日漸強大,要脫離天圣掌控?!?/br> “不是要脫離天圣掌控,是已經(jīng)脫離天圣掌控。如今天圣遍地災(zāi)害,需要一場聯(lián)姻來穩(wěn)固和南梁的關(guān)系不破裂。而南梁因為鳳凰關(guān)水患損失慘重,睿太子登基,所以短時間內(nèi)也不想和天圣有什么沖突。所以兩方需要一根紐帶,維護住天平的兩端。但這種只是暫時性的,不會長久。一旦天圣和南梁休養(yǎng)好生息,南梁自立稱國號,天圣反對出兵鎮(zhèn)壓,就會開戰(zhàn)。到時候作為那個聯(lián)姻的紐帶的你呢?你會如何?你想過沒有?”云淺月聲音沉靜,“也許這個期限僅僅需要半年,明年春暖的時候,也許是一年,或者更長一些。但我敢保證,超不出三年。” 夜輕暖臉色有些白,聲音極輕,“云jiejie,我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笨,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話落,她低低地道:“但是喜歡一個人是不由自主的,若是能忘記,我這五年來早就忘記了。正因為忘記不了,所以才想去妄想?!?/br> 云淺月不再說話,既然她心里都明白,她還能說什么? “我清楚地知道我姓夜,我是德親王府的郡主,德親王府忠心皇室,骨血相連。這哪怕是死,都改變不了的事實。這幾日回京來,我不止一次地想著,我若是不姓夜就好了?!币馆p暖低聲道,“我愛父王,愛母妃,愛哥哥,甚至喜歡七哥哥、你、景哥哥,你們每一個人,我都想要你們好好的,像是在暖城的時候,那些街坊四鄰一樣和睦相處,每日里都樂融融的,令人看著舒心??墒腔貋磉@些日子我就感覺到了七哥哥的壓抑和不甘,哥哥的痛苦和無奈,父王鬢角的白發(fā)和嘆息,娘親為哥哥為我的婚事憂愁。” 云淺月沉默地看著夜輕暖,女孩子小小的臉上有著年齡不符的憂愁和糾葛以及傷色。這和她平日里總一張笑臉歡喜地對著人時候分外不同,她還是喜歡那個夜輕暖,讓人見了,陽光都明媚起來??磥砘鼐﹣碜屗懿婚_心。 “那日景哥哥為了你和哥哥動了手,金殿內(nèi)你在文武百官和七哥哥面前毀了龍椅。我才驚覺,原來你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那種僵硬的地步?!币馆p暖抬起頭,看著云淺月,往日明亮的眸光有些黯色,“云jiejie,大家都不能好好的嗎?” “怕是不能?!痹茰\月道。 “我回來之后,你對我避而不見,不想與我牽扯太多,也不像以前小時候你見面就喊我小黛玉了,是因為景哥哥和七哥哥、哥哥早晚有一日會鬧翻嗎?那時候你一定是站在景哥哥身邊的,對不對?”夜輕暖又輕聲問。 云淺月點頭,“對!” 夜輕暖垂下頭,“我就知道,連景哥哥也不想我與你多在一起,怕你因我心軟或者如何。若不是今日借四嫂安葬的事情,我還見不到你,不能與你好好說話呢!” 云淺月默認。 “我從回來明白京中的局勢后,心情就不好。我想對人說,但是發(fā)現(xiàn)這些話只能和你說。”夜輕暖又道:“哥哥不同意父王將我接回來,跟父王鬧了幾次,后來知道是我自己同意回來,便一直沒給我好臉色看,我知道哥哥疼我,但他不知道那個人是我喜歡的。我喜歡南凌睿,喜歡五年了呢!沒有一日忘記?!?/br> 云淺月想著她哥哥不知道還是否記得有這樣一個小姑娘喜歡他。這個小姑娘不知道她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是她喜歡的人的meimei,肯定地對她說他不是風(fēng)流成性的人。這樣的話,怕是藍漪、洛瑤都說不出來吧?她心下忽然一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云jiejie,你才比我大一歲,小時候就像個大jiejie一樣喜歡每次見到我都摸我頭?!币馆p暖嘟起嘴。 “因為你像小兔子,長了一對兔耳朵。讓我忍不住想摸?!痹茰\月笑著道。 夜輕暖打掉她的手,不滿地道:“你和景哥哥一樣愛笑話我,我才不像小兔子。” 云淺月輕笑。 “云jiejie,你說……他是不是不記得我了?也不記得這把木劍了?”夜輕暖撫摸著木劍輕聲問,“他即便應(yīng)了婚事兒,我即便嫁去南梁,嫁給他,他也不會珍惜我吧?” “這把木劍不值錢,但是他拿這個送人,應(yīng)該當時是珍視你的?!痹茰\月也不知道南凌睿作何想法,她也沒聽他哥哥提起過夜輕暖,但是這把木劍,他不會忘了。當時給夜輕暖,是出于什么心理?她也不知道,也不敢打保票。 夜輕暖聞言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下來,“可是東海國的公主長得極美,又是公主,若是東海國和南梁聯(lián)姻的話,東海國國富兵強,他沒有理由答應(yīng)天圣的聯(lián)姻的。他能不能答應(yīng)我嫁給他,還是不一定的。” 云淺月點點頭,洛瑤的確是南凌睿一個好的選擇。她爹和娘都欣賞洛瑤,一個近趨于完美的女人,對自己要求甚高,熟悉朝政和兵法之謀。若是能嫁給她哥哥,自然是他哥哥最大的助益。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說別人看著完美,那個就是最好的般配。 “云jiejie,你說我是不是不該答應(yīng)父王回來?”夜輕暖低聲問。 云淺月看著她,該不該,她問她沒用。 “對于他來說,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我不想就這樣放棄。我若是一直在暖城的話,也許到時候就會從茶樓酒肆或者西涼的昭告天下書上得到他娶別人大婚的消息,就像數(shù)月前他要娶藍家的家主藍漪一樣。我當時心好疼,青桂酒喝了兩壇都睡不著,越是喝越是清醒?!币馆p暖低聲道:“云jiejie,我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不管我們之間有無可能,不管將來兩國是否會交戰(zhàn),我就是一個女子而已。” “對,你就是一個女子而已。天下爭斗都是男人們的事情。別多想了?!痹茰\月伸出手抱抱她,溫聲道:“既然你決定了,放不下他,就試試,人總要為自己活。有些人放棄了很多,得到金錢、權(quán)利、地位,聲名,但那些其實都是虛的,情感才是最真摯的東西。成了,你就好好抓住幸福,不成的話,就此忘了他?!?/br> 夜輕暖臉上露出笑意,伸手回抱云淺月,“云jiejie,我就知道跟你說,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云淺月笑笑,“你喜歡南凌睿的事情,沒告訴別人吧?” 夜輕暖搖搖頭,“沒有?!?/br> “那就別告訴了,否則的話,你這個機會就不見得會有了?!痹茰\月輕聲道。 夜輕暖點點頭。 “回府吧!我們這大半日都在外面被冷風(fēng)吹,你凍得臉都紫了,染了寒就不好了。我父王若是從南梁傳回什么消息,關(guān)于他同不同意的事情,我會告訴你的?!痹茰\月溫聲道。 夜輕暖高興地點點頭,對云淺月擺擺手,將木劍小心地收好,往府內(nèi)走去。 云淺月看著夜輕暖背影,女子嬌小,像是一團白云,腳步跟那日去北山梅林從車上下來時一樣輕快,像個小兔子蹦蹦跳跳的,顯然心情很好。大約是因了她的話吧?她身上有一種難得的本真,在這樣的時局下,這種本真很難得,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前走去。 路過墨寶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里面響起,“淺月小姐!” 云淺月轉(zhuǎn)頭,看向墨寶齋,只見沈昭正站在墨寶齋門口看著她,剛剛對她說話的人正是他,她心里有一絲訝異,沈昭那日顯然對她不喜,這幾日她住在榮王府,每日早上和容景出來碰到他讀書,他也只是給容景見禮,對她無話。沒想到今日竟然叫住她。她緩步走過去,溫和地道:“原來是沈公子,來看墨寶?” 沈昭點點頭,“景世子讓我缺少什么到墨寶齋來拿,我過來選一支筆。” “選好了嗎?”云淺月向里面看了一眼,今日墨寶齋的人也很多。此時都向門口看來。 沈昭搖搖頭,低聲道:“都太珍貴了。” 云淺月想著墨寶齋的東西自然都是貴的,容景不買便宜貨。 “淺月小姐,我初來京城,從風(fēng)公子將我送去榮王府后,除了那次被蒼少主拉去了北山梅林外,我這是第一次出榮王府,對這里不熟悉,你能幫我指引別處地方去買筆嗎?”沈昭試探地問。 云淺月想著這大約就是他喊住她的理由了。她笑笑,“不用去別處選,既然他讓你來這里選,你就在這里選?!?/br> 沈昭蹙眉,搖搖頭,“我這些日子吃住都在榮王府,已經(jīng)打擾景世子太多了。如今這里面的墨寶太貴重?!?/br> 云淺月看著他,沈昭到底樸實,他自小生長在山野,靠打柴換錢,不過都是幾貫幾文而已,如今這里面動輒千兩,有些還要貴,他心里大約不踏實了。她安撫似地笑笑,“容景不是誰都給這個待遇的,他讓你來,就是你值得用?!?/br> 沈昭看著她。 云淺月繼續(xù)道:“難道你認為你的腹中才學(xué)不值這里面的一支筆值錢?” 沈昭面上的謹慎和不適應(yīng)瞬間褪去,搖搖頭。 “既然你覺得值,那么就是值得的。走吧,進去我?guī)湍氵x?!痹茰\月抬步走近墨寶齋。 沈昭不再猶豫,跟了進去。 墨寶齋的眾人見云淺月走進來,都自動地讓開了路。掌柜的立即應(yīng)了出來,恭敬地見禮,“淺月小姐!” 云淺月笑著點頭,“我來幫沈公子選一套文房墨寶?!?/br> 掌柜的連忙道:“早上的時候容昔大管家去四皇子府的時候路過已經(jīng)交代了,小的給選出來了?!痹捖洌叩焦衽_,將一套墨寶推到云淺月面前,“您看看這一套如何?” 云淺月打開錦盒,里面一套墨寶,不奢華,亦不張揚,顯然是根據(jù)沈昭的心思選的。知道太貴重的他接受不了,便選了一套適中的,她點點頭,回身問沈昭,“這一套我看著不錯,你說呢?” 沈昭面色也自然多了,點點頭,“我看著也好?!?/br> “那就這套了!”云淺月將錦盒蓋上,回身遞給沈昭,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掌柜的連忙恭敬送她,“淺月小姐慢走,沈公子慢走!” 云淺月擺擺手,走出了墨寶齋,沈昭跟了出來。她回頭問,“是回榮王府還是再去別處轉(zhuǎn)轉(zhuǎn)?” 沈昭拿著錦盒看了她一眼,“回榮王府吧!” 云淺月了解沈昭心思細著了,顯然是看她在外面冷了一日了,搖搖頭,“我有內(nèi)力護體,不冷,你既然第一次出來,我領(lǐng)你在這京中轉(zhuǎn)轉(zhuǎn)吧!你以后生活在這里,不能對這個不熟悉?!?/br> “改日我再出來熟悉也是一樣?!鄙蛘褤u搖頭。 “走吧!有陽光,這天也不算冷情?!痹茰\月走在前面。 沈昭見她堅持,便也不再說話,顯然也是想盡快了解一些。 云淺月對天圣京城閉著眼睛都能走下來,所以,帶著沈昭穿街過巷,但她并不是沒目的的走,天圣京城的四條主街通往東西南北四城,有兩條主要的深巷極為有名,走過了主要的街道,便對天圣京城了解大概了。她一邊走,一邊對沈昭簡單介紹。她話語不多,閑閑散散,有一搭沒一搭的,卻透過了表面,將京城內(nèi)部的這一潭渾水讓沈昭更深地了解了一層。比如哪個店面是什么人的,哪一座府邸住著誰,誰與誰交好,誰什么性格,以及行事風(fēng)格等等,不止讓沈昭熟悉了京城的街道店面,也熟悉了京城的官員七七八八。 大約一個時辰后,云淺月停住腳步,笑道:“可以回府了!” 沈昭深覺受益匪淺,看著云淺月的目光染上幾分欽佩,點點頭。 云淺月和沈昭向榮王府走去。 “這不是淺月小姐嗎?怎么和沈公子在一起?”蒼亭從一家酒樓出來,笑看著二人。 云淺月沒答話,不理會蒼亭,繼續(xù)向前走。 沈昭停住腳步,對蒼亭道:“我出來選墨寶,正巧碰到淺月小姐,便讓淺月小姐幫我選了一套墨寶,之后帶我熟悉一下京城?!?/br> “淺月小姐原來這么樂于助人?”蒼亭看著云淺月,用扇子攔住她,“我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還是故人,淺月小姐可未曾對我如此熱心。” 云淺月閑閑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住進的地方是榮王府,而不是攝政王府,也許我也會如此熱心的?!?/br> “淺月小姐真是無處不為景世子著想??!為景世子收買人竟然說得如此直白,你可真不顧忌和攝政王十年的交情了?!鄙n亭似笑非笑地道。 “蒼少主今年也要參加科舉吧?”云淺月突兀地轉(zhuǎn)移話題。 蒼亭微光微閃,“自然!” “如今已經(jīng)臨近科舉,依我看,蒼少主還是沒明白科舉的意義。是為了朝廷選拔人才,報效國家,而不是為了各人。蒼少主若是還不明白的話,可以請教沈公子,我覺得沈公子會為你解惑的。”云淺月掃了他一眼,揮手打開他的折扇,向前走去。 沈昭看了蒼亭一眼,見他沒再攔著,也抬步跟上云淺月。 蒼亭見二人一前一后轉(zhuǎn)了街道沒了身影,“呵”地笑了一聲,轉(zhuǎn)身向攝政王府走去。 一路上再無話,云淺月和蒼亭回到榮王府。 容昔見云淺月和沈昭一起回來,訝異了一下,連忙道:“云jiejie,冷小王爺來了,在前廳等了您有一會兒了?!?/br> 云淺月點點頭,“你家世子還沒回來?” 容昔搖搖頭,“世子傳來話,說晚些回來?!?/br> 云淺月點點頭,向前廳走去。 容昔見云淺月離開,湊近沈昭,“沈公子,你怎么和云jiejie一起回來?” 沈昭將理由說了一遍。 容昔羨慕地道:“云jiejie對你真好,竟然領(lǐng)著你逛了整個天圣京城,一般人她才不理的?!?/br> 沈昭對容昔道:“蒼少主說她是為了給景世子收買人心?!?/br> 容昔嗤了一聲,“這也就你信,云jiejie是誰?她需要這樣為世子哥哥收買人心?世子哥哥是誰?他需要收買人心?” “我沒信!”沈昭道。 “沒信就對了??茨阋怖哿耍胤啃?!”容昔小大人似地對沈昭擺擺手。 沈昭點點頭,向府內(nèi)走去。他剛走不遠,聽到門口有馬車聲音,停住腳步回頭,只見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正回來,他不再前走,靜站著等候容景。 容景緩緩下了馬車,向府內(nèi)走來。 “景世子!”沈昭給容景見禮。 容景微微一笑,“選了墨寶了?” 沈昭點點頭,據(jù)實以告,“是淺月小姐幫我選的,還帶我熟悉了京城?!?/br> 容景勾了勾唇,“她尋常時候不愛去大街上走動,難得她今日有興致領(lǐng)著你走大街?!?/br> 沈昭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微微低著頭不再說話。 “如今她在哪里?”容景回頭問跟上來的容昔。 “冷小王爺來了,云jiejie去了前廳?!比菸袅⒓吹?。 容景抬步向前廳走去。 沈昭似乎只是為了告訴容景這件事兒,見他知道,沒什么不滿的態(tài)度,便寬下心,向他住的院子走去。 容昔想著沈昭雖然生在山野,可是很聰明,知道世子哥哥對云jiejie在意得很,今日云jiejie的行蹤他怕是都了如指掌,但他還是上趕著稟告了,表示心里對云jiejie坦蕩,沒有想法的意思。世子哥哥焉能不明白? 容景來到前廳,便見冷邵卓坐在椅子上愁苦著一張臉,云淺月正在品茶。見他回來,冷邵卓轉(zhuǎn)過頭,云淺月抬眼看了她一眼,“容昔說你晚些時候回來,我還以為多晚,原來我前腳進門,你后腳就回來了?!?/br> “我給他傳話的時候是一個時辰之前,是你回來的晚了?!比菥白哌M來。 云淺月給他斟了一杯茶,對他道:“今日關(guān)于西延的事情如何?” “比昨日嚴重了些,據(jù)說百姓們要聯(lián)名上萬民書,要求西延玥自刎?!比菥暗?。 冷邵卓本來不好的臉色霎時白了。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不禁嚇?”云淺月無奈地看著冷邵卓。 冷邵卓有些頹然,“三弟性情其實剛烈,我怕他出事?!?/br> 容景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他早就不是你三弟了,是西延王和護國神女之子西延玥。若是聽幾句民聲就自刎的話,也不值得別人為他擔(dān)心?!?/br> “可是我還不放心,我……我想去西延?!崩渖圩靠粗菥?。 容景挑眉,“你去西延能做什么?讓他不堪的身份再加一筆?別忘了,他當時做望春樓的頭牌嬌嬌戲弄你,與你虛與委蛇三年?!?/br> 冷邵卓剛升起的想法瞬間被打破,“那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容景搖頭,話音一轉(zhuǎn),又道:“或者你可以做些什么。比如讓攝政王少上些火,不要那么激烈,如今天圣遍地災(zāi)害,民穿不暖,吃不飽。不適應(yīng)興兵?!?/br> 冷邵卓明白地點點頭。 容景不再說話,端起茶盞品茶。 “孝親王府沒有了香霧的卷宗?!崩渖圩坑值?。 “這個是自然的!孝親王府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是同墻鐵壁,遍布隱衛(wèi),但對有些人來說,便不算什么了?!痹茰\月放下茶盞,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冷邵卓見她露出疲憊之色,立即站起來告辭。 容景微笑著點頭,云淺月對冷邵卓擺擺手,冷邵卓走了出去。 “很累?”容景放下茶盞,偏頭看向云淺月。 “從早到晚走了一日,你說我累不累?”云淺月斜睨了他一眼,不客氣地道:“容公子,借您的貴手幫我錘錘肩唄!” 容景看向自己的雙手,搖搖頭,拒絕道:“這雙貴手價錢太高,淺月小姐確定用?” “我就喜歡用價錢高的?!痹茰\月也看著他的手,白皙如玉,近乎完美。 容景笑了一聲,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給她捶肩。 云淺月閉上眼睛,在舒適中將夜輕暖與南凌睿的事情說了,又將她分析的事情也說了,她話落,沒聽見容景接話,問道:“你說哥哥是喜歡夜輕暖嗎?” “你可以寫信問問他。”容景道。 云淺月低頭尋思,片刻后搖搖頭,“我早先看到那把木劍,知道他和夜輕暖原來在暖城還有那么一段的時候,就想寫信問他,但如今沉靜下來,就不想問了。哥哥的感情,我不想插手,前兩次的藍漪之事和洛瑤之事,其實都是因為我的關(guān)心。前者為了從藍漪身上盜取南疆玉璽,讓哥哥去迷惑藍漪,后者是子書因為我的關(guān)系,用洛瑤將娘換回來。如今夜輕暖既然喜歡哥哥,爹帶著這個密令去的南梁,哥哥若是喜歡夜輕暖,心中必定有主張。我不想用我的想法去影響和左右他。” 容景伸手從后面抱住云淺月,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輕笑道:“你不喜歡藍漪和洛瑤,喜歡夜輕暖,你的天平傾斜,你怕他聽你的,最后弄得不可收拾,必定夜輕暖是德親王的女兒,夜輕染的meimei,她姓夜。南梁和天圣一旦天平傾塌,她便是那個浮萍?!?/br> 云淺月嘆了口氣,“是啊,她姓夜,怎么我身邊的人就與姓夜的脫不開關(guān)系呢!” “若是夜輕暖和七公主一樣,也許不必令人憂心?!比菥暗?。 “可惜她不是七公主。七公主是被老皇帝和明妃寒了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裝傻十年,后來才跳出皇室嫁入云王府,一心做云王府的兒媳,抓住她的幸福。而夜輕暖愛她的父王,哥哥,甚至她的七哥哥,每一個人她都喜歡。這樣萬一有一日她的喜歡全部傾塌,她成為的不見得就是浮萍,也許是大海中碾碎的浪花。那么到時候,也許傷心一輩子的就是哥哥?!痹茰\月有些苦惱地道:“若是可能,我寧愿哥哥娶我不喜歡的藍漪或者洛瑤,也不娶夜輕暖。但我同時又想哥哥找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這真是矛盾?!?/br> 容景伸手給她揉揉額頭,“南凌睿是緣叔叔和青姨的兒子,是你的哥哥,是坐了十年的南梁太子,是即將登基的南梁王。換句話說,他比你聰明著呢,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不必就如今憂煩了。你真正該cao心的是我們自己的婚事兒。” 云淺月眨眨眼睛,“我們自己的婚事兒不是有你嘛!” “我真是將你慣壞了!”容景忽然攔腰抱起她,出了前廳,向紫竹院走去。 云淺月埋在容景懷里無聲地笑了笑。 第二日,西延傳回消息,百姓們都涌入西延京都,自發(fā)地圍在西延京都城門外,齊聲高喊西延玥自刎。百姓數(shù)以萬計。 西延玥命人封鎖城門,不傷民,以不予以回應(yīng)。 天圣早朝的時候,孝親王雖然再次陳詞一番昨日之話,但語氣已經(jīng)不再那么強硬。 第三日,西延傳回消息,事情愈演愈烈,百姓們見喊聲不管用,便拿了石頭或者大刀砸砍城門。西延玥依然不予回應(yīng)。 天圣早朝之時,孝親王只提了一提,便接過了西延之事,奏秉他所在的戶部之事。 第四日,西延傳回消息,紅閣小主,楚家主夫人出現(xiàn)在西延京城,楚夫人站在西延城墻上拿出了西延護國神女的神令,并且聲音激昂地說了一番話,且拿西延在西延王當政這些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民生安穩(wěn)做例,成功地穩(wěn)住了暴亂在西延京城城墻外的數(shù)萬西延百姓。 之后,西延玥命人打開城門,他捧著護國神女的神像和牌位面對數(shù)萬百姓。 百姓們對著一直愛戴的護國神女,和與護國神女長得太過相像的西延玥再也下不去手,想起了護國神女的好,她本來可以是將養(yǎng)尊貴的公主,可以下嫁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卻因為為百姓做神女祈福而放棄了公主身份終身不嫁,這才導(dǎo)致對她愛極的西延王興兵謀了其家國,將她圈禁在宮中,她一生為西延百姓付出巨大,漸漸地,圍困在城墻外的百姓們都跪在了地上。 其中不乏有數(shù)百煽動者,一見事情急劇扭轉(zhuǎn),便齊齊抽出刀劍,對西延玥行刺。刀劍還沒靠近西延玥,楚夫人出手,數(shù)百人頃刻間斃命。自此,西延之亂平息。 消息傳回天圣,震驚朝野,僅楚夫人一人出現(xiàn)便扭轉(zhuǎn)了朝局,平息了西延之亂,群臣恐慌,一些老臣紛紛上奏,楚夫人者,女子之身,卻干涉南疆、南梁、西延三國朝政,此女子再不能留,否則天下之禍。 ------題外話------ 月底最后兩日了哦!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謝謝親們送的鉆石打賞鮮花!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