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私底下問起來的時候,亂步正叼著棒棒糖看文件。

    他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其實沒什么特別的啊？因為無法控制危險的個性，將自己的父親回溯——啊，大概就是弄沒了，可能回溯成受精卵了吧?？傊?，她爸爸死了，mama就丟下她跑了，所以壞理才會在爺爺那邊呆著啦?！?/br>
    原本織田作之助只想搞清楚亂步為什么能順利地把壞理帶回來，卻猝不及防地聽到了壞理的身世，他在震驚之余飛快抓住了重點：“等等，壞理擁有把人類回溯至無的個性？”

    “很難解釋，概念上說應(yīng)該是對人體產(chǎn)生各種意義上的回溯，作用在人體的時間上就能達(dá)到治療的效果，但也可能作用于基因上，比如把人退化成猩猩之類的……”

    “無法控制？”織田作之助不禁皺起眉。

    他的確對小孩子有好感，也一直遵從本心去幫助需要幫助的孩子，但如果說壞理擁有無法控制、且能致人死地的危險能力，沒有采取任何防護(hù)措施就被帶了回來，就相當(dāng)于手上捧著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啞彈，是對誰都不負(fù)責(zé)的事。

    亂步卻不以為意。

    “和異能力不同，這個世界的個性是基因突變帶來的產(chǎn)物，是生理層面上的變化。小孩子無法控制自己的尿床行為，個性當(dāng)然也會出現(xiàn)無法控制的情況。只要引開她的注意，不要讓她使用個性就沒問題了。”

    “只要學(xué)會控制就可以了吧？”

    “不行，壞理的個性只會作用在人體上，所以就算有意訓(xùn)練也沒辦法找到合適的老師?！眮y步微微一頓，輕松地補充道，“當(dāng)然啦，太宰除外，不過他不在這里嘛?！本o接著，他又小聲咕噥了一句，“就算在這里也不讓他帶壞理，他會把孩子教壞的?！?/br>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陣，面對如此棘手的問題，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最開始想問的問題：“八齋會的組長為什么會同意我們把壞理帶出來？治崎說的'貨物'又是怎么回事？”

    “那個啊……其實貨物還在研發(fā)中啦，現(xiàn)在只是個半成品，如果能有成品的話，應(yīng)該也算是生物學(xué)上里程碑式的建樹吧？”

    “什么？”

    亂步不甚在意地回答：“就是利用壞理的個性研制出能夠增幅或者消滅個性基因的藥物，不管在哪里都能賣的很好吧，不過沒有被好好管制起來的話，會造成大sao亂就是了。八齋會的組長就很不滿治崎的自作主張，所以要教訓(xùn)他一下——”

    “他們之間有矛盾？”

    “首領(lǐng)和二把手之間還能有什么事？少主要自己做生意，組長不同意，然后就吵起來了唄。壞理是關(guān)鍵性人物，放在治崎手里會很麻煩，所以組長就趁著大勢還在把壞理先送到了我的手上，這也是我們交易的一環(huán)?！?/br>
    八齋會的組長崇尚俠義，禁止組織販毒、賭博等一系列不符合傳統(tǒng)觀念的惡事，治崎做的是什么“生意”一目了然。再聯(lián)想到亂步之前所說的那些，大概是治崎對壞理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導(dǎo)致組長忍無可忍了吧。

    織田作之助露出恍然的神色，可他又有些不解，在八齋會本部時，他見治崎對組長還是很恭敬的，甚至不許別人說八齋會的壞話，為什么治崎還會去做組長禁止的事呢？

    “那兩個人完全看不出來……”

    “因為還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大家的目的都是為了延續(xù)組織，但這種觀念上的不合始終存在，只等一個爆發(fā)的臨界點。如果我今天沒去的話，說不定八齋會的首領(lǐng)就該改名換姓了。

    “啊……這樣嗎？”

    亂步舔了舔棒棒糖，換了個位置含著：“話說，織田作對這些事好遲鈍啊?！?/br>
    織田作之助還在想八齋會的事，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是么？”

    “你不知道之前森先生和太宰差點鬧翻吧？”

    織田作之助回過神，露出愕然的神色。

    “太宰他什么時候——”

    “看吧，真的好遲鈍。”亂步說。

    港口黑手黨的行事準(zhǔn)則第一條就是不能違背首領(lǐng)的命令，干部和首領(lǐng)有了嫌隙，已經(jīng)到了“差點鬧翻”的地步，這可不是什么小事，絕對有關(guān)于生死，會引發(fā)各方各面的勢力變動，甚至于更換首領(lǐng)。

    牽涉其中的那名干部是織田作之助的友人，而他又是另一位干部的生活助理，無論怎么想，織田作之助都應(yīng)該能夠發(fā)現(xiàn)一些隱情，可他的確不知道有這回事。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啦，我也只是舉個例子而已……”

    港口黑手黨局勢明面上風(fēng)平浪靜，底下卻暗潮洶涌。除開內(nèi)部慣有的矛盾，最近外來的勢力也開始作妖了，內(nèi)部矛盾轉(zhuǎn)移對外，倒也不錯。

    亂步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不過，不管是太宰，還是森先生，都不想把他牽扯進(jìn)來。亂步的定位就是港口黑手黨的智囊，只需要在關(guān)鍵時刻提出自己的看法，而不是去和別人勾心斗角，猜忌來算計去又有什么意思？

    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如此。

    亂步撇了撇嘴，也沒覺得有什么不高興的：“總之，在我們回去之前，織田作要看好壞理哦。”

    織田作之助聽出了亂步話中的隱喻。

    “馬上要回去了嗎？”

    “啊，應(yīng)該就在這周了吧?！眮y步咬碎了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