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蓋棺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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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聞言挑了挑眉,沒說話。 云淺月“哈”地笑了一聲,湊近玉子書,攀在他肩膀上,哥倆好地道:“子書,你真是太好了,我又舍不得你走了,怎么辦?要不我也跟著你去東海吧!免得在這里烏煙瘴氣?!?/br> “好?。 庇褡訒粗?。 容景伸手輕輕一拽,將云淺月從玉子書的肩上拽進(jìn)了他懷里,對玉子書道:“玉太子,你該走了!再晚的話六公主不能去東海,沒準(zhǔn)別的公主會追來想去東海,你這美人恩不想消受也是麻煩?!?/br> “景世子說得極是!”玉子書含笑點(diǎn)頭,翻身上馬。 云淺月嗔了容景一眼,對玉子書揮手,“記得來信,每月一封?!?/br> “好!”玉子書看了容景和云淺月一眼,對容楓道:“楓世子,再會了!” “玉太子再會!”容楓拱手。 玉子書不再停留,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坐騎四蹄揚(yáng)起,離開了十里送君亭。 云淺月目送著玉子書一人一馬身影走遠(yuǎn),眼眶有些酸,她使勁睜大眼睛,直到那身影化為一個小黑點(diǎn)最后消息身影,她還不想收回視線,冷風(fēng)吹來,眼睛有些疼。 容景伸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上,溫聲道:“別看了,人都走了!以后又不是不見了?!?/br> “話雖然這么說,可是我舍不得?。 痹茰\月眨眨眼睛,眼眶有些濕。 “云淺月,你這是故意想讓我醋是不是?”容景幽幽地道。 云淺月?lián)]手打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回去了!昨夜一夜沒睡覺,困死了。” “我以為你會不舍得離開這送君亭,要在這里待上一日?!比菥靶α艘幌?。 “大冷天的誰愿意在外面待,有毛病?!痹茰\月話落,看向容楓,招呼道:“容楓,走,回去了!” 容楓點(diǎn)點(diǎn)頭,翻身上馬。 云淺月則被容景拉著向馬車走去。 上了車,云淺月自動將容景當(dāng)成靠枕,枕著他的腿躺在車中,閉上眼睛。 容景給她扯了錦被蓋在身上,又盯著她看了片刻,見她真要睡去,溫聲道:“你這副樣子哪里是舍不得玉太子?玉太子若是看見,定然傷心,哪里有你這樣的女人,前腳還要掉眼淚,轉(zhuǎn)眼就要睡了?!?/br> 云淺月用鼻孔哼了一聲,“矯情一會兒得了,總不能一直矯情?!痹捖?,她又補(bǔ)充道:“我若是真哭個稀里嘩啦的,你還不被醋酸死?!?/br> “我這已經(jīng)快被醋酸死了?!比菥翱粗溃骸霸茰\月,我的衣服呢?” “還沒做!”云淺月打了個哈欠。 “我明日要穿?!比菥鞍逑履槨?/br> “我今日睡覺,明日哪里能做得出來。”云淺月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睛。 “我不管!反正我明日要穿,明日你不給我衣服,我就不讓你見玉雪飛龍?!比菥暗?。 云淺月眼皮動了動,實(shí)在睜不開,不再理會她。 “喂,你聽到?jīng)]有?”容景伸手推她。 云淺月身子晃了晃,沒言聲。 容景再次推開,這回用力了些。 “聽到了!容公子,您就發(fā)發(fā)善心,讓我睡吧??!”云淺月無奈。 容景達(dá)成目的,勾了勾嘴角,放下手,溫聲道:“好,你睡吧!睡醒了做衣服?!?/br> 云淺月哼唧了一聲,睡去。 馬車向城門走去,車外容楓聽著二人車內(nèi)的對話,莞爾一笑。 一路無話,回到城門。 城門口聚集的人早已經(jīng)散去,只有皇宮大總管文萊帶著一名小太監(jiān)等在那里。文萊見容景的馬車回來,連忙恭敬道:“景世子,攝政王吩咐奴才在這里等著您,說如今先皇大喪禮畢,接下來該準(zhǔn)備二皇子厚葬之事。請您回城后立馬進(jìn)宮與他商議?!?/br> “好!”容景淡淡應(yīng)聲。 “楓世子,攝政王請您也進(jìn)宮,說數(shù)日沒上朝了,群臣在金殿議事?!蔽娜R又道。 “好!”容楓頷首。 文萊不再說話,傳完信后,坐上馬車,向皇宮而去。 容景吩咐弦歌先去云王府送云淺月,容楓則是回府換朝服。 馬車來到云王府門口,容景將云淺月喊醒,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容景一眼,又閉上,容景好笑地看著她,片刻后,只能將她抱下車,送回淺月閣。 雖然容景和云淺月定情的消息已經(jīng)不新鮮,云王府的人對二人同進(jìn)同出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但還是被容景抱著云淺月送回淺月閣而私下里嘰嘰咋咋了好一陣。 將云淺月送回房間后,容景出了房門,坐上馬車,向皇宮而去。 云淺月在容景走后立即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起身坐了起來。 “小姐?您……不睡了?”凌蓮和伊雪驚訝地看著云淺月,哪里有困意? “不睡了!”云淺月?lián)u搖頭,對二人吩咐,“將給他做了一半的衣服給我拿出來,另外也將我以前做了半個的香囊拿出來,我現(xiàn)在開始都做完了它們?!?/br> “小姐,您累了一夜,這個不急于一刻?!绷枭徛勓粤⒓捶磳?。 “是啊,給景世子的東西又不急?!币裂┮策B忙道。 “誰說不急?他心里估計都快急死了。”云淺月笑著搖搖頭,對二人擺擺手,“都拿出來,這么點(diǎn)兒小事我還受得住。否則今日睡覺的話,也許明日就要將夜天傾葬了,我肯定會去給他送靈,就沒時間做了。” 二人對看一眼,見云淺月精神還算不錯,轉(zhuǎn)身去拿了。 云淺月先拿過衣服,繼續(xù)那日的針腳開始縫制。容景的這件袍子式樣比玉子書的那件稍微繁瑣,用時自然長,但好在云淺月已經(jīng)對古代這種穿針引線極為熟練,所以做起來極快。 響午十分,一件袍子在凌蓮和伊雪的贊嘆聲中做好。 用過午膳,她繼續(xù)繡香囊,這個香囊從數(shù)月前夜天逸回京那時候容景和她鬧脾氣被擱置之后,她一直忙于各種各樣的事情沒拿起,也沒敢和容景說沒做完。如今過了數(shù)月,重新找針腳和接頭自然耗費(fèi)一番心力。 香囊是雙面繡法,一面鴛鴦戲水的交頸鴛鴦,一面是紅粉桃花,自然比做衣服難了不知凡幾。所以這最后一半就慢很多。 下午,玉青晴來到淺月閣,見到云淺月手中的香囊,她先將香囊正反兩面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又將云淺月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才坐在一旁唉聲嘆息。 “你嘆什么氣?”云淺月抽空瞥了她一眼。 “女大不中留?。 庇袂嗲缬行﹤械氐?。 云淺月斥了她一聲,“你也好意思說我,你那時候不是和我一樣也女大不中留?” 玉青晴聞言干干笑了一聲,偏頭對云淺月道:“月兒,你將你這個雙面繡法教給娘吧好不好?娘這些年就學(xué)了個會做衣服,一直不會繡香囊?!?/br> “不行!”云淺月?lián)u頭。 “我將做衣服都教給你了呢!”玉青晴瞪眼。 “這個我誰也不教給,就要容景一個人佩戴,天下只此云淺月一家,別無分號?!痹茰\月得意地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我是你娘,要給你爹繡香囊。”玉青晴用手點(diǎn)云淺月腦門。 “那也不行。云家祖訓(xùn),夫君第一,老爹靠后。”云淺月道。 “你羞不羞?你還沒嫁人呢!就稱呼人家夫君了?”玉青晴憤了一聲。 “早晚都是我夫君,先行駛著權(quán)利嘛?!痹茰\月大言不慚。 玉青晴瞪了她,瞪了半響,敗下陣來,妥協(xié)道:“不要你教這個雙面繡法,就教給我普通繡法就成。” “凌蓮,你會普通繡法嗎?”云淺月頭也不抬地問凌蓮。 “回小姐,奴婢會!”凌蓮回道。 “那好,她交給你了,你負(fù)責(zé)教會她?!痹茰\月伸手將玉青晴一推,“你們?nèi)ヒ贿厡W(xué),別在我這里礙事。” 玉青晴站起身,挖了云淺月一眼,笑罵道:“臭丫頭!” “主子去我房間吧!”凌蓮?fù)敌χ瘸隽朔块T。 玉青晴點(diǎn)點(diǎn)頭,跟了出去。 房中靜了下來,云淺月穿針引線,十根手指行云流水,絲毫不空閑。 傍晚十分,擱置了數(shù)月的鴛鴦戲水香囊終于被她完成,完成后十根手指都木了一般,她將香囊一扔,身子倒在軟榻上,閉上眼睛嘟囔道:“賢妻良母果然不是人做的?!?/br> 院外腳步聲輕緩優(yōu)雅,似乎踩著點(diǎn)兒來一般,是容景一貫的行路風(fēng)格。 云淺月全身都抬不起來力氣,連看一眼都覺得費(fèi)力,覺得這樣的活真不咋是人干的,下次不能胡亂答應(yīng)他了,到頭來苦死了自己。 “景世子!”院外傳來凌蓮和伊雪的請安聲。 容景“嗯”了一聲,輕輕踱步走進(jìn)房間。他剛到門口,雖然如今天色將黑,他還是一眼便看見了軟榻上扔著的香囊。他腳步微頓了一下,移開視線,看向云淺月。見她如大蝦米狀地窩倒在軟榻上,無論從哪一處看,都像是累極。他眉頭微皺,抬步走了進(jìn)來。 來到云淺月身邊,容景伸手拿起香囊,將香囊的正反兩面都仔細(xì)地翻看了一遍,滿意地道:“嗯,不錯,不枉費(fèi)我心心念念了數(shù)月,你總算沒讓我失望?!?/br> 云淺月翻了個白眼,“容公子,你眼里只有香囊?沒看到有個大活人要奄奄一息了?” 容景將香囊栓在腰間,頭也不抬地道:“這是一個教訓(xùn),告訴你有什么事情盡早做,臨陣磨槍,自然會累,下次你記得早些做,或者細(xì)水長流,就不會這么累了?!?/br> 云淺月瞪著他,“你看到我累成這樣子,不是應(yīng)該將我抱在懷里,對我用十分愧疚十分溫柔十分過意不去的語氣說你辛苦了早知道我不急著要了等等的嗎?” 容景抬頭,看著云淺月,“那還是我嗎?” 云淺月徹底xiele氣,閉上眼睛,不愿意看他,對他指控道:“容公子,你應(yīng)該將桃花的那一面佩戴在外面,如今你將交頸鴛鴦佩戴在外面,是想明日全天下都傳遍了說你有特殊嗜好嗎?” “這個不怕,是該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急著想娶你了?!比菥奥朴频氐?。 云淺月徹底無語。 “衣服呢?”容景又問。 云淺月沒好氣地道:“被凌蓮收進(jìn)了柜子里,你自己去拿!” 容景果然自己轉(zhuǎn)身走到了柜子前,打開衣柜,月牙白的袍子被疊得整齊放在最上面。他伸手拿出來,先展開看了一眼,之后沒什么情緒地脫了如今身上穿的外袍,慢悠悠地?fù)Q上了新衣。 云淺月睜開眼睛看著他,只見他動作極其輕緩隨意,臉上神色一如既往,她撇撇嘴,盯著他看。心下贊嘆,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容景本來就如玉無雙,雅致風(fēng)華,如今一樣月牙白的袍子,只不過被她改了個風(fēng)格,便又似踱了一層清輝,璀璨可照日月,這樣出去怎么還了得?全京城的挑花還不得往他身上撲?她頓時后悔給他做這樣的衣服了,立即大聲道:“脫了,脫了!” 容景系上最后一顆紐扣,扣好玉帶,挑了挑眉,“為何?” “招蜂引蝶!不能穿?!痹茰\月道。 “玉太子穿上的時候你可否也讓他脫了?”容景揚(yáng)眉。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我家的,招蜂引蝶禍害天下女人更好,但你可不一樣,你是我家的,必須嚴(yán)格打擊桃花?!痹茰\月板著臉道。 容景聞言忽然笑了,玉容綻開,爭云奪日。 “快脫了!”云淺月繃著臉催促道。 容景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須臾,回轉(zhuǎn)身,走到云淺月面前,對她搖搖頭,溫聲道:“云淺月,招蜂引蝶不可怕,那些蜂蝶看得見吃不著,只有你一個人看得見,又吃得著,才能證明你最有本事,是不是?” 云淺月點(diǎn)點(diǎn)頭,承認(rèn)道:“這倒是!” “所以,我不僅要穿著,以后都要穿你做的衣服?!比菥暗贸鼋Y(jié)論。 “可是還是太招蜂引蝶,太招桃花了!”云淺月盯著容景,權(quán)衡利弊。 “你以后看好了我,日日跟著我,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讓那些蜂蝶無縫可鉆,不就好了?況且這天下女人誰人敢跟云王府的云淺月?lián)屇腥??不想活了嗎?”容景坐下身,慢悠悠地道?/br> 云淺月“噗”地一聲笑了,瞪著容景,有些無語地道:“容公子,你的三觀呢?” 容景不答話,伸手抓住她的手,輕輕放在手里揉按。 “唔,還算你有點(diǎn)兒良心想著我的手?!痹茰\月嘟囔一句,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對他指派道:“我不僅手疼,肩膀也疼,腰也疼,腿也疼,腳也疼……” 容景低笑,聲音溫柔,“好,我都給你揉按一番?!?/br> “這還差不多!”云淺月舒服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日晚,云淺月享受到了從頭到腳全套氏的容氏推拿。飯后,她舒服地去會周公了。 容景坐在床頭看著她,看了許久,拿出香囊看了又看,之后又穿著新衣在屋中走了數(shù)圈,才躺回了床上,閉上眼睛之后,依然嘴角露著笑意,泄露出他心中歡喜至極的心情。 第二日一早,云淺月醒來,見容景已經(jīng)穿戴妥當(dāng)坐在桌前批閱密函。 云淺月看著他,晨起的光輝流入屋中,但似乎全部被坐在床前的那個人給吸收了,尊榮華貴,如玉無雙。此時他微低著頭,如玉的手提筆在密函上寫著什么,屋中靜靜,只聽到筆墨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云淺月移不開視線,想著每日早上若醒來都能看到這一幅畫卷,那么她愿意用一生,或者十生來看,大約也不會覺得厭煩。有一種人,他天生就是這樣的,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讓人心神為之牽引,只要看著他,就會渾然忘我。 “醒了?”容景清潤的聲音響起。 “嗯!”云淺月應(yīng)了一聲,依然看著他。 “醒了就起吧!昨日攝政王與眾位大人廷議,今日給二皇子發(fā)喪厚葬。二皇子的棺木一直停在了二皇子府,還是由禮部負(fù)責(zé),但禮數(shù)不會有那么多,大多數(shù)大臣自愿而去。但我想你是會去的。如今時辰正好,再晚的話,送靈的棺木就會出城了。你已經(jīng)在靈臺寺給他做了一場法事,如今去二皇子府送送他就好,不必出城?!比菥皽芈暤?。 云淺月想著她昨日猜測的果然不錯,今日夜天逸就匆匆給夜天傾葬了。她點(diǎn)點(diǎn)頭,推開被子起床,開始梳洗。 容景繼續(xù)處理密函。 云淺月收拾妥當(dāng)后,趙mama端來飯菜,容景也處理完了最后一本密函,喊青影將密函拿走。二人坐在了桌前。 飯后,一起出了淺月閣。 云王府門口停了兩輛車,一輛是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一輛是云淺月那輛不時常坐的馬車。 云淺月偏頭看向容景,容景對她解釋道:“你自己去二皇子府,我得進(jìn)宮!雖然是厚葬,但是攝政王有命,三品以上的官員不準(zhǔn)送行?!?/br> 云淺月點(diǎn)點(diǎn)頭,走向自己的馬車。 兩輛馬車簾幕落下,一起離開了云王府,一輛進(jìn)宮,一輛去二皇子府。 云王府到二皇子府路途不算遠(yuǎn),不多時便到了。 云淺月挑開簾幕下了車,只見二皇子府門口只零零稀稀地站了幾個人。車輛更是只有幾輛,府內(nèi)也甚為清凈,沒傳出什么聲音,她輕輕跳下了車,想著夜天逸雖然吩咐厚葬,吩咐三品一下官員都可以來觀禮,但是朝中官員又有哪個真敢來?如今不再是太子夜天傾的時代,而是攝政王夜天逸的時代了。 想起昔日夜天傾和太子府的輝煌,以及如今人剛?cè)?,二皇子府便枯敗凋零,她心中升起一絲蒼涼。 “奴才給淺月小姐請安!”二皇子府的管家上前,給云淺月見禮。 “我來給二皇子憑吊!”云淺月道。 “您請!”管家頭前帶路,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奴才知道您會來,特意在這里等您。二皇子那日進(jìn)宮前對奴才說,說他若是死了,若是五馬分尸,挖個坑埋了,那第一培土要你來埋,若是用一片草席卷出去,也要奴才求你您親自來卷。如今攝政王說厚葬,二皇子能有棺木,您就給他蓋棺吧!” 云淺月腳步頓了頓,繼續(xù)向前走去,應(yīng)了一聲,“好,我給他蓋棺!” 大管家不再說話,領(lǐng)著云淺月向里面走去。 主院宮殿前搭著靈棚,靈棚內(nèi)停著棺木,棺木材質(zhì)不好不壞,相對于一個謀反的皇子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下場。靈棚前除了太子府侍候的奴仆外,背著身子站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正一張張往火盆里扔草紙。 云淺月認(rèn)出是秦玉凝,挑了挑眉。 大管家壓低聲音有些怒意地道:“秦小姐很早就來了,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兩個時辰。奴才讓她離開,她說是向攝政王請了旨意的。” 云淺月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向前走去,來到秦玉凝身后,她停住腳步,看著靈棚沒說話。 秦玉凝似乎不知道云淺月來,連回身也不曾。 靈棚前靜靜,二皇子府侍候的人看著二人,也無人說話。他們以前跟著太子殿下的時候一直討厭淺月小姐,覺得她不及丞相府的秦小姐一分,如今想不到半年的時間而已,便翻覆了一番天地,兩個人掉了個。 秦玉凝將手里最后一張草紙扔進(jìn)火盆后,緩緩回身,看著云淺月,輕聲道:“云淺月,害死夜天傾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若他不喜歡你,真喜歡我的話,我不會下得去手殺他?!?/br> 云淺月?lián)P眉,“秦小姐這話的意思是在說若沒有我,你不會聽從七皇子的話嗎?” 秦玉凝抿了抿唇,語氣沉暗地道:“至少我不會讓他死?!?/br> 云淺月呵地一笑,平靜地看著秦玉凝,見她神色憔悴,這兩日大街上的傳言讓她不堪重負(fù)了吧?殺死夜天傾,她成了沒良心忘恩負(fù)義冷血無情的女人,是她沒想到的吧?她淡淡道:“秦小姐,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做什么都要付出代價,所以有些事情,還要三思而后行。你認(rèn)為最好的結(jié)果,未必是最好?!?/br> 秦玉凝盯著云淺月看,半響后,忽然笑了,“淺月小姐從來教訓(xùn)人都是一套一套的,明明你做的錯事比所有人都多,卻偏偏無人能反駁你,即便夜天傾厭惡你十年,后來還是被你攪亂了一顆心,或許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他早就被你攪亂了一顆心,習(xí)慣了你在他身后追著他跑。” 云淺月挑了挑眉。 秦玉凝忽然從衣袖里抽出一疊紙張扔給云淺月,“你自己看看吧!” 云淺月伸手接過紙張,看了秦玉凝一眼,見她眉眼清冷,她緩緩打開,只見是一疊畫卷,畫中是她追在夜天傾身后,夜天傾一臉厭惡的表情,她翻開第二張,也許是因?yàn)樗艿锰?,跌倒了,夜天傾停住腳步,面色露出擔(dān)心之色,翻開第三張,夜天傾走了回去,板著臉扶起她,翻開第四張,她自己拍著衣服站起身,對夜天傾狡黠地笑,夜天傾大怒,散開第五張,夜天傾扔下她扭頭走,但面色顯而易見地松了一口氣,嘴角還掛了一絲怕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云淺月看著這些紙張,回想著大約是五六年前吧,這紙張看起來有些舊,也是五六年前所畫。她繼續(xù)往下看,都是夜天傾和她在一起的情形。 不多時,她便將所有的畫紙都看完,抬起頭,看向秦玉凝,“秦小姐給我這個做什么?是想告訴夜天傾喜歡我?這我知道。” 秦玉凝目光微冷地看著云淺月,冷聲道:“云淺月,我是想告訴你,他一直喜歡你,他因你而死,若沒有他喜歡你,他不會死,我想讓你記住了,他的死是因?yàn)槟?。不是因?yàn)槲??!?/br> 云淺月偏頭笑看著她,輕聲道:“這樣將責(zé)任推給我,是不是能讓你好受些?” 秦玉凝臉色清寒,盯著云淺月,冷聲道:“我一直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即便到如今,我還是不明白。那么多的男人都喜歡你,即便得不到你的感情,哪怕得到你一個笑臉,也趨之若鶩。在我看來,世界上所有人女人都比你好。云淺月,你其實(shí)很自私,不配人喜歡?!?/br> “嗯,你說我很自私很對,他們喜歡我,我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好。可是怎么辦呢?他們就是喜歡我,我就是自私。不配人喜歡也還是有人喜歡?!痹茰\月漫不經(jīng)心地道:“可是你呢?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父親,以后沒人敢娶了吧?” 秦玉凝面色一變,額頭青筋跳了跳。 “大管家,吉時到了沒?到了的話,我給二皇子蓋棺定論吧!”云淺月不再理會秦玉凝,對身后的大管家問。 “回淺月小姐,吉時這就到了!”大管家點(diǎn)頭。 “好!”云淺月走向棺木。 “云淺月,我明日就離京。我對你厭惡至斯,愿老死不相見。”秦玉凝扔下一句話,抬步離開。 云淺月頭也不回,不看她,慢悠悠地道:“秦小姐別將話說得太滿,沒準(zhǔn)哪天我們就又見了?!痹捖?,她補(bǔ)充道:“哦,我祝愿你希望在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可以看到你已經(jīng)嫁人了,背負(fù)著二皇子的霜寡的身份你雖然不介意,但我想二皇子泉下有知應(yīng)該是不喜的。” 秦玉凝猛地回頭,瞪著云淺月,一臉沉怒。 云淺月看也不看她一眼,將棺木上蒙著的一層黑布揭開。 “秦小姐也來送二哥啊?我想二哥該是不愿意見到你的,秦小姐還是走吧!這里的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逼吖鲝耐饷孢M(jìn)來,見到秦玉凝,冷淡開口。 秦玉凝轉(zhuǎn)回身,看了七公主一眼,壓下沉怒,一言不發(fā)地抬步離開。 “奴才給七公主請安!”大管家給七公主見禮。 七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走上前,站在棺木前,靜靜而立。 云淺月扯掉黑布后,看著棺木里的人,夜天傾身上臉上嘴上包括脖子上的血都被擦干凈。他的面相保持著死前的模樣,并沒有走形。她靜靜看了片刻,低聲道:“夜天傾,我知道了,知道你喜歡我?!?/br> 大管家和二皇子府的人聞言忽然伏地哭了起來??谥羞B連道:“二皇子,您聽見了嗎?淺月小姐說她知道,知道您喜歡他?!?/br> 云淺月忽然很難受,輕輕揮手,抬起一旁的棺蓋,蓋在了棺木上。 須臾,她將手中的秦玉凝給她的畫卷扔進(jìn)了火盆中,畫卷遇火頓時著了起來,極旺。 “拿筆來,既然蓋棺,就該有定論。他的定論我來書寫!”云淺月對大管家道。 “是!”大管家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抹了老臉上的淚水去拿筆。 不多時,他將筆拿來,遞給云淺月。 云淺月提筆書寫:“生而尊榮,死而可歌?!?/br> 七公主看著云淺月寫的八個字,一驚,急聲道:“meimei,不能這樣寫,七哥會惱的?!?/br> “那就讓他惱吧!”云淺月丟了筆,淡淡道:“他出生就是太子,一坐二十年。何等尊容?有何不可言說?他死前對皇權(quán)對其父心灰意冷,拔劍自刎,有男兒骨血?dú)馄???筛杩善S泻尾豢裳哉f?夜天逸既然厚葬,若是連這八個字的肚量都沒有,他便不配做這天生江山大權(quán)在握的攝政王?!?/br> 七公主聞言不再說話。 “你們準(zhǔn)備送靈吧!我就不送他了?!痹茰\月對大管家道。 大管家一臉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 云淺月看向七公主,“嫂嫂,你呢?是與我一起走,還是送他?” “二哥雖然與我不親,但總歸是血緣至親的兄長,我送送他,你先走吧!”七公主道。 云淺月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多言,向外走去,很快就出了二皇子府。 坐在車上,云淺月無力地靠在車壁上,用手蓋住臉,喃喃道:“蓋棺定論,只此一人為止,以后我再也不做這樣的事情了,誰再死在我面前,誰再讓我給他蓋棺,我就跟誰急?!?/br> 她話落,車外傳來一聲輕笑。 ------題外話------ 月底最后一天啦!美人們,呼喚月票! 一半歡喜,一半傷感,看我被折磨的樣子,乃們怎么忍心讓月票浪費(fèi),是不是?么么噠!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謝謝親們送的年票鉆石打賞鮮花!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