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言不知道為什么要提到這個，但迎著男人的目光，她還是乖乖說：“在書包里。”

    傅贏川伸手。

    “……”

    車內(nèi)，男人審閱著女孩的試卷；車外，放學的小孩們嬉笑追逐。

    蘇妙言靜坐在副駕駛座上，身邊的男人幾乎觸手可及。

    鼻梁高挺通透，硬朗的線條順著山根刻畫至人中，再延伸到嘴唇、下巴，直至喉結(jié)……蘇妙言貧瘠的詞匯量只能想到一個詞來形容——神仙側(cè)顏。

    她咬著唇，狂熱地渴望著和身邊的人多說說話，但又不想打破此時的美感。只能盡可能克制自己的心跳，以免聲響太大產(chǎn)生擾亂。

    可越是想要平復心緒，越是心跳混亂。

    “確實不行?！?/br>
    幾分鐘后，男人說了這么句話。

    蘇妙言眨眨眼從夢境中蘇醒，傅贏川將試卷遞到她面前，指著上面的試題又說：“輔助線的作用是輔助，不是為了好看?！?/br>
    “……”

    蘇妙言生出不太好的預感。

    事情忽然就朝著詭異的方向發(fā)展，兩人在車里搞起學習。

    蘇妙言手機一直震，孟阮問她到家了沒？還說老狐貍突然就沒了消息，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這些內(nèi)容蘇妙言沒辦法看。

    傅贏川在給她講錯題，比老茍的講法有過之而不及，言簡意賅到只能意會，她的額頭不知不覺起了層薄汗。

    路過車旁的阿姨議論著隔壁街的超市雞蛋甩賣，價格實惠，搶到就是賺到。

    蘇妙言心頭一動，打斷道：“這些題老師都講了，我今晚認真修改。這個……已經(jīng)耽誤您這么多時間，我還是先回去吧?！?/br>
    傅贏川眸光微動，反問：“走的了嗎？”

    蘇妙言點頭如搗蒜。

    “好?！备第A川又一次攤開卷子，“你把這道題的原理說一遍?！?/br>
    “……”

    蘇妙言小學畢業(yè)后還沒有再經(jīng)歷過“挨留”。

    哪怕是老茍講數(shù)學都不像現(xiàn)在壓迫感這么強。而且關(guān)鍵是，蘇妙言不知道為什么事情忽然就演變成這樣？

    好端端給她講題做什么！

    她抹把汗，用筆尖反復審題，這些中國字跟加了密似的叫她怎么都看不懂，只能癡傻地坐著痛苦。

    車外面又有阿姨經(jīng)過，喊道：“搶雞蛋了嗎？快點兒去吧！沒剩多少了。”

    蘇妙言一咬牙，甕聲甕氣地說：“我不會?！?/br>
    “我再講?！?/br>
    “……”

    蘇妙言豁出去，不再對男人唯命是從，團團卷子塞進書包里，語帶委屈地說：“您還是快去忙吧，我也得回家了?！?/br>
    傅贏川盯著她。

    路過的街坊鄰里都在炫耀雞蛋多好，她聽了，身子不自覺往車門邊縮，腦袋轉(zhuǎn)轉(zhuǎn)將耳朵沖外，留意情況。

    “好?！?/br>
    蘇妙言站在車邊同男人道謝、道別，目送車子拐彎，轉(zhuǎn)身朝小超市跑去。

    看到李奶奶時，她激動道：“奶奶，雞蛋還有嗎？”

    “有！有??！”李奶奶點頭，“你快去吧！這次比你之前搶的那次還是會！我看還有的菜甩賣了，都不錯?！?/br>
    蘇妙言飛奔。

    在她全身心跑走的三秒后，黑色賓利從道口緩緩倒車，停在路邊。

    視線里，女孩跑得利落。

    書包垂在她身后隨著步伐上下晃動，遇上石子，她輕松跳開，俏皮的短發(fā)在耳邊躍起又落下，像是小蝴蝶微扇著翅膀。

    手機響起，傅贏川收回目光。

    孟阮問他要不要回家吃飯？家里有好多水果，她都留給他吃。

    傅贏川沒回復，將手機扔在副駕駛座，座上躺著一支粉色小兔子水筆。

    女孩剛在就是攥著它苦思冥想，大大的狐貍眼里全是小主意，可估計再多的主意都跟題目沒關(guān)系。

    這數(shù)學是真夠差的。

    傅贏川拿起水筆，上面沾染著的淡淡的馨香和女孩身上的味道很像，不是過分的甜，清爽有活力。

    將筆收進車內(nèi)抽屜，傅贏川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蘇摳門：你可以鄙視我的數(shù)學，但不能耽誤我買雞蛋。

    傅大叔：送你十卡車雞蛋。

    蘇摳門：你隨便耽誤我。

    第10章 十支許愿曲

    圣誕節(jié)悄然而至。

    學校里的氛圍碰撞出小微妙，學生們都在議論著該怎么過節(jié)。特別是有“情況”的學生，女生想著怎么送男生禮物，男生想著如何制造難忘的浪漫。

    課間。

    蘇妙言托著下巴看天空的云彩，無名指摩挲著左眼角下的淚痣，思緒又飛到那天車里。

    男人講題時十分專注，長長的睫毛像是打開的小扇子傾斜向下，在鼻尖上投下微弱的陰影。清幽的冷香充斥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她一呼一吸間全是他的味道，它們沁入她的心脾，擾亂她的心。

    好幾次，她想打開窗戶透透氣，卻又無能為力。

    “喂！”

    蘇妙言一個激靈，扭頭看到皺著眉頭的孟阮。

    “琢磨什么呢？”孟阮問。

    蘇妙言清清嗓子，搖頭道：“走神唄。找我干嘛？不會是又去小吃街吧？我跟你說啊，我給你算了筆賬，你太能花錢了。你每吃一次炸鵪鶉蛋要三塊，一次臭豆腐要……”

    孟阮捂住她的嘴，咬牙道：“華羅庚上身??？你把這個勁頭用在平時的數(shù)學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