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衣不覺得長達一年半載的分離，再再能接受得了。

    “這還不好辦?！毕到y(tǒng)說，“你稍微展現(xiàn)一下你的特殊，讓鐘老給你簽個協(xié)議，固定假期，家屬探望，或者干脆不上交通訊工具，方便你和再再聯(lián)系……真正的人才，哦，尸才，想要特權(quán)還不簡單？”

    卿衣琢磨了下，似乎有點可行。

    系統(tǒng)這時又說：“主要我也覺得，你和再再不能更親近了?！?/br>
    卿衣：“你意思是再親近下去，可能會適得其反嗎？”

    系統(tǒng)嗯了聲。

    目前對瞿再的引導(dǎo)是小有成效不錯，但隨之而來的，是瞿再比以往要更加黏卿衣。

    系統(tǒng)為此多次進行模擬運算，發(fā)現(xiàn)如果繼續(xù)放任下去不管，未來有著非常大的可能會造成瞿再逐漸只愿意和卿衣交流親近，而不愿意對卿衣以外的人敞開心扉。

    這樣的后果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你好好考慮一下?！毕到y(tǒng)說，“我是覺得這個機會很不錯，一箭雙雕，就看你覺不覺得。”

    聽完系統(tǒng)的話，卿衣開始思考。

    適當(dāng)?shù)姆珠_，真的會對再再的孤獨癥有幫助嗎？

    正思索間，就感到懷里的瞿再動了下。

    卿衣低頭一看，瞿再手指還攥著她的圍巾，這會兒眼睛也在盯著她。他說：“卿卿?！?/br>
    “怎么了，傷口疼嗎？”卿衣拍了拍他后背，又撥開他額發(fā)，老師急救措施很到位，傷口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流血了。

    瞿再搖了下頭，表示不疼，又喊：“卿卿?！?/br>
    這回他聲音很輕，卿衣很懂地湊近，方便他貼著她耳朵說話。

    果然，他以很小的音量問道：“卿卿會丟下我嗎？”

    卿衣聽完，抬起頭，也以貼著他耳朵的方式說話：“再再為什么會這樣問？”

    他說：“你去了，就不回來了?！?/br>
    卿衣說：“不會的?！?/br>
    瞿再說：“會的。”

    瞿再智力比普通孩子要高出不少，這就導(dǎo)致哪怕過往他不關(guān)注外界，但從瞿先生瞿太太等人說過的話里，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就知道鐘老是干什么的。

    他知道被鐘老看中意味著什么。

    當(dāng)然他更知道的，是卿衣不會一輩子都陪在他身邊。

    以前卿衣給他講兒童故事，告訴他人類一輩子能陪著自己的，只有自己。像現(xiàn)在的家人，以后的愛人，未來的孩子，或者是養(yǎng)的寵物，沒誰會陪他一輩子。

    “卿卿不會陪我一輩子。”瞿再又說，“你會離開我?！?/br>
    他很平靜地說著這些，注視著卿衣的目光也是平靜的，仿佛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他很早就明白的事實，他一點都不難過。

    卿衣說：“不會的。”她說，“你忘了，我不是人類，我也不是動物?！?/br>
    瞿再不吭聲了。

    卿衣又說：“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老，直到你死?！?/br>
    她的再再這么乖，這么可愛……

    她怎么舍得離開他？

    說話間，警車停下，卿衣往外一看，這公安局果然是位于幼兒園斜對面。

    進去后就是登記做筆錄，陳述案發(fā)經(jīng)過等。好在瞿家的律師很快趕到，忙忙碌碌許久，出來時天都黑透了。

    回家后吃過飯，瞿先生給瞿再洗了澡，照例把瞿再送去卿衣房間。

    卿衣正坐在寫字桌前看書，《簡氏槍械鑒賞指南》。

    瞿再沒有打擾她看書。

    他自己坐在地毯上玩樂高。

    只等卿衣合上書，過來陪他玩時，他才說：“卿卿去吧。”

    “嗯？”

    “你喜歡就去吧?！彼苷J(rèn)真地說，“卿卿希望我高興，我也希望卿卿高興?！?/br>
    她高興了，就更加不會離開他。

    她還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

    幾天后，卿衣獨自去往鐘老那張名片上的地址。

    出乎意料，這竟然是個小型私人武館。

    脫了外套圍巾和靴子，卿衣穿著襪子走進去，迎面而來一道勁風(fēng)，她想也不想抬手一擋。

    “砰！”

    撞擊聲響起，她站在原地沒動，對方卻被震得身體一歪，被她擋住的那條腿更是一時半會兒不敢落地，鉆心的疼。

    只一招，高下立判。

    卿衣收回手，還沒說話，不遠(yuǎn)處有人鼓掌：“好，我眼光果然很好?！?/br>
    正是鐘老。

    鐘老走過來，望向卿衣的目光中滿是贊嘆和欣賞：“你能來到這里，是答應(yīng)我的招攬了？”

    卿衣說：“是能答應(yīng)。不過我得提前和您說明白?！?/br>
    卿衣曾親身經(jīng)歷過國家機器全面啟動，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想查，瞿家查不到的那些東西，國家卻是能查到的。

    鐘老背后就是國家。

    看卿衣面色鄭重，鐘老也立即重視起來：“你說?！?/br>
    “……我來歷不明，你們誰都查不到的那種不明?！鼻湟挛⑿ζ饋?，“我只能確保我不會對這個國家構(gòu)成任何威脅——這樣，也還要繼續(xù)招攬我嗎？”

    她笑容有些微妙。

    鐘老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終究一點頭。

    招。

    必須招。

    不就是來歷不明？國家招安的能人異士多了去了，難不成個個都來歷很明？

    何況就剛剛她那一下，連他手底下經(jīng)受整整五年魔鬼訓(xùn)練的人都接不住，這樣的人才要是錯過了，他怕他到死的那天都還滿心遺憾怎么就沒把她收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