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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紈绔世子妃在線閱讀 - 第九十章 早就相識

第九十章 早就相識

    此言一出,將席間眾人傾聽琴曲的心思拉回,都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則眸光自然地看著玉子書,似乎這樣的話是他隨口一問而已。

    容景眸光微瞇了一下,不過一瞬,便自然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晃蕩著杯中美酒。

    玉子書微微一怔,心中驚起了一片濤浪,腦中忽然想起關(guān)于云王府淺月小姐和天圣七皇子的傳言,再細(xì)看夜天逸的面相,便恍然明白了幾分。他心下一嘆,面上卻不動聲色,對夜天逸淡淡一笑,疑惑地問,“七皇子何出此言?”

    夜天逸盯著玉子書的臉看,無論從哪個(gè)角度,都與他無半分相似,他斂住眸光,不答。

    氣氛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

    “是啊,天逸,你何出此言?什么叫做*宣言?”老皇帝也疑惑地看著夜天逸。

    “玉太子真不知道?”夜天逸不答老皇帝的話,繼續(xù)盯著玉子書。

    玉子書有些迷惑地?fù)u搖頭,笑道:“七皇子將本宮弄糊涂了!這話聞所未聞?!?/br>
    夜天傾、夜天煜、德親王、孝親王、云王爺、夜輕染、冷邵卓、云離等人都心中明白夜天逸自然不會隨口一說,他既然問了這樣的話,這其中必然有某種目的,但他們都猜解不到這背后是何目的,什么叫做*宣言?

    “呵,據(jù)說是一個(gè)地方的方言,很是特別。天逸以為玉太子博學(xué)古今,應(yīng)該知曉。故有此一問?!币固煲莺鋈灰恍?,不再糾纏,隨意地道:“既然玉太子不知,就不必在意了!”

    “原來是某個(gè)地方的方言。”玉子書也笑了笑,“本宮是知道天圣有許多種族,每一個(gè)小種族的語言不一樣。大約七皇子說的就是那種令人聽不懂的言語吧?”

    “正是!”夜天逸頷首,“的確是聽不懂的言語。”

    “本宮雖然讀的書多,但論見識大約是不及七皇子。這種方言天圣國土下就有十幾種,東海也有十幾種,本宮不識也是正常。”玉子書溫和地道。

    夜天逸眸中的某種情緒隱去,“天逸也是不識得那些言語,玉太子說得極是。”

    玉子書不再說話,這一番話說來,他面色自始至終不見絲毫異常。

    這一則小插曲再次告一段落。

    眾人都雖然心里疑惑,但摸不著頭緒,也都不再探究。

    容景不動聲色地晃著酒杯,似乎沒聽見二人這一番談話。

    六公主一曲落,宴席靜寂無聲,整個(gè)御花園似乎都透著靜謐。

    “玉太子,可聽過這一首曲子?”夜天逸再次開口詢問。

    “這曲子以前聽過一次!”玉子書笑了一下。

    “哦?玉太子竟然聽過?”夜天逸挑眉,“不知道是何人所談?這樣的曲子,放眼天下,會的人可是不多?!?/br>
    “的確會的人不多,我聽的時(shí)候大約幾年前吧!”玉子書似是回憶,“六公主彈得極好,但我認(rèn)為不及我認(rèn)識的那人。那人能詮釋出這首曲子里面的意境?!?/br>
    “天逸認(rèn)為六meimei已經(jīng)談得極好了,不知道玉太子認(rèn)識的人是何人?居然還能比六meimei談得好?”夜天逸看著玉子書的眼睛。

    玉子書眸色清澈,如一汪溫暖的水,和他的人一樣,玉質(zhì)天成。他笑道:“這個(gè)人七皇子和眾位也識得,正是云王府的淺月小姐。”

    “月丫頭?”老皇帝似乎十分訝異,聲音都高揚(yáng)了幾分,“玉太子認(rèn)識月丫頭?”

    “自然認(rèn)識的!”玉子書淺淺一笑,對上眾人的視線,他話音一轉(zhuǎn)道:“不過認(rèn)識她的時(shí)候我不知道她是云王府的淺月小姐,也是最近才得知?!?/br>
    “哦?玉太子是怎樣認(rèn)識月丫頭的?”老皇帝不解地問。

    “大約是幾年前吧!她追一只狐貍,跑到了東海的地界,我正巧外出狩獵,險(xiǎn)些獵殺了她要的狐貍,她惱了,和我翻了臉,后來就認(rèn)識了。相談甚歡。臨別她送了我一曲,就是這個(gè)曲子。叫做《春江花月夜》?!庇褡訒Φ馈K坪踉诨匚懂?dāng)年的情形。

    老皇帝恍然,“朕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兒,那丫頭追一只狐貍,追了三天三夜,跑出了一千多里地,將那狐貍最后累得動不了了,她給逮住帶了回來。后來不知道怎么地又給放生了?!?/br>
    “不錯(cuò)!我也記起來了,那時(shí)候月meimei抱著那小狐貍回來我找她要,她死活不給我。”夜天煜立即道,“我還記得清楚呢!那是一只雪狐,皮毛可漂亮了。”

    “月meimei追了三天三夜,費(fèi)了那么大的勁抓回來的,哪里會輕易給你?”夜天傾接過話,似乎也回想此事道:“當(dāng)年我也記得清楚,她還抱著那只小狐貍來給我看。我夸了一句很漂亮,她高興地笑了半天?!?/br>
    “二哥,那是假的!月meimei當(dāng)年不喜歡你,對你笑也是假的!”夜天煜提醒夜天傾。

    夜天傾含笑的面色一僵,嘴角微微露出些苦意,但很快就消失于無形,他渾不在意地玩笑道:“可不是嗎?可惜那時(shí)候我不明白,后來才知道她對我是假的!”

    老皇帝哈哈笑了一聲,“那個(gè)月丫頭,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朕也讓她糊弄了這么些年。生是沒發(fā)現(xiàn)這個(gè)小丫頭掩藏下的本質(zhì)?!?/br>
    德親王也含笑點(diǎn)頭,“淺月小姐和尋常女子不同!”

    “是??!追一只雪狐將其累得再也跑不動了,這樣的事情在淺月小姐做來不稀奇!”孝親王也笑著附和。

    “淺月這孩子從小認(rèn)準(zhǔn)一件事情就走到黑!這么些年我也看透了,才不再管她,也管不住她?!痹仆鯛斠步又挼?。

    一時(shí)間,老皇帝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云淺月來,將彈琴的六公主似乎遺忘了。

    六公主到也沒插話,靜靜地坐在琴案前,眸光時(shí)而看向玉子書,時(shí)而看向容景,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弱美人,我記得你有一只雪狐的?是不是就是小丫頭逮住的那只最后送給了你?”一直沒說話的夜輕染忽然看著容景道。

    因了這一句話,眾人都目光都看向容景,包括夜天逸。

    容景晃動酒杯的手頓住,輕輕放在桌案上,玉容綻開,淺淺一笑,“不錯(cuò)!”

    夜天煜、夜天傾、德親王、孝親王等人睜大眼睛。

    “咦?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來著?”老皇帝看著容景訝異地問。

    “六七年前吧!”容景想了一下,模棱兩可地回道。

    “那時(shí)候你還在府中養(yǎng)病。月丫頭去了榮王府?”老皇帝尋根問底。

    “因?yàn)槲疑眢w有寒毒,每日都身體發(fā)寒,尤其是到冬季,便越發(fā)地嚴(yán)重了,夜夜不得眠。被她知道了,她便說要給我抓個(gè)動物取暖,于是數(shù)日之后,便給我送去了一只雪狐。后來果然暖和不少?!比菥靶σ鉁貪櫍捳Z不高不低。

    “果然還是月meimei對你最好!我一直還以為月meimei對七弟最好呢!”夜天煜看了夜天逸一眼,語氣有幾分故意。

    夜天逸仿佛未聞,默不作聲。

    氣氛有一瞬間凝滯。

    老皇帝沉沉地看了夜天煜一眼,轉(zhuǎn)了話笑著對容景道:“那如今那只雪狐呢?”

    “后來我得罪了她,被她給要了回去,據(jù)說放生了?!比菥爸獰o不言言無不盡地道。

    夜天煜“哈”地一聲笑了,“果然是月meimei的做法,她最是記仇,誰都不能得罪她。”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她脾氣的確不好!”

    夜輕染叱了一聲,“我看小丫頭的脾氣好得狠,你這個(gè)弱美人當(dāng)時(shí)定然是做了什么讓她大怒不可饒恕的事情,否則她才不會將辛苦抓的小狐貍放生,后悔給你這個(gè)黑心的?!?/br>
    “當(dāng)時(shí)我收留了一名婢女。被她知道了,她說我有了取暖的,用不著雪狐了,就給帶走了?!比菥盎叵氘?dāng)年,似乎更是無奈,“連讓我解釋都不給,就對我發(fā)了一通脾氣。那婢女是藥老的義女。哎……”

    “竟然是吃醋了!”夜天煜大笑,“那時(shí)候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小丫頭喜歡你呢!她藏得可真是深?!痹捖?,他對夜天逸笑道:“就算七弟也沒發(fā)現(xiàn)吧?”

    夜天逸的臉沉了沉,沒說話。

    老皇帝的臉也有些沉,橫了夜天煜一眼,轉(zhuǎn)移話題對玉子書道:“原來玉太子是這樣認(rèn)識的月丫頭,這可真是緣分?!?/br>
    玉子書一直靜靜聽著幾人說話,此時(shí)聞言溫和一笑,“是啊,的確是緣分。那時(shí)候她沒說她是淺月小姐,一別多年,兩個(gè)月前在河谷縣,我才知曉她就是當(dāng)年那個(gè)小丫頭,云王府的淺月小姐?!?/br>
    “這樣說來玉太子和月丫頭也不過是一面之緣了?”老皇帝面色似乎松緩了些。

    玉子書自然知道老皇帝這話的意思,含笑點(diǎn)頭,“不錯(cuò),但我與她話語投機(jī),一面之緣也交淺言深。此次來天圣,一是為了處理百年前榮王府和東海的婚約之事,二就是借此參加她的及笄之禮,也順便看看與我東海隔海相望的天圣泱泱大國風(fēng)貌?!?/br>
    老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百年前因?yàn)榫蓉戞夯屎螅瑯s王的確是答應(yīng)了貴國公主一樁婚約,可惜百年以來,都未能促成此事,朕有生之年希望能夠看到這一樁婚事兒,也算做個(gè)了結(jié)。景世子文韜武略,才華橫溢,據(jù)說貴國的公主也是讀書萬卷,且武藝精湛,還知書達(dá)理,端莊賢淑。朕很樂意啊!”

    容景眸光瞇了瞇,并沒說話。

    夜天煜、夜天傾對看一眼,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容景。

    冷邵卓和云離今日純屬是個(gè)陪客,二人自然不說話,但也都擔(dān)憂地看向容景。

    其余人則都看向玉子書,等著他表態(tài)。東海國太子在東海國雖然僅以太子之位,但實(shí)則這個(gè)太子當(dāng)?shù)萌缤噬希踔帘葨|?;蔬€受百姓愛戴推崇。尊太子令,等同于尊皇令,換句話說就是他已經(jīng)是東海國實(shí)際的掌權(quán)人。

    “百年前,太姑姑不得榮王之心,后來不過是逞一時(shí)意氣,立下了婚約?;貒螅霉帽銙佒X后,嫁給了當(dāng)時(shí)東海國的丞相之子,夫妻和睦,恩愛百年。”玉子書聞言款款而笑道:“后來東海國連續(xù)兩代,再無公主出生,這大約也是天意。直到上一代,本宮才得一姑姑。只是姑姑卻是早早就尋到了意中人,自己選了駙馬。如今這婚約之說也就延續(xù)到了這一代,父皇這一代得了三個(gè)公主。姑姑府里的女兒從出生就被父皇封了公主。算是四個(gè)公主?!?/br>
    “朕聽說兩個(gè)多月前東海國前來天圣履行婚約的是洛瑤公主?”老皇帝詢問。

    “皇上怕是誤會了!是本宮前來天圣想要了解百年前的婚約,洛瑤想要見識一下天圣國土風(fēng)貌,于是隨我一同來了。不過走到河谷縣,正趕上大雨滂沱,山石滑坡,我們被截在了河谷縣,寸步難行,后來我過華王叔身體不適,舊疾復(fù)發(fā),我們擔(dān)憂,便只能匆匆趕回了東海?!庇褡訒徛暯忉尩?。

    老皇帝眉頭微皺,不解地道:“照玉太子這樣說,東海國對于百年前的那一場婚約是何意?難道不是洛瑤公主來履行和榮王府的婚約?”

    “自然不是!”玉子書含笑道:“父皇和本宮未曾見到景世子,又怎么能輕易將公主下嫁?更何況當(dāng)年那婚約之事是太姑姑一時(shí)意氣所立,父皇待她回東海之后才知情。后來又因?yàn)閮纱鸁o公主出生,便也擱淺了此事。上一代本來派姑姑前來解決,不想中途出了些差錯(cuò),便再度擱淺了。如今這一代四個(gè)公主,父皇才得以派本宮前來處理此事。”

    “那依照玉太子的意思,如何處理?”老皇帝試探地問。

    玉子書看了容景一眼,淺淺一笑,“這也要看景世子的意思!”

    “哦?玉太子何故這樣說?難道東海國不想要和榮王府履行婚約了?”老皇帝看了容景一眼。

    “玉太子和淺月小姐彼此傾心,東海國一直以來秉持高風(fēng)亮節(jié)。自然不會行壞人姻緣之事?!庇褡訒Φ?。

    “原來是這樣!那玉太子就不必?fù)?dān)心了,云王府的月丫頭自小就和朕的七皇子定有婚約。信物還是已故的云王妃留下的?!崩匣实壅Z氣一松,笑了一聲,“景世子和月丫頭如今一個(gè)未及冠,一個(gè)未及笄,都還是弱齡之年,對兒女情事朦朧不懂,難免誤入錯(cuò)途。一日未定下之前,都做不得數(shù)?!?/br>
    容景垂下眼睫,姿態(tài)沉靜。

    玉子書含笑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恕本宮孤陋寡聞,一直以來竟然沒聽說七皇子和淺月小姐的婚約。照這樣說來,此事需要好好商議。吾妹洛瑤上次見到景世子一見傾心,想要履行婚約,但我以為淺月小姐和景世子姻緣早定,彼此心儀,加之與淺月小姐有過爭搶雪狐那一面之緣,便早早就給了淺月小姐一封退婚文書?!?/br>
    老皇帝面色微微一變,“你給了月丫頭一封退婚文書?”

    “是,皇上不知嗎?”玉子書微微訝異地看著老皇帝,見他搖頭,他笑道:“我還以為淺月小姐回來京城之后就會迫不及待地將那封退婚文書拿出來,原來竟然沒有。”

    “什么樣的退婚文書?”老皇帝追問。

    “自然是景世子和東海國公主的退婚文書?!庇褡訒Υ?。

    老皇帝躺靠的椅子歪了一歪,看了容景一眼,見他靜默不語,他又看向夜天逸,夜天逸面無表情,他干笑了一聲,“玉太子剛剛不是說洛瑤公主對景世子一見傾心嗎?難道玉太子當(dāng)時(shí)給月丫頭退婚文書時(shí)就沒有顧忌令妹的感受?”

    “我和淺月小姐相識在前,相認(rèn)之后難以推卻她的請求,便答應(yīng)了。那是吾妹還未曾表露心意。本宮后來才知。”玉子書笑著搖搖頭,話音一轉(zhuǎn),又道:“洛瑤看起來表面沉靜,但其實(shí)脾性卻不是如此。她但凡自己想要的看得上的人或者物事,都執(zhí)著不已。但一旦得手,便再不喜歡。否則我覺得她和景世子到不合適?!?/br>
    “哦?”老皇帝老眼瞇了瞇。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本宮既然已經(jīng)給了淺月小姐退婚文書,就不可能再收回。更何況吾妹洛瑤如今似乎對南疆的睿太子上了心。所以,本宮也不算是傷了她的心。就像皇上您說的,她如今也是弱齡之年,對兒女情事朦朧不懂,一切還做不得數(shù),需要沉淀下來才知道。”

    老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玉太子說的不錯(cuò)!一切都還做不得數(shù)?!痹捖?,他擺擺手,笑道:“玉太子既然要參加月丫頭的及笄,如今還有一個(gè)月余,時(shí)間還早。你也要在這京城多逗留些時(shí)日,今日此事先暫時(shí)不談,我們慢慢商議。總會有個(gè)圓滿。”

    “也好!”玉子書從善如流。

    老皇帝似乎這才想起六公主,對六公主招招手,“六兒,再換一首曲子!”

    “是,父皇!”六公主點(diǎn)頭,適合宴席上彈奏的樂調(diào)溢出指尖,是她最熟悉的曲子。

    這一曲插曲再次告一段落。

    眾人再次觥籌交錯(cuò),只是更是心思各異,氣氛再不如早前。唯一面色如常的一直只有兩個(gè)人,一個(gè)是容景,溫潤雅致,清淡閑適;一個(gè)是玉子書,面容始終含笑,姿態(tài)隨意。

    宴席一直從巳時(shí)進(jìn)行到了未時(shí),方才止歇。

    宴席后,老皇帝已經(jīng)支撐不住,由文萊命人抬著回圣陽殿休息。夜天逸似乎不受杯酒影響,約容景、夜輕染等人去議事殿議事。而讓六公主送玉子書去榮王府。

    玉子書以去云王府看望云淺月為目的,推辭六公主。六公主卻以自己多日未曾去云王府,也想看看jiejie為由,跟隨玉子書一起前往。玉子書聞言不再推辭,含笑應(yīng)允,二人向?qū)m外走去。

    夜輕染看著二人離開,笑道:“玉太子真是個(gè)人物,才見一面,就將六公主的魂勾了去。沒準(zhǔn)玉太子回國的時(shí)候,六公主也會隨了去?!?/br>
    “我看不見準(zhǔn)!”夜天煜微哼了一聲,也看著二人,玉子書與六公主保持著三尺的距離,居然和容景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甚至在席間也發(fā)現(xiàn)了,這玉太子除了與容景近些,與別人都坐得遠(yuǎn)。他看著溫和,待人和善,很好相處,但越是這樣的人,實(shí)則是越心思頗深,不好相處。六公主雖然與以往大不相同,改了一切舊習(xí),戒了驕躁和公主的架子。但也不過是金玉其外而已。但見玉子書除了在她開始彈奏那曲《春江花月夜》的時(shí)候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便再沒看一眼,便能窺知,六公主在他心里占不到絲毫影響。

    “我看也不見準(zhǔn)!”夜天傾點(diǎn)頭附和。

    “世事難料!世間哪有那么多做得準(zhǔn)的事情?”夜輕染似乎剛剛的話語不過隨口一說,勾住夜天煜的肩膀,吊兒郎當(dāng)?shù)氐溃骸澳愕拇蠡榫瓦@兩日了吧?那天的梨花白沒喝醉,這回你準(zhǔn)備了什么好酒?”

    “準(zhǔn)備好酒也沒你的份!”夜天煜打開夜輕染的手。

    “還在記仇?小丫頭都不記我的仇了,你怎么這么小氣?”夜輕染攀著夜天煜不躲開,低聲道:“那日你抱著趙可菡剛?cè)ツ愕膶嫷睿揖涂吹搅?,沒阻止你,若是我阻止你的話,你以為你如今能娶到媳婦?臭小子,不感恩也就罷了。別當(dāng)我的好心當(dāng)驢肝肺!”

    夜天煜聞言哼了一聲,但口氣到底是軟了下來,“壞人姻緣要遭天打雷劈的!算你積德了?!?/br>
    夜輕染翻了個(gè)白眼,放開夜天煜,漫不經(jīng)心地道:“算了,本小王的姻緣估計(jì)早就被月老給掐斷了。積不積德沒什么大礙?!?/br>
    夜天煜回身看向他,就見夜輕染面容下有一抹晦澀和灰影,他本來想罵他兩句,就那樣生生地壓了回去。他的心思他一直清楚??上В瑐娜硕嗔?,不差他一個(gè)。

    夜天逸等人不言語,向議事殿走去。

    玉子書出了宮門,便徑直地走向了容景的馬車,車前弦歌連忙挑開車簾,將他恭敬地請上車。他上了車后,簾幕落下,遮住了他的身影。弦歌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宮門口。

    玉子書似乎忘了后面跟著的六公主。

    六公主愣愣地看著容景的馬車離開,張了張口,沒發(fā)出聲音,過了片刻,才收回視線,咬住唇瓣,手中的帕子攥緊,心中惱恨,但卻發(fā)作不得。

    “公主……”六公主的貼身婢女一直跟在后面,此時(shí)見玉太子居然就這樣扔下公主坐著景世子的馬車離開了,小心翼翼地開口,“您還去云王府嗎?”

    “去,為什么不去!”六公主面色隨沉,但聲音溫婉,若不看她面色,難以發(fā)現(xiàn)她心中氣怒交加,吩咐道:“備車!去云王府!”

    “是!”那婢女連忙對宮門口的侍衛(wèi)吩咐。

    不多時(shí),一輛馬車備好,六公主上了車,馬車離開宮門口,向云王府而去。這時(shí),玉子書乘坐的容景的馬車已然走得沒了蹤影。

    云王府淺月閣,云淺月本來躺在床上打算午睡,聽到凌蓮稟告玉太子來的消息,騰地跳下了床,鞋都顧不得穿就往外面跑。

    凌蓮一把拉住她,連忙道:“小姐,鞋,穿鞋!”

    云淺月“哦”了一聲,連忙胡亂地提上鞋向外沖。

    凌蓮無奈地跟在云淺月身后,轉(zhuǎn)眼間就見她施展輕功跑了個(gè)沒影,她還沒來得及說剛剛得到消息玉太子往云王府來了,馬車剛出了皇宮而已……可惜,她家小姐沒給她機(jī)會。

    云淺月飄身而落,站在云王府大門口,向左右看了一眼,大門口除了守門的侍衛(wèi),空空蕩蕩,別說車影,一個(gè)人影都沒有,她不由蹙眉,回頭看向身后。

    凌蓮也飄身而落,對云淺月小聲道:“小姐,奴婢說玉太子是要來云王府,沒說這么快就到,他乘坐景世子的馬車,剛出宮門而已?!?/br>
    云淺月瞪了凌蓮一眼,惱道:“你干嘛不早說?”

    “您也沒給我機(jī)會說,就跑出來了?。 绷枭彑o辜地看著她。

    云淺月擺擺手,“算了!不怪你,是我太急了?!痹捖?,她對一個(gè)侍衛(wèi)道:“去牽我的馬來?!?/br>
    “是!”那侍衛(wèi)立即應(yīng)聲,去了。

    “小姐,您要去迎接玉太子?”凌蓮詢問。

    “嗯,去接他?!痹茰\月面色輕松,眉眼含笑,如一彎月牙,對那名走去馬廄的侍衛(wèi)喊道:“牽兩匹!”

    那侍衛(wèi)又應(yīng)了一聲。

    凌蓮想著小姐和玉太子的關(guān)系真是非同一般,她從來沒見過小姐對除了景世子外的哪個(gè)人上心至此?;蕦m到云王府不遠(yuǎn),她連這么片刻的功夫都等不及了。

    不多時(shí),那侍衛(wèi)將馬牽來,將韁繩遞給云淺月。

    云淺月足尖輕點(diǎn),輕飄飄地落在了馬背上,伸手一拉馬韁,阻止住凌蓮要接過另一匹馬的動作,對她道:“你不用去了,我接到了他之后和他去找地方賽馬。你在府里等著吧!”

    話落,不等凌蓮開口,雙腿一夾馬腹,身下的駿馬離開了云王府門口,另一匹駿馬被她纏著韁繩牽著,兩匹馬踏踏踏踏地向皇宮而去。

    兩匹馬穿街過巷,一路飛馳,路上行人紛紛避讓,倉惶躲開。行人躲開后,驚魂未定地看著策馬疾馳的人,當(dāng)看清了馬上的人是云淺月后,都想著淺月小姐有多久沒上街了?更是多久沒這樣張揚(yáng)囂張不顧忌地打馬疾馳了?

    這樣一想,居然還有些懷念她以前將京城攪得翻天覆地的那些轟動大事兒!如今她安安靜靜地躲在云王府,讓人感覺真不太習(xí)慣。

    穿過兩條街,云淺月看到了緩緩而行的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沉香木打造的馬車。她扯開嘴角,迎風(fēng)一笑,便迎上前去。

    弦歌見云淺月居然迎了出來,而臉上是她從來沒見過的笑,他不禁為自家的世子覺得扎眼和泛酸,這淺月小姐對玉太子也未免太在意了。雖然心中腹徘,但他還是勒住馬韁,緩緩?fù)W●R車,等待云淺月走近。

    云淺月來到馬車前,勒住馬韁,微微側(cè)身,伸手挑開車簾。

    入眼處,玉子書正坐在車中閉目養(yǎng)神。似乎感應(yīng)到云淺月來,在她挑開車簾的第一時(shí)間便睜開眼睛向她看來,須臾,他嘴角微微勾起,對她溫暖一笑,“來接我?”

    云淺月輕哼了一聲,“你昨日來了不先來找我,今日你這尊大佛好不容易想起我登門拜訪,我焉能不來接?萬一你見到我家的門前看著我家太破,掉頭就回怎么辦?”

    玉子書笑容可掬地看著她,“誰敢說云王府破?若是云王府破,這天下的房屋樓閣怕都是茅舍草房。淺月小姐,你的魅力很大,我恨不得到了京城就匆匆趕來,奈何你家門前有一尊玉麒麟擋道,我若不先安撫住了,恐怕人剛見到,便被打道回府啊!”

    這話意有所至,說得極為隱晦有水平。

    云淺月“噗哧”一聲笑了,容景是她家門前的那尊玉麒麟嗎?嗯,還真是這么回事兒!她笑吟吟地看著玉子書,“你喝了多少酒?沒醉吧?”

    “喝得不少,但見到了你,就不醉了!”玉子書笑著搖搖頭。

    “從東海到天圣,這一路奔波勞累,但昨日你在榮王府歇了半日又一夜,可歇過來了?不累吧?”云淺月又笑著問。

    玉子書掃了一眼云淺月身后那一匹無人乘騎的空馬,了然地?fù)u搖頭,“歇過來了,不累!”

    云淺月見他搖頭,立即對他伸出手,豪爽地道:“既然如此,走,賽馬去!”

    玉子書將手放在云淺月手里,含笑點(diǎn)頭,“好!”

    云淺月握住玉子書的手,手腕輕輕一拽,將他身子頃刻間拽出了車廂,飄然坐在了另一匹馬上,須臾,她松開他的手,雙腿一夾馬腹,再不發(fā)一言,身下坐騎向城門疾馳而去。

    玉子書打馬跟在她身后。

    兩人兩馬眨眼間就消失了身影,弦歌回過神來想喊人,早已經(jīng)沒了那二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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