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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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說道:“好,我們就在那里等!我聽說在省圖書館辦個借書證每個月能借很多書,明天我給你和meimei辦一個,以后每個月載你們?nèi)ソ钑??!?/br> 宋媽說完才想到宋頌已經(jīng)高考了,又感慨起來:“等你去念大學,學校里就有圖書館,想看什么書就看什么書?!?/br> 宋頌知道宋媽對他們的期望,沉默半晌才說:“我會考個好大學的。” 宋頌掛了電話,從口袋里掏出談興國的名片看了眼,又把它收了回去。 希望那位老大爺平平安安。 要是人沒了,他可沒臉湊上去。 宋頌思緒萬千,手指動了動,想抽煙。他在電話亭外站了一會,天空飄起了雨。 夏天的雨總是來去匆匆,毫無征兆。 宋頌從電話亭往回跑酒店,又撞上那位口紅色號很好看的高挑女郎。 宋頌微微一笑,毫無心理障礙地繼續(xù)裝嫩:“jiejie好?!?/br> 高挑女郎看了眼宋頌,見他一身獨屬于少年人的清爽,不由想起昨天宋頌從容走進“娛樂一條街”的模樣。 事實上在宋頌離開的時候,她透過櫥窗看到了,也認出送他離開的是項哥的手下。 “你真的覺得我可以去參加那個模特大賽嗎?”高挑女郎開口問。 “為什么不可以?”宋頌站在雨幕前,發(fā)尾微濕,微微垂下,半遮住他好看的眉。宋頌的聲音清凌凌的,仿佛也被雨水洗刷過一般,干凈而澄亮,“輸了不虧,贏了算賺?!?/br> 如果是他的話,無論跌進多深的泥潭,他都要撲騰幾下才甘心。 第7章 到底只是點頭之交,宋頌也沒多說,轉(zhuǎn)身進了酒店。 高挑女郎有個英文名,叫l(wèi)ucy,據(jù)說這是行規(guī),出來得起個英文名才顯洋氣,她就把小學英語課上起的給報了上去。 省城許多見不得光的角落,最多的就是lucy和lily,沒誰記得她們的本名。 高挑女郎的本名叫范娟,一聽就很土氣,她剛來到省城時也滿身土氣。 當年她爸媽出意外死了,她跟著奶奶住,奶奶重男輕女,對她非打即罵,說她是賠錢貨,連飯都不給她吃飽。她十三四歲,奶奶就要給她找對象,說不能繼續(xù)白養(yǎng)著她。 她不想嫁。 當時趕上改開的“進城熱”,她把心一橫跟著其他人到城里打工。 沒想到她被騙了,領她進城的人沒給她找家政保潔之類的工作,而是把她哄成了“娛樂一條街”一家“正規(guī)”發(fā)廊里的lucy。 最初范娟只是認認真真學手藝,后來老板娘手把手教她穿衣打扮,教她化妝做發(fā)型,教她怎么把握男人的心,對她說只要能嫁到省城,不愁吃不愁穿,有過不完的好日子。 就這么過了大半年,她再沒有一開始的土氣,倒像朵將要盛開的玫瑰,隨時等著人采擷。 老板娘給她介紹了一個男人,對方溫文爾雅,斯文有禮。 年紀雖然略大點,但無傷大雅,三四十歲的男人也算正當壯年。 唯一的缺點是對方做那種事是喜歡拍照??赡苁撬拮訚M足不了對方這種藝術追求,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出來找個肯犧牲的。 起初范娟并不知道對方有家室,只當他是個大齡單身漢或者喪妻未娶。等她發(fā)現(xiàn)對方有妻有兒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對方給了她兩個信封,一個信封里面是厚厚一疊錢,一個信封里面是厚厚一疊照片。 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來說,在那一刻起她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完了,徹底完了。 接下來的幾年,她就像無根的浮萍一樣,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城市里生活著。她也曾試著走出那條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無論走到哪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才二十出頭,身心卻已經(jīng)由內(nèi)而外地腐朽。 她行尸走rou一樣活著,只偶爾勸一勸那些誤入城市的傻女孩別一腳往坑里踩。 有些人聽了勸,回家結(jié)婚生子去了;有些人卻覺得她,自己得了好處就想斷別人的路。 像這次,她覺得自己是來解救落入狼手的小姑娘,對方卻摟著那個男人向她耀武揚威。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對她來說,也算是結(jié)束了一段過去吧。 范娟掏出根煙,立在雨幕前抽了起來。 這幾年她留了心眼,那男人再小心,她手里也有點東西。 那男人有家庭有事業(yè),有前程有新歡,一切都挺好。 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撕破臉,這次也算好聚好散。 她也許該再試一試。 她還不到三十歲,她的一生還很長。 就算沒做成又怎么樣,就像那小孩說的那樣,輸了不虧,贏了算賺。 反正她早就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 宋頌進了酒店大堂,卻看到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楊光。 楊光叼著根煙坐在那,見宋頌進來,那雙狼一樣的眼睛抬了起來,把宋頌從上到下掃了一圈。 “怎么在這?”宋頌好奇地上前搭話,邊說還邊一屁股坐到楊光身邊。 這兩天他碰到的人一個兩個都跑他面前抽煙,宋頌懷疑他們是老天派來搞他心態(tài)的,要不怎么人人都煙不離手。他么,只抽了一口,就給老蔡逮著了! 要是他現(xiàn)在再找楊光討根煙,說不準下一秒老蔡或者他媽立刻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宋頌只能忍痛壓下煙癮和楊光嘮嗑。 楊光斜睨宋頌一眼,想起宋頌一身校服立在那高挑女郎旁邊的畫面。 那女人裙子那么短,鞋子那么高,頭發(fā)燙出大波浪,這年頭,哪個正經(jīng)女人這么打扮? 宋頌卻像沒看出來一樣,噙著笑和對方聊了起來,似乎覺得那女人和普通人沒什么不同。 仔細一想,宋頌不也沒覺得他這個“壞學生”和別人有什么不同,照樣一副自來熟的口吻和他搭話。 他們老家那么個小破縣城,怎么會養(yǎng)出這樣的“好學生”? 楊光咬著煙,隨口回答:“幾個朋友喝醉了不好回家,我?guī)麄儊黹_房?!?/br> 宋頌看到楊光臉頰上有個紅紅的唇印。 改革開放帶來的春風,吹得經(jīng)濟遍地開花,也吹來了不少新觀念,比如以前談性是“流氓罪”,到今年陸陸續(xù)續(xù)執(zhí)行了十八年的“流氓罪”已經(jīng)正式廢除了,省城這種地方自然身先士卒地迎來了屬于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的“性開放”。 “記得做好保護措施?!泵鎸δ昙o輕輕就交了群酒rou朋友的同窗,宋頌只能友善地提醒。 說完他還抽了張紙巾遞給楊光。 楊光朝他挑眉,沒明白他的意思。 宋頌點點自己的臉頰,給楊光示意:“你這里有唇印。” 楊光的目光隨著宋頌的指頭落到宋頌臉上。 宋頌沒滿十八,臉嫩得很,皮膚比女孩子還好。關鍵他還長得好看,一抬眼一低眉都叫人挪不開眼,那淡紅的唇色更像是初綻的花瓣似的,又水又嫩,似乎在引誘人給它進一步著色。 楊光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立刻收回視線,抄起紙巾粗暴地擦拭著自己的臉。 宋頌提醒:“……是另一邊?!?/br> 楊光冷冷橫他一眼。 宋頌馬上閉嘴。 等楊光換了一邊臉猛擦,宋頌才笑瞇瞇地說:“我先睡覺去了。” 楊光的目光又跟上了宋頌的背影。 直至宋頌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把手里沾著口紅的紙巾扔開。 好學生會懂這么多嗎? 自己毛都沒長齊,還讓別人做好安全措施!他自己知道安全套怎么用嗎? 楊光冷嗤一聲,本來準備要走,起身后又神使鬼差地去前臺開了間房。 楊光看了眼酒店外的雨幕。 雨這么大,他懶得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頌碰上楊光和他那群酒rou朋友。 宿醉的后果還是挺嚴重的,幾個男男女女都眼皮浮腫、腳步虛浮。 相比之下,宋頌精神奕奕,瞧著跟外頭那些被雨水洗禮了一夜的樹木那樣清清爽爽。 見到宋頌,那幾個男男女女都眼前一亮,只覺電影海報里的明星來到了眼前。 比起那些略有些失真的海報,宋頌看起來多了幾分真實、少了幾分距離。 “楊光。”宋頌主動打招呼。 其他人立刻推搡了楊光一下:“你認識的?” “我們是同學?!彼雾炐χ鏃罟饣卮稹?/br> “哦,你也在那個破縣城念高中?”有人下意識地接腔。 “對?!彼雾炓膊辉谝狻?/br> 他們那邊本來就是小破縣城,得等過幾年連著周圍的地劃入省城才算勉強成了省城一個新區(qū)。 就這么一個小破縣城,還是他爸媽砸鍋賣鐵才把他們帶出來的,要是下崗后回村里蹲著去,他們怕是連高中都念不了。 宋頌不在意,說話那人卻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當著別人的面瞧不起人家家鄉(xiāng),總是有點失禮的的。 楊光不喜歡站著聊天,招呼宋頌一起去吃早餐。 他們出了酒店,項仇身邊的彪形大漢又找來了。 宋頌笑著說:“正準備一會去找你們,你來了我就不去項哥那邊了。今天傍晚我就回去,麻煩你幫我把房退了,再把車鑰匙還給項哥?!?/br> 彪形大漢聽了點點頭,接過自行車的鑰匙去給宋頌退房。 宋頌向他道了謝,轉(zhuǎn)頭就對上楊光他們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