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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紈绔世子妃在線閱讀 - 第五十六章 溫柔纏綿

第五十六章 溫柔纏綿

    云淺月還要再說話,容景的唇已經(jīng)落下來,將她要出口的話吞了回去。云淺月瞪著容景無語,怎么也想不到她帶著他正巧落在了他院子的房檐上。都說狡兔三窟,他有幾窟?

    “乖,閉上眼睛?!比菥翱粗茰\月柔聲誘哄。

    “我餓著呢!”云淺月睜大眼睛,因為離得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容景清透白皙的面色和眼里細(xì)微的血絲。昨日一夜,他到底怎么折騰自己了?這個混蛋!

    “我也餓著呢!我先吃?!比菥暗皖^含住她的唇瓣。他的唇瓣溫?zé)?,云淺月的唇瓣清涼,一熱一涼相碰,兩個人的身子齊齊一顫。

    云淺月伸手推開容景,紅著臉憤憤地道:“怎么不讓我先吃?”

    “唔,那我們一起吃?!比菥拔兆∷氖?,將她唇瓣重重吻住,不留一絲縫隙。

    云淺月再不能開口,她清涼的唇瓣頃刻間便被他的溫?zé)岣采w,只能閉上眼睛。眼睛譜一閉上,所有感官空前敏感。如雪似蓮的氣息將她包裹,神智剎那飄飛。

    絲帶滑落,紫衣阮煙羅被層層挑開,容景放開云淺月的手,如玉溫涼的手在她肌膚上游走,激起層層顫栗。云淺月忍不住呻一吟出聲。

    聲音嬌柔綿軟,她剛一出聲,容景瞬間狂熱起來。

    云淺月承受不住地睜開眼睛,見容景錦袍玉帶,衣冠楚楚,而她衣衫凌亂,裙帶盡解,她瞬間羞憤地閉上眼睛,剛一閉上又有些不甘,伸手一把扯落了容景腰間的玉帶,她扯得太急,沒有掌控住力道,只聽“咔”的一聲脆響,將他玉帶上的玉扣頃刻間被她扯碎,她攥著玉帶一驚。

    容景狂熱的吻頓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扯開的外袍和云淺月手里的玉帶以及碎裂的玉扣一怔,隨即抬起頭,看著她微驚的神色一笑,“我竟然不知道你也如此急迫想吃了我?!?/br>
    云淺月的小臉剎那紅透,立即扔了手中的腰帶,羞憤地道,“誰說的!是你的這個破東西硌得我疼,我才給你扯掉了?!?/br>
    “哦!”容景恍然大悟,拉長音點點頭。

    云淺月羞得無地自容,有一種說謊話被當(dāng)面拆穿的感覺,憤道:“哦什么哦!”

    容景笑看著她,一雙似yuhuo翻騰的眸子笑意深深,他忽然伸手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胸前,柔聲詢問,“你不覺得這件里袍也硌嗎?”

    里面的錦袍極是單薄,云淺月的手隔著單薄的里衣似乎就觸到了他的肌膚,有些燙手,她猛地一縮,容景拽住她的手不讓她動。云淺月看著容景,容景對她挑挑眉,“不敢?”

    “誰說我不敢!”云淺月擲開他的手,伸手一扯,他里衣被她剝落,露出他玉色的肌膚。她看了一眼立即閉上了眼睛。

    容景忽然輕笑。

    云淺月羞紅著臉不語。裸裎相對在這一刻似乎自然而然。

    容景笑罷,俯下身,將他肌膚與云淺月溫滑的肌膚相貼。兩人的身子又是齊齊一顫。云淺月這一刻忽然停止了呼吸,容景的呼吸也忽然不聞。

    容景并未再有動作,身子緊緊貼著云淺月的,須臾,如玉的手從她身上離開,一路流連來到她緊閉著眼睛的小臉,靜靜凝視著她,聲音低啞,“云淺月,你看著我!”

    云淺月睜開眼睛,觸目是容景溫柔似水的眸子,里面映著她的容顏。

    “我是誰?”容景低聲詢問。

    “容景!”云淺月看著容景的眸子,那雙清泉般的眸子清澈不在,此時是如火似水又似云霧,但無論是什么顏色,瞳仁里面都清晰地映著她熏紅的臉,她看著他在他眼中,一時間有些癡然。

    “容景是你的誰?”容景又問。

    云淺月想著容景是她的誰呢!不是家人,不是敵人,不是朋友,不是伙伴,她眸光有一瞬間飄忽,輕聲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容景聲音忽然低了一分。

    “重要到愿傾盡十五年的記憶,換你我一個機會。”云淺月想起火燒望春樓那日夜晚。她就是如此想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若即若離,十年牽扯,剪不斷,理還亂。割舍不去,不如重生。若是永遠(yuǎn)恢復(fù)不了記憶,她也不悔。

    “我愿意傾盡所有,傾盡生命,來換你生生世世情。你可信?”容景聲音又低了一分。

    “信!”云淺月點頭。

    容景眸光瞬間被云霧籠罩,低頭,狠狠吻上云淺月的唇瓣,伸手將她的纖腰拉向他。云淺月一驚,只聽容景道:“沒有花燭,我今日也想洞房?!?/br>
    “不行!”云淺月驚醒,連忙攔住容景。

    容景一雙眸子已經(jīng)染上黑色,抬眼看著她,“你不愿意?”

    “先把你這副破身子養(yǎng)好了再說!我怕你精盡而亡?!痹茰\月剛剛就覺得哪里不對,此時才看清他胸前白玉的肌膚一大片青色,這樣的青色可以斷定內(nèi)腹傷重成何等程度?還跟她發(fā)情,他想死是不是?

    “不會的?!比菥皳u搖頭,語氣有一種壓抑的溫柔纏綿。

    “我數(shù)一二三,你立即給我起來。要是不起來,以后別想真有洞房?!痹茰\月強迫自己硬下心,忍住身體被挑起的情潮。板著臉看著容景。

    容景有些委屈地看著云淺月,低聲道:“你真狠心,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忍著!你受這么重的傷怎么忍到現(xiàn)在不治的?”云淺月用力推開他,容景被推翻仰倒在她身邊,她看也不看他,扯過衣服將自己利索地包裹住。

    容景看著云淺月,有些郁郁地道:“會死人的?!?/br>
    云淺月當(dāng)沒聽見,低著頭紅著臉穿戴。

    “真的會死人的?!比菥坝钟粲舻氐?。

    云淺月仿若未聞。想著似乎這樣對男人的身體不好,但是受這么重的傷還運動豈不是更不好?普善大師和老道當(dāng)時何等的功力,可想而知他內(nèi)腹此時估計糟粕不堪。再折騰的話,直接就廢了!還混個屁。

    “云淺月,你耳朵何時聾了?我說會死人的!”容景又重復(fù)了一遍。

    云淺月穿戴妥當(dāng),轉(zhuǎn)頭看著他,目光繞過他錦裳半解的身體,落在他如詩似畫的臉上,他此時一臉欲求不滿的郁郁。她紅著臉斥了一句,“是會死人的!一個人全身虛脫,精盡而亡,就是你。還有一個人是餓死的,就是我?!?/br>
    容景郁郁散去,忽然笑了,“那正好生不同時,死能同時了?!?/br>
    “少沒羞!快起來!”云淺月將他衣服往身上攏了攏,紅著臉道:“餓著呢!”

    “我也餓!沒見過你這么心狠的女人!”容景躺在床上不動,像是小孩子一般在鬧脾氣,“你給我脫的衣服,你負(fù)責(zé)給我穿?!?/br>
    “不管!”云淺月起身就要下床。

    容景伸手抱住她的腰,如玉的手攥住她絲帶,一雙眸子火苗在竄,“管不管?”

    云淺月瞪著容景,哼了一聲,打掉他的手,沒好氣地道:“管!”

    容景低笑。

    云淺月白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拽起來,給他仔細(xì)穿戴。最后看著他那根被扯壞的玉帶道,“不能用了,怎么辦?”

    “弦歌!給我取一條腰帶來?!比菥皩ν饷娣愿?。

    “是,世子!”弦歌立即應(yīng)聲,語氣里說不出的輕快。

    云淺月剛恢復(fù)了幾分的臉色又染上紅霞。

    容景湊近在云淺月臉頰輕輕一吻,“以后這種事情他會做得很多,先讓他熟練熟練。”

    “沒羞!”云淺月紅著臉憤了一句,給他將身上所有衣扣都系上,忽然想起他是要去軍機大營的,如今卻和她在這里,問道:“你不是去軍機大營了?怎么又返回來了?”

    “什么事情也不如你重要,軍機大營又沒你?!比菥吧焓直ё≡茰\月。

    “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呢!”云淺月推開他。

    “我說的也是正經(jīng)的!”容景無辜地看著云淺月。

    云淺月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問。愛去不去,反正也不是她的事兒!

    容景低笑,溫聲道:“軍機大營這兩日所有士兵都被夜輕染拉出來訓(xùn)練,已經(jīng)訓(xùn)練了兩日,此時一個個累得爬不起來了在呼呼大睡。我還視察什么?”

    云淺月想起她昨夜去軍機大營時的確如此,前營一直在cao練,除了巡邏士兵和看管后營房的鐵老外,無人休息。夜輕染熬得通紅的眼圈和疲憊得不成樣子,顯然是一直沒休息。她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夜輕染也算是一個識時務(wù)的!”容景收起笑意,哼了一聲。

    “比你識時務(wù)!”云淺月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

    容景低笑,低頭去吻云淺月唇瓣。云淺月伸手擋住,對他低聲道:“弦歌來了!”

    果然她話落,弦歌聲音在外面響起,“世子,您的腰帶!”

    “扔進(jìn)來!”容景只能放開云淺月。他話落,窗子無聲打開,腰帶順著窗子飛了進(jìn)來,窗子又無聲無息關(guān)上,他伸手接過腰帶,對弦歌吩咐,“去吩咐將午膳端進(jìn)房間來。”

    “是!”弦歌退了下去。

    容景將腰帶塞進(jìn)云淺月手里,云淺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手臂環(huán)在他腰間,將腰帶穿過他月牙白的錦袍輕輕扣上,又給她撫平了錦袍壓褶的痕跡。做好一切,對她挑眉,“容公子,奴婢伺候的您還滿意否?”

    容景笑著點頭,“甚好!”

    云淺月滿意地跳下了床,敢說不好以后這事兒老娘打死都不做!她腳步輕快地走到窗前,伸手挑開簾幕,外面金色的陽光射進(jìn)來,她打開窗戶,一陣草藥的香味撲鼻而來,只見滿院種植著草藥。都是珍奇品種,她回頭看著容景,“這里怎么是你的院子?”

    “當(dāng)初我救了一位身患舊疾的老人,老人的兒子打仗死在了戰(zhàn)場上,孤身一人,無所依傍,后來我給老人置辦了這所院子?!比菥暗溃骸耙粫耗憔湍芤姷剿恕K幸婚T手藝極好?!?/br>
    “什么手藝?”云淺月問。

    “老人會做陽春面。”容景笑道。

    “你和著就看上人家的陽春面了才救的人家?”云淺月想著這個混蛋果然是無利不圖。她就想著他還有這好心去救一位老人。

    “我救他時不知道他會做陽春面?!比菥耙粐@,伸手揉揉額頭,似乎十分苦惱,“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壞?”

    “你從來對我沒做過好事!”云淺月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著院外。第一次見面才七歲就對五歲的她非禮的人,不是壞是什么?黑心黑肺沒說錯他。

    “看來我以后要對你多做些好事兒,你才能對我改觀。否則以后我們的孩子也會被你影響,覺得我是壞人?!比菥皬暮竺姹ё≡茰\月纖細(xì)的身子,將頭枕在她脖頸上,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嘆道。

    云淺月小臉又羞紅,“你才幾歲就想要孩子?豆芽子還沒長齊呢!小豆芽也長不好?!?/br>
    “長得好!”容景語氣篤定,“我快及冠了,你快及笄了,我們已經(jīng)成人了,可以要孩子了!”

    云淺月失語。她及笄才十五而已,他及冠才十八。這個令人憂傷的古代啊!她剛想說話,見一個滿頭華發(fā)的老頭佝僂著腰腳步蹣跚地向著房門走來,手里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她看向容景,這老頭已經(jīng)有八十了吧?是他所說的老人?

    “他叫張老,今年八十二?!比菥暗馈?/br>
    云淺月唏噓一聲,見那老頭端著兩碗面顫顫巍巍地走來,隨時就要摔倒的樣子,她推開容景想去迎接,容景抱著她不動,低聲道:“張老別看年紀(jì)大,骨氣最硬。只要是自己能干得動的活計從來不假手于人。你去了也無用,只會讓他覺得你小瞧了他?!?/br>
    云淺月立即停住了腳步。

    “這滿院子的草藥都是張老種植的,每日都給這些草藥鋤草驅(qū)蟲。有一種草藥連藥老都種植不來,他卻種植得很好?!比菥坝值吐暤馈?/br>
    云淺月想著容景手底下何時見過無能的人?八十老人也不能小看。

    “公子,小老兒聽說您來了,特意做了兩碗陽春面給您送來?!边@時張老走到門口,看著里面激動地道:“聽說您將媳婦也帶來了,我小老兒今日有眼福了,可以看看您的媳婦。我還以為這一輩子等我入骨也見不到您媳婦呢!”

    云淺月本來恢復(fù)幾分的臉色又是一紅。他想著這老頭聽誰說容景的媳婦?難道弦歌?

    容景輕笑,放開云淺月,對外面笑道:“是我想您老人家的陽春面味了,帶媳婦過來吃一回。端進(jìn)來吧!”

    云淺月紅著臉瞪了容景一眼,低叱道:“別亂叫!”

    “那叫什么?”容景柔聲問。

    云淺月紅著臉不語。

    容景笑看著她,欣賞她紅如煙霞的小臉,早先欲求不滿的郁郁在她紅透的臉色中消散了去。他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柔聲道:“既然你注定是我的,那么我就要提前行駛權(quán)利?!?/br>
    云淺月耳朵傳來的敏感讓她身子一顫,她還是做不到容景的厚臉皮!推開他,紅著臉低聲道:“別鬧,人進(jìn)來了!”

    容景不舍地放開她。

    “公子是好長時間沒來了!”張老笑呵呵地端著陽春面走了進(jìn)來,將陽春面先放在桌子上,佝僂的身子直起,睜大看著云淺月,看了半響贊道:“這姑娘真好!水靈靈的。公子能娶到這樣的媳婦,真有福氣?!?/br>
    云淺月垂下頭,頭一次被一個老人夸得害羞。

    “張老,我內(nèi)腹受了些傷,你給我熬一碗藥,你不用親自送過來了,一會兒讓弦歌端來就好。”容景笑看著老人道。

    “好,小老兒這就去。公子這副身子骨實在太差。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將來才能生個大胖小子?!遍L老立即轉(zhuǎn)頭,一邊說著一邊笑呵呵地走了下去。

    “一定調(diào)養(yǎng)好!”容景笑容綻開。

    云淺月用胳膊肘子猛地撞了他一下腰,聽到他悶哼一聲,她才紅著臉抬頭,警告道:“我如今還姓云呢!別敗壞本姑娘名聲。”

    “今日你險些就不姓云了。”容景目光在云淺月身上掃了一圈,有些幽幽地道。

    “吃面!”云淺月紅著臉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撲鼻一陣面香,她吃了一口,面條不軟不硬,筋骨正好,她贊了一句,“果然做得好!比北疆那家出名的陽春面館做的味道還要好?!?/br>
    容景正向桌前走來,聞言腳步一頓,又若無其事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面,慢悠悠地道:“有張老在,北疆的那間陽春面館只能排第二。”

    “嗯!”云淺月認(rèn)同地點點頭。

    “所以,以后想吃陽春面別再去北疆了!找張老給你做!”容景又道。

    “張老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也不能做一輩子。”云淺月低著頭不抬起,不是她餓了,是這陽春面做得的確很好吃。不過張老都八十二了,能做幾年?

    “張老不能做一輩子我能!我知道某些人愛吃,所以,早就學(xué)會了。”容景笑著道。

    云淺月忽然抬眼去看容景,見他含笑看著她,她眨了眨眼睛,垂下頭,壓制住心中的感動,哼道:“少用小恩小惠賄賂我。不管用?!?/br>
    “我沒有賄賂你,想著你愛吃的東西將來我們的孩子都會愛吃。所以就學(xué)了?!比菥澳抗饴湓谠茰\月微微輕顫的睫毛上,笑意深了幾分。

    云淺月無語,感動霎時而飛。她不再說話,想著有一種人就是有這個本事,前一刻能讓你感動得淚流滿面,下一刻就想拿磚頭拍死他。容景就是這種人。

    容景見云淺月不再說話,也笑著吃面,不再說話。

    弦歌端了一個托盤走過來,托盤里盛著幾盤菜,就見雖然桌子很大,能容納下好幾個人,但容景和云淺月緊挨著坐在一起,兩人吃面的動作一致,雖然沒說話,但屋中繚繞著面香,兩人中間安靜靜謐,雖然看不見情意流轉(zhuǎn),但讓人覺得他們似乎一直就是如此生活,從來未曾有世子大病十年,也從來未有淺月小姐追在太子殿下偽裝那十年。

    云淺月見弦歌進(jìn)來,抬眼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吃面。

    弦歌輕輕將菜放下,轉(zhuǎn)身走了下去。不多時,他又端了一碗藥進(jìn)來,放在容景面前,容景皺了皺眉,他看了云淺月一眼,見云淺月頭也沒抬,他又走了下去。走到門口,才忍不住開口道:“淺月小姐,我家世子不愛喝藥,您一定讓他將藥喝了。他往往喝一半倒一半?!?/br>
    “嗯,我知道?!痹茰\月點頭,容景喝一半倒一半的這個臭毛病她自然知道,那是容王爺和榮王妃去的那一年,她眼見他遭的那一場大難,后來他纏綿病榻,每日要喝草藥。有一日她偷偷溜進(jìn)他府里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就發(fā)現(xiàn)他喝了一半藥,將另一半藥倒進(jìn)了床前的花盆里。想起那一場大難,她臉色忽然沉了下來。手中的筷子不自覺被她用力,“咔”的一聲一碎兩斷。

    容景一怔,抬頭看向云淺月,“怎么了?”

    云淺月扔了手中斷裂的筷子,重新拿起一雙筷子道:“想起了一樁事!”

    容景看著她,“什么事兒?”

    “想起那年你中了催情引后被人暗殺,我當(dāng)時看到了暗殺你的那個人。”云淺月抿了抿唇,聲音低暗。

    容景神色一動,手中的筷子不由攥緊,“那一日原來竟是你躲在了暗處使了動靜?”

    “嗯!”云淺月點頭,“我畢竟五歲,還是一個孩子。知道不是他的對手,便使了動靜。他第二掌沒打下便立即逃開了,但我也沒有走出去,因為我知道那個人雖然走了,但一定會沒走太遠(yuǎn),在暗中窺視著動靜,想看看是被誰察覺了。我一出去,必死無疑?!?/br>
    容景不說話,看著云淺月。

    云淺月看著眼前的陽春面忽然沒了滋味。那一年,那個人,是容景飽受十年的創(chuàng)傷的開始。那一年,也讓她感受到了渺小和無能為力。那是從眼睜睜看著娘親離去后第二次無能為力?;厝ズ笏尃敔斀o容景送去了一顆大還丹后,就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閉門練功,三日沒出房門一步。她抬眼,見容景看著她,她扔開筷子,伸手將脖頸上的項圈解下,輕輕在項圈的末端一按,項圈“啪”地彈開一個小縫,從里面掉出一個小小的竹筒,她將竹筒遞給容景,“這是那個人留下的,當(dāng)時你那副樣子,自保都難,何談報仇,我就沒將它交給你。”

    容景放下筷子,伸手接過竹筒,仔細(xì)地看著。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云淺月看著他。

    “這是南疆的東西。”容景道。

    “不錯!是南疆用來施咒的木竹。我后來特意去了南疆一趟,這種木竹尋常百姓不會用來施咒,用它的人只有南疆王室。而且還是南疆王嫡系一脈?!痹茰\月道。

    “嗯!”容景點點頭。

    “可是,你再看,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云淺月看著那支竹筒,又問。

    “墨香?!比菥暗?。

    云淺月深吸了一口氣,“是墨香。你的鼻子果然靈敏。這種墨特別,你我都知道,是因為里面摻加了一種黑色的地根草。這種草只產(chǎn)在北疆,用來調(diào)制出的墨極好。但是這種草極少,每年產(chǎn)量不多,所以珍貴,調(diào)制出來的墨也是極貴,尋常百姓用不起。銷往的是宮廷,成為皇帝御用。皇帝偶爾也會賞給大臣?!?/br>
    “嗯!”容景點頭。

    “可是這種墨從來不出現(xiàn)在南疆。南疆王從來不讓它進(jìn)宮廷。只有一個原因,因為咒術(shù)怕除了紫草外的這種草。只要沾染了這種草,咒術(shù)便不會靈驗了?!痹茰\月道。

    “嗯!”容景再次點頭。

    “當(dāng)時那人黑衣蒙面,而且是夜晚,我躲在暗處,看不甚清。只知他武功極高?!痹茰\月低聲道:“后來我暗中觀察,去了一趟南疆,又去了一趟北疆。但總是想不通一件事情。如今我終于想通了,也知道了那個人是誰了?!?/br>
    容景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淺月詢問。

    容景看著竹筒,眉眼昏暗,依然沉默。

    云淺月不再說話。她雖然暗中查探,從未與他攤牌此事,但一直覺得以容景的聰明,當(dāng)時那人對他出手,他即便看不見他的臉,但總會有感覺的。何況他的鼻子如此靈敏。人的樣貌、衣著、哪怕會縮骨功讓身形改變,等等都可以改變,但獨獨改變不了的是氣息。一個人的氣息再怎么隱藏也會有跡可尋。

    “若是早知道那日是你在暗處救了我,我怎么也不會等十年?!逼蹋菥胺畔轮裢?,忽然對云淺月淺淺一笑。

    云淺月一怔,什么意思。

    “我定然一早就將你娶進(jìn)榮王府了?!比菥吧焓直ё≡茰\月,“當(dāng)時我就想著我要死了,這個小丫頭將來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娶不到她了,真不甘心?。 ?/br>
    “那時候你才七歲!”云淺月心中的難受忽然退去了幾分,提醒他。

    “七歲也不小了,當(dāng)時我就怪自己長得太慢?!比菥暗托Γp吻了吻云淺月臉頰,似有些無奈地道:“后來想想我長得再快你不長得快也沒用。所以就忍著吧!”

    云淺月無語。

    “后來我知道那顆大還丹竟然是你給我的,你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惱恨?”容景又道。

    “我給你大還丹救了你的命。你還惱恨?”云淺月想著這人什么腦子。不都是知恩圖報嗎?到他這里怎么就變了?

    “自然是惱恨的!為何你不親自給我?說成是云爺爺給我的。這件事情云爺爺若不說。我一直都是不知道的?!比菥皩⒃茰\月的身子抱緊,語氣不善地道:“我一直都以為你對別人都好,舍不得對我好,原來竟然不是。可是你做每一件對我好的事情都不讓我知道,我如何知道你的心?你可知五年前得知你答應(yīng)夜天逸說五年后喜歡他時我是什么心情?我險些就放棄了!”

    “你竟然知道那件事情?”云淺月一怔,“你也做了不少事情,也沒告訴我不是?我們扯平了!”

    “嗯!當(dāng)時我是追隨著你們?nèi)サ?。你眼里心里只有他,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我?!比菥暗皖^,在云淺月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

    云淺月一疼,推開他,氣道:“你能怪我發(fā)現(xiàn)不了你?你的武功比我的武功高!”

    “也是!”容景一愣,隨即點點頭,“我那時候哪里記得什么武功!只知道你答應(yīng)他說五年后喜歡他!我當(dāng)時心很疼。后來我回去想想我那么一副殘敗的身子,又如何擁有你?所以,放棄吧!”

    云淺月看著他。

    “后來我用了一年時間,也放棄不了。想著怎么辦呢!不如到時候拉著你跟我一起死?”容景聲音忽然極低,眸光有著回憶往昔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的無奈痛苦之色,“可是我又不忍。后來想想就那樣看著你也好!你若是喜歡夜天逸,想嫁給夜天逸的話便嫁了吧!這一輩子我沒有希望,只能想著下一輩子,下一輩子一定保護好這副身子!”

    云淺月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失憶了,你為何又拉住我?”

    “你都失憶了,我再不出手,便不是我了?!比菥靶χ溃骸爱?dāng)時我在鴛鴦池看見你迷迷糊糊地醒來想從那個小丫頭嘴里套消息,又被夜天煜拉走,滿眼警惕。我就想著上天待我不薄,我若不抓住這次機會,便對不起上天的厚愛。哪怕是大夢一場,等醒來你棄我而去,我也甘愿??墒悄睦锵氲骄谷魂幉铌栧e讓你治好了我的頑疾和寒毒,又哪里想到原來失憶是你為了我而心甘情愿的?”

    云淺月撇開眼,不說話。

    “吃面吧!張老若是看到我們剩下一根面條也會不高興的?!比菥胺砰_云淺月笑道。

    云淺月點點頭,拿起筷子,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硐腋璧穆曇?,急迫地道:“世子,宮中傳來消息,七皇子剛剛?cè)m中請旨了,請皇上給他和淺月小姐賜婚?;噬洗饝?yīng)了!這就要下圣旨了。”

    容景面色一變,云淺月一驚,二人齊齊站了起來。

    ------題外話------

    有纏綿,還不能有洞房……o(n_n)o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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