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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些有的沒的。 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還因?yàn)橐恍┬∈峦劫M(fèi)心神呢? “無水,將昨日本王未讀完的書卷從書房取來?!?/br> 他需要抄一會(huì)兒書,再入睡。 正院寢屋內(nèi),明燈未歇。 他將書卷攤開,執(zhí)著筆,劃過一串墨字,目光置于其上。 旁站有一仆從,規(guī)規(guī)矩矩地為他研著墨。 “王爺,”那人回望一眼窗外沉夜,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夜已經(jīng)很深了,王爺早些歇息罷。莫要熬壞了身子,看壞了眼睛。” 蕭歟抓了抓筆,沒有抬頭看他。 那后生慌忙住了嘴,手上力道加重,研墨研得更用勁兒了。 過了陣兒,他仿若才聽見身側(cè)之人的話,緩緩抬起頭來,望了研墨之人一眼。 “不用研了,你先下去罷。同無水說,明日早些叫本王?!?/br> 他還要去查玉芙蓉之事。 得了自家主子的話,那人忙不迭地福身退下。門被人從外帶上的那一瞬,屋內(nèi)突然沉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之中。蕭歟將筆撒了,垂眼瞧著案上書卷,那一串歪歪扭扭的墨跡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索性,他將書也闔上,扔到一邊兒。 站起身伸了個(gè)懶腰,他抬腳朝床邊走去。 褪了衣裳,放了床簾,男子平躺在床上。不知怎的,他竟覺得心頭像結(jié)著一團(tuán)悶氣,就連入戶的月光,也變得比往常紛擾了些。 過了好久,他才慢慢睡著。 頭腦昏昏沉沉的,眼前乍然又出現(xiàn)了一星燈火,有微弱的光打在他的面上,又讓蕭歟重新睜開了眼。 隔著一層素紗,他循著光,朝前望去—— “你……” 他震驚地長(zhǎng)大了嘴巴,望著不知何時(shí)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桌前的女子,動(dòng)了動(dòng)發(fā)澀的嘴唇。 “你是何人?” 女子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端正坐在桌前,手捧一本書,讀得出神。 他又連喚了幾聲,對(duì)方依舊不理他,甚至還伸出手,將那書頁往后翻了翻。 終于忍不住了,蕭歟坐起了身子走下了床,他一手掀開素色的床簾,隨意地披了件衣裳朝那女子走去。 腳步聲輕輕。 窗外月色,也是輕輕。 “姑娘,”就在距她只有幾步之遙的那一刻,男子緩緩啟唇,“你是何人,為何會(huì)出現(xiàn)在我的房中?” 在這里,所念何書? 一時(shí)間,他有些懵了,竟也忘了要去喚無水。 那少女垂著頭,頭上梳有兩個(gè)小發(fā)鬟。她的鴉發(fā)烏而柔,安靜垂于胸前與身后,她抬手,別了幾縷發(fā)絲,露出那一雙小巧而干凈的耳。 他覺得喉間一澀。 “姑娘是何人?” 等了幾刻,那人仍是不抬眸,于是他又將聲音放輕了些,再次開口問道。 又是一靜。 蕭歟終于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抬起腳再次朝前走去。就在靴落于地的那一瞬,對(duì)方終于抬起頭來。 “你是……” 明明是她潛入到他的屋里,為什么女子的眼神卻這般疑惑與慌張? 他耐著性子,認(rèn)真回答她:“我叫蕭歟。” 而后,又一本正經(jīng)地補(bǔ)充一句,“表字瓊之?!?/br> “蕭……”少女沉吟,而后突然興奮起來,“你是涵王?” “……” 蕭歟有些無奈,又覺得有幾分好笑,輕聲糾正她:“我是祁王?!?/br> “祁王?” 聞言,她的眼底彌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許是糾結(jié)不出個(gè)所以然了,她索性也不去分辨祁王是誰、涵王又是誰了,又將視線落于手中書卷上,她這一舉動(dòng)理所當(dāng)然地吸引了蕭歟的目光。 “你在這兒看什么呢?” “看書?!彼^也不抬地答。 “……” 蕭歟決定,不要再同她講話。 小姑娘看上去還十分年幼,眼中也閃著稚色。他便從她身后繞過去,去瞧她手中書卷。 春江花月夜。 張若虛。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br> 他聽到了她軟軟的聲音。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 她就這樣一句一句地讀著,蕭歟就站在他身后,一句一句地聽著。聽到最后,他又有了一絲困意,剛準(zhǔn)備開口,少女卻突然變了調(diào),從案前忽地站起。 他瞧著她突然回過頭,一句詩繞與齒間,就這樣撲到了他的身前。 “祁王,對(duì)么?” 蕭歟睜大了眼,那女子突然踮起腳尖,仰著首,竟—— 一首春江花月夜縈于齒間,纏繞著少女身上獨(dú)有的淡淡馨香,輕而易舉地奪去了他的呼吸。 素紗輕拂,月影上西樓。 “無水——” 手指忽地抓緊了床簾,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從喉間急急地喚了一句。 身前的發(fā)還有些亂。 “王爺,王爺!”立馬有人提燈來,站在殿外,“王爺,您怎么了。” “無、無事?!边^了好一會(huì)兒,他才回過神來,朝著殿外回了一句,“你退下罷?!?/br> 自己方才…… 自己才又夢(mèng)到她了。 他攥了攥薄如素紗的床簾。 她方才...... 他的呼吸微微有些發(f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