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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一切的成大人雙腿無力, 跪在地上,他掙扎著膝行到莫懷嵐面前, 幾十歲的人,忽然撲到莫懷嵐的身前,嚎啕大哭。 “恩公, 都怪我,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br> “成先生不必……不必如此。” 莫懷嵐面白如紙,說話的聲音都很細微。 他自唇角無聲的咳出一口血來,幾次想嘗試站起身來,都沒有成功。 他胸口那一刀傷得本來就不輕,又受如此重傷。 身體上的折磨尚且不提,精神上的折磨才叫莫懷嵐身心俱疲。 之前莫懷嵐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此刻開口,村民聽到莫懷嵐清朗明澈的聲音,才知道這少年不是個傻子。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手指來換黃河村百姓的性命。 那一瞬間的震撼難以用語言形容。 成先生試圖將莫懷嵐從地上扶起身來。 但他是個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書生,咬著牙也沒能穩(wěn)穩(wěn)將莫懷嵐扶起。 就在莫懷嵐的身體搖搖欲墜的時候。 一雙粗糙干裂的大手從后方穩(wěn)住莫懷嵐的肩膀。 越來越多的手舉起,將莫懷嵐抱著托起,緩慢卻堅定的朝成先生的住處走去。 莫懷嵐虛弱道:“不必……孤……我還撐得住,放我下來自己走……咳咳……” “恩公?!背上壬薜溃骸爸辽僮屛覀兡茏龅竭@樣程度的幫助。你身份尊貴,卻為我們做了這么多,在下實在是難以為報……“ 等眾人將他小心放到成先生住處的床榻上時,成先生雙膝一彎,跪在地上。 莫懷嵐急忙起身道:“成先生怎可行此大禮?!?/br> 這一起身,又覺得雙眼眼前一黑,差點就此昏厥過去。 成先生連忙扶著莫懷嵐的后背,讓他躺下,哭道:“太子殿下,從今往后,你就是在下的債主。我將你害成這樣,實在是罪該萬死……”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在十幾歲的莫懷嵐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莫懷嵐沉默。 他閉上眼睛。 “……就算砍掉我所有的手指,只要幾天的時間,就能全都長回來?!?/br> “……” “可是那些被砍去手指的普通百姓,再也無法握住鋤頭,日后要如何度日呢?” 莫懷嵐喃喃道:“成先生,不是你害了我。是執(zhí)掌這個國家的宗主,害了我,害了這里失去性命、顛沛流離的百姓啊?!?/br> 成先生老淚縱橫,渾身顫栗。 莫懷嵐想到那些面容淳樸的百姓,他們將自己托起時,手臂細弱無力,走路時動作緩慢,雙眼無神,好似行尸走rou一般。 “這個國家表面的平靜維持不了多久,它的下方已經(jīng)千瘡百孔,而掌控它的人卻沒有想要拯救它的想法。” 莫懷嵐心里想著。 他抬起手,用手心覆蓋著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臟難以遏制的疼痛。 并不是形成傷口,撕裂皮rou的劇痛。 那是一種更難形容的、無法看到疤痕,但的的確確讓莫懷嵐難以忍受的痛。 莫懷嵐將這種痛命名為“無能為力”。 莫懷嵐睜開雙眼。 他看向跪在床榻旁邊的老者,輕聲道: “成先生,你有才有德,但僅憑一人之力難以撼樹?!?/br> “在黃河村,你無法救所有人?!?/br> “和我一起離開這里吧?!?/br> 莫懷嵐靜靜地說:“我需要你日后替我做事?!?/br> 成先生望著莫懷嵐。 良久,成先生長嘆一聲。 “太子殿下,你可能已經(jīng)猜到了。我就是黃河村上一任的指揮使成善。半個月前,在下被貶值,住在村里。這半個月我看到太多妻離子散的慘劇。我大聲呼喊,卻無人回應,有心改變現(xiàn)狀,卻又人微力薄?!?/br> 成先生哭道:“我在等一個有能力、且心地善良,肯對黃河村百姓施以援手的人。太子殿下,我等了你好久,你讓黃河村的百姓等的好苦!” 莫懷嵐感覺自己肩膀沉甸甸的。 這一刻他需要肩負起的責任遠不止自己的個人榮辱,他還背負著這么多條活生生的人命。 等到成善的眼淚好不容易收了回去,他點點頭,道:“好,太子殿下,我同你走。日后如有驅(qū)使,雖千萬人,吾毅往矣?!?/br> 對凡人來說可以致命的傷口,在莫懷嵐身上也就只是痛楚比較鮮明了。 沒過一個時辰,莫懷嵐的傷口就開始愈合。 又過了一會兒,疼痛已經(jīng)全然消失,只剩下輕微的癢,那是血rou在重塑的感覺。 莫懷嵐感覺自己可以忍耐,眼前也不再天旋地轉(zhuǎn)時,猶豫了一下。 有些忐忑的來到成先生的廚房,將灶臺的結(jié)界解開。 結(jié)界一解開,莫懷嵐便聽到里面有規(guī)律的“咚、咚”聲。 他單膝跪在地上,向灶臺內(nèi)望去。 灶臺里昏暗干燥,灰塵嗆人。 莫懷嵐低聲咳了咳,問:“葉云崖?” 便見葉云崖盤膝坐在最里面,臉色被黑暗籠罩,看不清她的表情。 莫懷嵐心中惴惴不安。 他知道葉云崖肯定是生氣了。 之前葉云崖命名和他說不要亂管閑事,但莫懷嵐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甚至還把葉云崖一個人關在灶臺里這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