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是《晨曦與晚燈》的原型，和沈戈來往最多，可能之前也聽他提起過凌笳樂，忽然意識到什么，問凌笳樂：“是不是我們買的東西都太不健康了？要不……”

    他只對著凌笳樂說了一句話就又看向沈戈，“要不我再下樓買點兒？學(xué)校南門新開了家711，里面有賣關(guān)東煮的，不知道他吃不吃……”

    沈戈笑著打斷他：“你是問我吃不吃還是問笳樂吃不吃？”

    老陳一下子噎住，十分尷尬地沖凌笳樂笑笑。

    凌笳樂忙說：“不用麻煩，我是……我沒有吃夜宵的習(xí)慣，蘋果就很好?！?/br>
    沈戈的手掌貼到凌笳樂背上，將人輕輕帶到自己和舍友之間，笑著對舍友們說：“我?guī)诉^來見你們，怎么成你們不好意思了？他不是有架子故意冷臉，他是天生不太愛說話，而且你們四個湊一起太嚇人了，笳樂都不知道怎么接話了。他不說話沒關(guān)系，你們得熱情點兒哈，不老對外宣稱咱們宿舍是最好客的嗎？”

    幾名舍友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就咋呼起來。有人把本來就不歪的坐墊重新擺放整齊，熱情地邀請沈戈和凌笳樂“請坐”、“請上座”；還有人給凌笳樂拿了新杯子，給他倒水，雙手捧著給遞過去，說“小舍寒酸沒有茶葉，只要以水代茶”。

    凌笳樂不知道別的大學(xué)男生是什么樣的，但是沈戈的舍友們是真活潑，也真鬧騰，一旦沒了拘束，簡直比小李還聒噪。

    他和沈戈又坐回剛才的位置，屁股下面的小坐墊還留著之前的余溫呢，讓凌笳樂心里也熱乎起來，之前怕舍友們介意自己的“明星”身份、怕他們看過自己的黑料、怕自己又說錯話做錯事給沈戈丟人，如今這一系列的擔(dān)心和憂慮霎時都不見了。

    等都坐定了，幾人先碰了個杯，老劉代表幾個舍友向凌笳樂解釋，說他們剛才不是故意要怠慢，是確實有點難為情，畢竟是第一次見明星，有點兒反應(yīng)不過來。

    之前老低頭假裝整理食物的舍友終于好意思看凌笳樂了，說：“平時在電視上網(wǎng)上看見那些明星，可能是看習(xí)慣了，也沒覺得怎么樣，沒想到真人都這么……這么……”“這么”了半天，到頭來還是沒說完，還把自己給說害臊了，又低頭假裝干別的去了。

    沈戈也低頭假裝喝酒，掩飾嘴角停不下來的笑容。

    凌笳樂感覺自在多了，也敢開口了，說：“沈戈也是明星呀……”言外之意是沈戈長得也很帥啊。

    沈戈立馬接茬：“對呀，我也是明星，怎么沒見你們這么把我當(dāng)回事？”

    舍友們立刻就“嗤”他，說他就一糙人。

    沈戈明白了，不由扭頭看了凌笳樂一眼。正好凌笳樂在笑，眼睛稍微有些彎，里面亮瑩瑩的，唇角也翹著，露出些白白的牙齒，用唇紅齒白來形容都嫌用詞俗氣，要說遺世獨立才恰當(dāng)。

    沈戈想，有的人就是天生與眾不同，扔人堆里一眼就能跟那些凡人區(qū)分出來。

    第152章 沈戈自己的電影

    熱鬧過后就要說正事了。

    凌笳樂來之前他們不是只吃飯喝酒來著，主要還是為了看沈戈的新作。從看完電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段時間了，算是沈戈所謂的“觀影冷靜期”，剛看完電影的興奮勁兒過去大半，觀眾冷靜下來，見解才能更客觀。

    沈戈他有些鄭重地問幾個舍友：“你們覺得怎么樣？”

    幾名舍友坦言說沒想到他會把電影拍成這樣。

    沈戈短促地笑了一聲，“哪樣？好還是不好？”

    幾人異口同聲：“好！但是——”

    還有一個“但是”，“但是”后面通常不是好話，連凌笳樂這個濾鏡極厚、盲目信從的頭號粉絲都跟著緊張起來。

    舍友們對沈戈十分坦誠，沒有故意只說好話。簡言之，他們幾個對這電影都是很喜歡的，看得也十分過癮，但是覺得別的觀眾不一定和他們是相同的看法。

    老陳因為《晨曦與微光》，對電影行業(yè)的了解比普通觀眾要深一些，他對沈戈說：“我記得你說過這片是類似賀歲片的那種喜劇，但是我們都覺得，你拍出來的效果不像是賀歲片，笑點太少，有限的幾個幽默還很黑色幽默，有點冷。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許多地方拍得太隱晦，本來都是很好的細節(jié)，但是不一定人人都能看到，要是看不到就等于白拍了？而且有的轉(zhuǎn)折還需要人想一想才能懂，你又不是科幻片，提前告訴觀眾要帶著腦子去看。大家都是捧著爆米花坐到大屏幕前面，隨便地看看，然后就發(fā)現(xiàn)看不懂了，不知道怎么就發(fā)展到這兒了……”

    沈戈說：“可要是都拍直白了就太占篇幅了，不能把電影拉太長?！?/br>
    “但是喜劇元素不夠這個點呢？好多人去影院就是為了約女朋友、或者下班以后放松放松，就圖個輕松愉悅，看這片子肯定會覺得不夠歡快，費腦子不說，還影響心情。現(xiàn)在人時間和金錢都有限，好不容易有個閑、還花了錢，你沒讓他們看到他們想看的，回頭不差評嗎？我們剛才也討論這事來著，不知道你是故意設(shè)計成這種偏嚴(yán)肅的，還是中間拍攝的時候出了偏差？”

    “是我自己在拍的過程中改變了一些想法?！?/br>
    其實不是他自己突然改變想法，而是因為凌笳樂。

    當(dāng)時片子完成主體拍攝后，突然鬧出趙姓演員吸毒的丑聞，之后又出了一系列的事，導(dǎo)致進度停滯。后來沈戈雖然又拉到些錢，項目可以重啟，但是趙姓演員戲份吃重，需要重拍的鏡頭太多了，而錢，則永遠都是不夠用的。

    那段時間沈戈與梁制片成天算賬，精打細算的，凌笳樂隨口說了句：“要不就學(xué)王導(dǎo)在《摯愛》后半段的處理，不讓他露臉不就行了嗎？”

    一句話讓沈戈醍醐灌頂，王序?qū)⒔泛蛷埶煞指铋_，是因為那時的兩人已經(jīng)離心；而在《藝術(shù)家》這部片子里，趙姓演員飾演主角方玨的摯友，最終為了名利背叛了他，和江路與張松的關(guān)系有異曲同工之處。

    沈戈思索了一整天，覺得這方法可行！他從王序那里學(xué)來的好習(xí)慣，拍攝期間盡量積累足夠的素材。如今他素材充足，足以支撐他在后期剪輯時自由發(fā)揮，只需要再補充少量鏡頭。

    只是這樣一來，整個片子的氛圍就要變了，就不是王序劇本里定下的基調(diào)了。他怕自己掌控不住，也怕市場不買他的賬。

    他做不下決定時就喜歡和凌笳樂煲電話粥，并不是真需要凌笳樂幫他想出對策，而是出于傾訴的需求。

    他在視頻電話里對凌笳樂說：“這種把人物符號化的處理在別的片子里其實已經(jīng)有過，比方說《大紅燈籠高高掛》，還有《花樣年華》，都是比較“悶”的片子，如果不是這種大牌導(dǎo)演，可能會很不討喜；而且這種處理也很考驗技巧……”

    凌笳樂此時的觀影量已是今非昔比，沒事還會翻翻沈戈從學(xué)校帶回來的教材，他本來在藝術(shù)表發(fā)方面就是頗具天賦的，沈戈和他說這些，他都能懂。

    他對沈戈說：“你不是張藝謀和王家衛(wèi)，你也不是王序，但是你是沈戈，你可以拍沈戈自己的電影?！?/br>
    從拿到《藝術(shù)家》的劇本后，沈戈就一直致力于研究王序的風(fēng)格，他在劇組里的一切表現(xiàn)都在延續(xù)王序的作風(fēng)，除了不那么霸道，不那么瘋狂，他所有的拍攝手法、包括腦子里設(shè)想的影片的最終呈現(xiàn)，都鮮明地貼著“王序”的標(biāo)簽。

    王序說沈戈是他的接班人，連沈戈自己都這樣默認(rèn)。這無疑是最妥帖的辦法，王序是受過市場檢驗的，這一風(fēng)格已經(jīng)形成口碑，有大量的簇擁者，無論是公司還是投資商，都樂于在失去王序這樣一個搖錢樹后，又得到沈戈這樣的完美繼承人。

    可沈戈自己怎么想的？

    凌笳樂說：“我覺得你和王序不一樣?！蓖跣虻挠哪腔谒瘫〉奶煨?，而沈戈骨子里則是個正經(jīng)到無趣的人。

    凌笳樂還說：“我其實一直不太喜歡你說把拍電影當(dāng)成上班。我覺得，拍電影不能只為了賺錢，它應(yīng)該對你有更大的意義?！?/br>
    幾個舍友問沈戈：“那拍電影真的對你有更大的意義嗎？”

    沈戈說：“有?！?/br>
    老陳又問：“你拍得爽了，但如果所有觀眾都不買賬怎么辦？”

    沈戈一時沉默了，卻聽見凌笳樂肯定地說：“不會的，只要片子好，一定會有人看的。嗯，老陳……剛說，很多觀眾去影院都是為了放松，不希望動腦筋，但是我相信還會有很多觀眾是另一種，他們會希望自己在有限的休閑時間里得到的消遣是值得回味和重溫的?！?/br>
    另一個舍友這時剛要說什么，被凌笳樂搶了先，問他：“你是前一種還是后一種？”

    那舍友一怔，“我……多數(shù)情況還是后者?！?/br>
    凌笳樂自得地笑了，“你們不能代表一部人觀眾嗎？”

    他剛才突然說了這么多話，幾個舍友都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聽了他的問話先是點頭，隨即又搖頭。

    老陳說：“說句有點兒自大的話，老沈來我們學(xué)校是屈才了，可實際上能考上我們這個學(xué)校我們這個系的，放全國是多小一個比例？不是說學(xué)歷不好的人就一定看不懂好電影，而是看以往的例子，那些太難懂的片子——有的其實根本不難懂，就是稍微跳了下時間線，好多觀眾就亂套了，看完以后就開始打低分，說導(dǎo)演裝逼。我問你，老沈，你在這個片子里裝了多少‘逼’？”

    沈戈剛要說“沒多少”，就聽凌笳樂說：“那不叫裝逼?！?/br>
    這可是沈戈第一次聽見他說這種話，臉上的驚訝一點兒不比其他幾個舍友少。

    凌笳樂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臉上都憋紅了，聲音也降了八度：“反正，不是裝……要照你的說法，別人看不懂的就是裝，那在我看來，什么詩啊、科學(xué)啊、諾貝爾文學(xué)獎啊，就都是那個，裝……”

    “噗——”幾人一起側(cè)目，沈戈捂著嘴咳嗽，嗓子里帶著笑：“你們繼續(xù)?！?/br>
    可他把自己嗆成這樣，剛才靠著激動才引發(fā)的爭論自然是繼續(xù)不下去了。

    老陳主動向凌笳樂舉杯，為自己剛才的用詞不當(dāng)表示歉意。

    凌笳樂忙舉起杯子，正好沈戈咳完了，也和他們碰杯。

    沈戈對自己的同學(xué)亦是直言不諱，他說老陳確實是“傲慢”了，“你說的跳個時間線就犯迷糊，那得是幾年前的事了?，F(xiàn)在觀眾的觀影能力明顯變強了，我們公司都有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爛片越來越?jīng)]市場了，有門檻的影片的票房持續(xù)上漲。現(xiàn)在我們國內(nèi)電影市場這么紅火，人均觀影量一直在變多，那么多電影不是白看的，人們對電影語言的理解已經(jīng)比以前好太多了?！?/br>
    凌笳樂這時說：“就是，不能因為有些觀眾看不懂就只拍最簡單的東西，那就永遠都沒有進步了，其他觀眾也會覺得無聊?！?/br>
    沈戈點頭：“正是如此，好的影片要靠好的觀眾來買賬，同樣，好的觀眾也要靠好電影培養(yǎng)?！?/br>
    凌笳樂說：“對！”

    好個一唱一和，把幾個舍友都說愣了。

    老陳“嘿”了一聲，心說我多這一嘴干嘛，被人家二打一了。他又同沈戈碰了下杯，“你們有信心就行。說白了我其實也是外行，就是在網(wǎng)上看了些影評和評分，怕你賠錢。我剛才都是瞎說的，不懂不懂，讓你們見笑了?！?/br>
    沈戈壓低了杯口，謙遜地同他碰了碰酒，嘴里卻笑他：“少來這一套?！彼郎嵊褌兊男囊?，干脆和幾人都碰了下杯，然后將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飲而盡。

    他對幾人說：“其實你們是對的，如果按王序?qū)а菀郧暗乃悸?，市場肯定是有保障的，現(xiàn)在呢……我自己也沒底，不過賠錢倒不至于，但到底能賣多好就不好說了。”

    舍友揶揄他，說到底還是因為不缺錢。

    沈戈笑著看看凌笳樂一眼，“還是缺的。別人的錢花起來終歸是手軟，笳樂為了我這電影，把車和鞋都賣了?！?/br>
    “鞋？”

    凌笳樂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都是沒穿過的，是限量，就稍微值點錢?！?/br>
    幾個打籃球的舍友立刻就懂了，一起“嚯！”了一嗓子，都替他rou疼。

    凌笳樂瞥沈戈，意思是跟別人說這個干嘛？可他看著沈戈笑瞇瞇的樣子，瞬間就懂了。

    沈戈的幾名舍友一起同凌笳樂碰了下杯，先問他鞋的事，然后又八卦他和沈戈怎么好上的，誰追的誰。他們不再將凌笳樂當(dāng)成“沈戈帶過來的明星”，而是真正把他當(dāng)做自己哥們兒的“男朋友”。

    第153章 交代

    正如沈戈所說，凌笳樂在生人面前是很不愛說話的，而他的舍友們?nèi)窃挵A，從《藝術(shù)家》聊到《福簽餅》，本來是在說《福簽餅》拿大獎的可能性，結(jié)果不知怎么的就聊到美國電影里的政治正確，之后又扯到意識形態(tài)的差異。

    這類話題顯然不是凌笳樂感興趣的，而這半天他也確實很安靜，只聽不說，偶爾點點頭附和一下，可以認(rèn)為是出于禮貌。

    沈戈怕他覺得沒意思，用眼神詢問他，凌笳樂就沖他輕笑著微微搖了搖頭，意思是一直聽著呢，沒覺得無聊。沈戈又將視線往那堆烤串上落了一瞬，再看回凌笳樂眼里，意思是問他饞不饞。凌笳樂又是笑著搖搖頭，向他示意自己面前的水杯，意思是有水喝就可以了，不餓，也不饞。

    沈戈用手背試了一下凌笳樂水杯的溫度，彎腰從桌下拎起一只暖水壺往他杯里添了些熱水，然后才繼續(xù)同舍友們說起話來。

    沈戈做這些做得很自然，包括那幾下“眉目傳情”，完全不知道舍友們都在偷偷看他倆呢，而凌笳樂則敏銳得捕捉到了。凌笳樂能察覺到舍友們對他的好奇，總在說話之余偷偷地打量他。這很好理解，即使是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突然見到他，都會對他忍不住的好奇。

    他對別人的審視是極敏感的，但沈戈舍友們對他的“偷窺”沒有讓他覺出一星半點的難受。一方面因為這些打量是出于純粹的好奇，并包含了善意與克制；另一方面就是，凌笳樂也在偷偷觀察他們，他對這群大學(xué)生的好奇其實一點不比他們對他這個大明星的好奇少。

    凌笳樂心想，原來沈戈的同學(xué)們是這個樣子的呀，原來大學(xué)里的男生們平時是這個樣子的呀！

    很有意思，不管沈戈的同學(xué)們表現(xiàn)得多么博聞好思、縝密健談，凌笳樂一見到他們就想起一個詞——“男生”。

    他想起自己與沈戈初見時的情景，那時候沈戈的穿衣習(xí)慣還停留在校園呢，和這幾個舍友的風(fēng)格差不多，而且那會兒沈戈還比他們現(xiàn)在小幾歲，但是凌笳樂打見到沈戈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是個“男人”，而從沒想到過像沈戈這樣年紀(jì)的男人，通常會被稱作“男生”。

    凌笳樂覺得這是一個有趣的發(fā)現(xiàn)，不由將視線在沈戈和幾個同學(xué)臉上來回穿梭，想再多發(fā)現(xiàn)一些沈戈和這些同齡人之間的異同。

    他看著看著，目光就漸漸定在沈戈臉上不動了，心想著，這人怎么這么帥呢？那眉骨、那眼窩……尤其那鼻梁，哦，還有嘴唇！……凌笳樂的唇形被粉絲稱為“花瓣唇”，人都稀罕自己沒有的，他就特別羨慕沈戈這種薄嘴唇，覺得男人長一雙薄唇特別有味道，不笑的時候冷峻又性感，一笑就變得很多情，尤其是接吻的時候……

    沈戈正和舍友聊著民主政治與娛樂圈文化的相似之處。政治是各個年齡段的男性都極熱衷的話題，但很多人一說起政治就情緒超標(biāo)，有趣的觀點和論據(jù)卻沒多少；而沈戈則是相反，他一向是不急不躁的，在美國拍戲那會兒又正好趕上大選，有不少東西可以與舍友們分享。

    他說著，舍友們聽著，正聽得有滋味呢，沈戈突然停下了，虛握著拳頭擋在唇前，還抿嘴笑了一下，竟是有些害臊的樣子，似乎還有點高興。

    舍友們哪見過他這樣，有人問他：“你怎么一提特朗普就露出這么蕩漾的表情？”

    沈戈笑罵他胡說八道，順便瞟了凌笳樂一眼。這下凌笳樂總算從冒著粉紅泡泡的神游里清醒過來，視線輕飄飄地從沈戈的嘴唇移開，臉熱地端起水杯喝了好幾口。

    被這么一打岔，對全球大局的關(guān)注移回眼前，舍友們這才意識到他們這一直喝酒吃rou，真正的客人卻只就著白水聽他們吹牛逼，不由暗道自己怠慢。

    他們把鍋推到沈戈身上，說他：“你怎么就讓人家喝白水啊，也不給人家開瓶酒？”

    凌笳樂忙說：“我不喝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