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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打真軍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笳樂,那件事我真不知情,你是真冤枉我了。那個人是電影投資商,你們那會兒組合還在呢,正紅火著,也從來沒想過轉行拍電影,我沒必要,是吧?”

    “我確實很感激杜文,感激他保護了你,也感激他的犧牲——”

    凌笳樂飛快地關掉視頻,抄起平板電腦揚高了手臂。

    沈戈一個箭步躥過去從他手里把平板奪過來,安安穩(wěn)穩(wěn)放到一邊,“別摔了,再摔壞一個真沒的用了……”

    沈戈止住聲。

    凌笳樂哭了。

    沈戈心慌意亂地站了兩秒,跑去洗手間拿回一卷衛(wèi)生紙遞到凌笳樂跟前:“擦擦臉吧。”

    凌笳樂哭得狠,時間卻不長,很快就努力收住眼淚,擤了擤鼻涕,冷笑道:“這個傻逼?!?/br>
    沈戈默默嘆了口氣,“不會說臟話就別強說了?!?/br>
    凌笳樂把手里的濕紙團隨手一扔,向他伸手,沈戈把平板遞過去,凌笳樂再次和徐峰通起話來。

    徐峰那邊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興高采烈地說道:“剛剛梁制片給了我一個準信兒,說這事不會影響到你的角色,還說讓我別為這事打擾你,讓你專心拍戲,戲外的事,劇組會協(xié)助公司一起公關,包括陳嫣那邊,劇組也會找人給他們施加壓力。”

    “什么壓力?”

    徐峰“唉——”了一聲,“笳樂,你又心軟!陳嫣背后陰你的時候她心軟過嗎?還是在你們兩個談戀愛的時候呢!”

    視頻再一次掛斷的時候,沈戈陪著凌笳樂一起長出了一口氣。

    連沈戈這位聽眾都覺出心累,更何況凌笳樂本人呢?

    “凌笳樂,往好的方向想,劇組認可你的演技了,不像上次——”安慰的話說到一半,又提起另一件糟心事,沈戈不得不半途而廢。

    “我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绷梵諛坟Q起一根手指頭,“她其實就跟我談了一年——”

    他又豎起兩根指頭,慢吞吞地比劃著:“結果我傻乎乎的,還以為她跟我談了三年——剩下這兩年,不過是為了這一天,呵,她也怪不容易的,真是忍辱負重,難為她了,演技這么好,不出名確實心里憋屈。”

    “你看啊……”他拿起平板電腦上網,劃拉兩下,遺憾道:“她把小號都清空了,真快?!?/br>
    凌笳樂把平板扔到一邊,頗有耐心地同沈戈講解著:“你看啊,我和她是三年前確定的戀愛關系,開始那半年最好了,離開一天都想,差不多天天打電話?!?/br>
    “后來她就開始‘忙’,嫌打電話影響工作。我就不行,我粘人,有什么事都想找個人說一說。給她打電話太勤,她就不太愛接了,發(fā)消息也是有時候回有時候不回。但是我就是喜歡她那種個性,喜歡她那種事事心里有譜的勁頭,還是喜歡他,賤的不行,上趕著粘著人家?!?/br>
    “后來她讓我公開,我不愿意,吵過幾次以后就分手了,我當時以為就這么完了,結果她又回頭找我復合。復合的日期她那小號里都有,根本不是什么周年紀念,是復合晚宴,啊……我那天多高興啊,真以為柳暗花明了呢?!?/br>
    “網上形容我是快消品藝人,我就專門查了一下,什么叫快消品,就是使用周期短、價格低的……別人對我的喜歡從來就沒有長久的,粉絲也好,談戀愛也好,半年?可能極限也就是半年吧……”

    凌笳樂沉默許久,黯然道:“她說我根本不愛她,我只是想保護她啊。我知道她想出名,可是……”他又變得桀驁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惡狠狠的,“你看著吧,她還是太不懂,她這種炒作,最后沒有好結果的,有個說法叫反噬,你知道嗎?尤其是跟我沾上邊的,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沈戈皺眉,“你別這么說自己?!?/br>
    凌笳樂揚高了眉毛:“本來就是這樣的!我就是個惡臭的人,跟我挨得近了都得沾上臭味,別人是美名遠揚,跟我挨近了也能出名,只不過是臭名遠揚——”

    沈戈怒道:“凌笳樂你瘋了吧!干嘛那么說自己!”

    凌笳樂一點不懼他,怒氣同他旗鼓相當,“本來就是!你和我演一個電影,你以后也要沾上我的臭味!”

    沈戈憤怒地撲上去,凌笳樂一聲驚呼卡在喉嚨口,被沈戈緊緊壓在身子下面。

    “我現在挨你這么近,我臭了嗎?臭了嗎!”他低頭用力聞凌笳樂的頭發(fā)、臉、脖子,發(fā)出野獸一樣的喘息,“你臭嗎?我怎么聞不出來?我都湊你這么近了,我怎么聞不出來!”

    凌笳樂氣息沉重地盯著他,胸膛起伏劇烈,兩人近得能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他們這樣兇狠地對視半晌,分辨不清是誰先開始的,總之后來兩人一起笑起來。

    “神經病!”沈戈攥起他兩只手腕,泄憤似的在他頭頂晃了晃。

    凌笳樂掙了兩下,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浴袍松開了,立刻覺得身體發(fā)燙,在他身下蜷縮著側過身去。

    沈戈忙松開他手腕,倉皇地站起身。

    凌笳樂坐起來低頭整理腰帶,很簡單的一條腰帶被他仔仔細細地系了許久,許久之后,才抬起頭罵了沈戈一句:“有毛病?!?/br>
    之后徐峰的電話一直沒斷,說陳嫣想和凌笳樂通話,被凌笳樂拒絕了。

    徐峰還說這事對凌笳樂也不完全是壞事,起碼這幾年被拍到的和女性友人約會,都可以推到陳嫣頭上。

    凌笳樂回道:“本來就是她?!?/br>
    徐峰頓時惱火:“你白落了個花花公子的名聲!”

    可是杜文那邊的腳踩兩條船就夯實了,他和杜文炒cp的時間線和陳嫣這邊的時間線有重合,關于雙x戀的名聲也徹底夯實了。

    沈戈問他:“賣腐算騙嗎?”

    凌笳樂被他問住,“不算吧?!?/br>
    “不算騙那算什么?你又不是真的同性戀,為什么要假裝和一個男的談戀愛?”

    “很多人都這么干啊,就是迎合市場而已,我是藝人,粉絲喜歡什么我就去做什么,這是我的本職工作?!?/br>
    “不對吧?戀愛不是你的私事嗎?私事和工作是一回事嗎?你的工作不是拍電影嗎?”

    凌笳樂微微抬起下巴,再次進入防御狀態(tài),可他只繃了兩秒就自己泄氣了:“是因為我騙人在先,所以罪有應得,你是這意思嗎?”

    “我的意思是,你好好拍戲,把電影當成你的作品,而不是把你整個人、你整個生活,都變成一個供人消費的作品?!?/br>
    凌笳樂驚訝地看著他,“沈戈,你和咱們導演好像啊?!?/br>
    沈戈也驚訝了,“我和王序?”他敬謝不敏,連連擺手。

    第二天清晨,在所有人起床前,沈戈和凌笳樂坐上一輛低調的轎車離開了酒店。

    他們要直接坐汽車回那所老技校,路上要開十三個小時。

    其實沈戈是可以坐飛機的,他現在的知名度還不足以被圍堵,他只是想陪著凌笳樂。

    凌笳樂聽著他用方言給家人打電話,明白自己給他造成多少麻煩。

    上了高速以后,沈戈倒比他先睡著了,依舊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微微仰著頭。

    凌笳樂側過身認真地打量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昨天夜里發(fā)的什么瘋,為什么一定要把沈戈留在自己屋里,沖他說那么一大堆奇怪的話。

    他還懇請沈戈不要猜測有關杜文的事。

    沈戈只問了一句:“你為什么管他叫‘哥’?”

    凌笳樂說:“以前組合剛成立就那么叫的,習慣了,他就像我親哥哥一樣?!?/br>
    沈戈當時便點了點頭,什么都沒說。

    凌笳樂是枕著沈戈的大腿被晃醒的,他迷迷糊糊坐起來,看到車窗外依次閃過的香樟樹、石凳、教室、食堂、宿舍樓……在黃昏的暮靄中寧靜溫和。

    終于又回來了。

    “總算回來了。”沈戈在他旁邊輕聲感慨。

    第48章 十二跤

    江路的家境依照當時的標準,算得上是小康水平了,平時在家基本都是兩菜一湯,他自己去學校食堂,也向來是一葷一素。

    今天江路卻只打了一份素炒冬瓜和一個饅頭,不說口味,單就果腹而言都不夠。

    可是沒辦法,他一個月的生活費只有一百五十塊,在同學里算多的,可他前幾天因為“漂娼”而損失了六十九塊——定價是五十,但是當時那種兵荒馬亂之下,那人一把將他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

    后來他被追問姓名和學校,嚇得他拔腿就跑,也沒想起把那多出來的十九塊錢要回來。

    他一邊吃飯一邊數自己這個月的飯票,還有三十六塊八。

    他數學不好,算數的時候嘴里嘟嘟囔囔:“素菜三毛,饅頭一毛,一頓飯四毛,一天八毛……”

    之前在食堂碰到過的一個同學又過來了:“江路?!?/br>
    江路將飯票一捂,抬頭同他打招呼:“林宏?!?/br>
    江路和這位林宏勉強算是“飯搭子”,都是格外內向的人,幾乎沒說過話,只有偶爾一起吃飯的友誼。

    江路心不在焉地咬著饅頭,時不時偷瞟林宏一眼。

    “林宏,你需要飯票嗎?”

    林宏嘴里含著一口飯,疑惑地抬起頭。

    “我這個月的飯票多了,想跟你換三十塊錢的……我這個月的生活費不夠用了。”江路臉上有些紅。

    這是他第一次展現出他的狡猾。他知道林宏沒朋友,臉皮也薄,不會拒絕他。

    林宏把嘴里的飯吞進肚,低頭從兜里拿出錢夾,數出三張十塊。

    江路兩眼緊盯著那三張紙幣,平生頭一回讀懂葛朗臺。

    他將三十塊錢的飯票推過去,林宏將三張紙幣推過來,兩人錢貨兩訖。

    江路低頭繼續(xù)吃飯,嘴角控制不住地翹著,克制住一個激動的笑容。

    “林宏,能再借給我一塊錢嗎?我下個月初回家拿了生活費就還給你。”

    真老實的林宏從錢包里拿出一塊錢的硬幣推給他,“不用還了。”

    “用的用的,下個月一號就能還你?!苯窅巯У貙⑦@一塊錢收進兜里,和剛才的三十塊錢一起。

    吃完飯回到宿舍,江路在掛在床頭的日歷上打了個叉,今天是二十三號,前面已經有六個叉。

    他把兜里的錢全拿出來,三張紙幣一個鋼镚,三十一塊。

    他雀躍又忐忑地將錢放進一個用報紙粘成的小紙袋里,急匆匆地跑下樓。

    “喂?”

    “喂……我、我、我……”他竟然比第一次打電話時還緊張。

    電話里傳來一聲低笑,讓人形容不出的喜歡又討厭的語氣:“你你你,你怎么又結巴了?”

    江路臉上一下子就紅了。

    “聽不出我聲音?我一下子就聽出你的了……怎么才給我打電話?我這幾天一直等你……那天跑什么?溜那么快連個電話都沒留,我要是找不到你了怎么辦?”

    江路發(fā)紅發(fā)燙的臉幾乎要埋進胸口,眼睛依然閉著,藏住里面的甜蜜相思,咬著嘴唇羞怯快樂地笑著。

    “我知道你的,電話,不就行了嗎?”

    電話那頭又笑了,還是那種低低的、壞壞的笑,讓人一聽就覺得耳朵里里外外地發(fā)癢,忍不住縮起那半邊肩膀,像是要把話筒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

    “我就只有等著的份兒是不是?行吧,那你可得經常打給我,不然我要等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