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點頭應(yīng)下。

    飯局結(jié)束，卿衣問小錢錢，得知簽合同歸簽合同，只有確定打款，才算任務(wù)完成，她給顧家的財務(wù)團(tuán)打了個電話，得知已經(jīng)在走程序，她心里有了底，捧著花果茶和景宸去公園。

    周末的公園向來熱鬧，兩人并肩走著，中間遇到有人遛狗，大金毛伸著舌頭過來蹭，卿衣彎腰摸了摸，皮毛順滑，并且柔軟，讓人摸了還想再摸。

    不過到底不是自己的狗，卿衣摸了幾下就收回手，對大金毛說再見。

    見大金毛都遛遠(yuǎn)了，卿衣還在看，似乎很喜歡的樣子，景宸不由說：“你喜歡的話，明天我讓人找條血統(tǒng)純正的送去顧家?！?/br>
    卿衣?lián)u頭：“我不養(yǎng)?！?/br>
    景宸說：“貓呢？”

    卿衣說：“也不養(yǎng)?！?/br>
    景宸說：“為什么？”沒等卿衣回答，他已經(jīng)說出原因，“因為你隨時都有可能會離開——像路迎梔那樣？”

    卿衣一下止住腳步。

    小錢錢也“嘰”了一聲。

    小錢錢震驚極了。

    它聽說過有穿書者翻車，但沒想到居然能翻到這個地步！

    小錢錢立即求助系統(tǒng)：“老父親，是因為我太久沒綁定宿主，落后了嗎，我竟然不知道現(xiàn)在的男主這么聰明？”

    系統(tǒng)說：“別叫我老父親?！?/br>
    然后才以過來人的口吻，說永遠(yuǎn)不要小瞧任何角色。

    只要沒被寫成腦殘，智商正常在線，即便是個毫不起眼的路人甲，也有可能讓穿書者慘遭翻車。

    小錢錢聽著，一邊不斷嗯嗯點頭，一邊飛快記筆記。

    不聽老父親言，吃虧在眼前！

    這兒應(yīng)該是公園里較為偏僻的角落，那條大金毛一走，遠(yuǎn)遠(yuǎn)的只能望見兩三個小孩子在踢足球，安靜得很。便在這安靜中，卿衣在長椅上坐下來，低頭喝了口花果茶。

    酸酸甜甜，一如她此刻心情。

    不過她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因此也沒被揭穿的不安與擔(dān)憂，而是像平時聊天那樣，夸景宸道：“我就知道你聰明。”

    景宸說：“你要和我坦白嗎？”

    卿衣說：“我坦白不了。不如你說說看？”

    景宸一聽就明白，她被某種東西或某種規(guī)則所限制，無法說出口，他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奥酚瓧d是你生日會那天離開的。”

    卿衣點頭。

    他繼續(xù)道：“因為那天你花了五千萬？”

    卿衣說：“不。那天是她時間到了?！?/br>
    景宸了然。

    那天卿衣是上午花的五千萬，路迎梔則是晚上離開的，時間上并不重疊。

    他改正了自己錯誤的想法，繼續(xù)問：“那你也是因為時間到了？”剛問出口，他就自己否定，“不對，你花錢很有規(guī)律，你和她不一樣?！?/br>
    說起規(guī)律，想起那些不定時也不定額的仿佛突然心血來潮的花錢，他往前推了推，推到卿衣最開始花錢的時候，最終定格在那個一直沒被他想通的五秒鐘。

    于是他沉吟道：“你有次說你差五秒鐘就死掉——不在一定時間內(nèi)花出一定額度的錢，你會有生命危險?！?/br>
    卿衣點頭。

    景宸心一沉。

    好一會兒才說：“對不起，我那時不知道?！?/br>
    卿衣說：“沒事，我早出過氣了。”

    景宸卻難以接受自己居然做過險些害死她的舉動，又說了遍對不起。

    卿衣?lián)u搖頭：“不說這個了。你還有別的想問的嗎？銀行那邊應(yīng)該快好了?！?/br>
    景宸果然被轉(zhuǎn)移注意力：“你馬上就要離開了？”

    卿衣說：“嗯?！?/br>
    他說：“你會去哪里？”

    卿衣說：“去我來的地方?！?/br>
    他問：“我該怎么找你？”

    卿衣說：“不知道?！?/br>
    景宸還要再問，手機(jī)鈴聲響起，卿衣一接，財務(wù)團(tuán)剛說流程已走完，心里頭“?！钡囊幌?，小錢錢通知主線任務(wù)完成，獎勵池已滿，請宿主做好離開的準(zhǔn)備。

    這時，系統(tǒng)也隱晦提醒，進(jìn)度沒有滿格。

    卿衣嗯了聲。

    掛掉電話，她抬頭看向景宸：“我要走了?！?/br>
    景宸沒說話。

    他靜靜看著她。

    “如果你能找到我，”卿衣笑起來，“我跟你結(jié)婚?！?/br>
    說完，身體驀地一晃。

    景宸視線也跟著一暗。

    他沒管那么多，只下意識伸手去扶。

    人被扶住，他視線也恢復(fù)正常。那杯花果茶掉在地上，茶水沿著吸管插入的小口濺出來，空氣中滿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景宸沒在意被打濕的褲腿，他緊盯著面前的人。

    就見她先看了眼地上的花果茶，才抬起頭來說：“再去買一杯吧？”

    景宸沉默。

    只這一瞬間，他就知道，她不是卿卿。

    這具身體，還有里面的靈魂，全都不是卿卿。

    她是顧朝。

    至于他的卿卿，在剛才他看不到的那個時候離開了。

    景宸垂下眼，慢慢收回手。

    面前的顧朝還在說著買花果茶的事，他卻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只忽然就覺得，這個世界，好不真實。

    ……

    卿衣回到現(xiàn)實世界時，路迎梔正在洗澡。

    聽見衛(wèi)生間外傳來的動靜，路迎梔嚇了一跳，正想家里進(jìn)賊了，就聽敲門聲響起：“梔梔在里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