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進(jìn)房間打電話后，程阮在客廳里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了被她忽略多時的手機(jī)，一打開就看見十幾條未讀的微信和二十幾個林南的未接來電。

    她看完彭薇像小作文一樣敘述林南要給她張羅生日的微信，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今天是她新歷的生日，但她沒明白林南如今跟她非親非故的給她張羅什么生日，她又不過新歷生日的人。

    林南最近的態(tài)度讓她覺得非常詭異，說他喜歡她吧，她感覺不出來，說不喜歡吧，但他又搬到她家旁邊，跟她住同一層，老找她吃飯，今天又鬧這么一出。

    她咬著唇拿著手機(jī)，踟躕一會兒，想著陸西方才的臉色，還是撥通了林南的電話。

    “喂？”對面?zhèn)鱽淼穆曇羰琼n東迤的，此時林南已經(jīng)在今天為程阮訂的VShow最大的包廂內(nèi)抱著垃圾桶吐了不下叁回?；蛟S是心煩易醉，又或是借酒澆愁愁更愁，此時不過十點鐘，林南已經(jīng)醉的迷迷瞪瞪，癱軟在沙發(fā)上。韓東迤見林南的手機(jī)亮起，本來是隨眼一瞟，但看見上面的備注是寶寶，估摸著來電這個人估計是程阮，于是毫不猶豫地替林南接了。

    “林南呢？”程阮此刻心里有一萬個問題，火急火燎地需要林南解答。

    韓東迤想起她消失了一晚上就來氣，機(jī)關(guān)槍似的沖她抱怨起來，“林南為了你都喝的動不了了，他今天找了你一晚上，你說說你都干嘛去了，怎么不接電話？林南肝那么不好，今天為了你對著瓶子吹，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我又不知道他找我。哎呀，你叫林南接電話?！背倘畋豁n東迤鬧得極不耐煩，不想跟他多廢話。

    她現(xiàn)在只想問個清楚，到底渾水為什么要調(diào)查Uzi，這中間有什么利益關(guān)聯(lián)，林南又為何參與其中。

    韓東迤鮮少聽見程阮用這種不客氣的語調(diào)對他說話，這種樣子與平日里著急上火的林南一般無兩，他不由感嘆如今各個都能耐了，都是大爺了，讓他一肚子的委屈只能自我吞咽。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癱在一旁的林南，此刻的林南一看就沒有爬起來接電話的能力，“你要找他的話，自己來V  Show吧，有什么話當(dāng)面說?！?/br>
    程阮此刻頗有些火冒叁丈的意思，韓東迤神神叨叨地在電話里牛頭不對馬嘴地跟她說一堆有的沒的，此刻還推叁阻四地讓她去Vshow。

    程阮沉聲強硬道，“你讓林南接電話。”

    韓東迤見她堅持，只好推了推一旁的林南，“程阮的電話。”

    林南此時雖然神智不清，但聽到程阮的名字還是鯉魚打挺一下坐起來，接過手機(jī)，“...喂，你...在哪？”

    程阮聽到他醉醺醺的聲線，心存僥幸地希望他還依舊維持著幾分清明，畢竟現(xiàn)在才十點多，“林南，我問你個事好嗎？”

    “...你...你說。”林南醉的舌頭打結(jié)，說話斷斷續(xù)續(xù)。

    “渾水調(diào)查Uzi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呀？”

    林南聽程阮這么問，情緒剎那間急轉(zhuǎn)直下，原本松弛帶有笑意的深邃五官霎時冷凝，他睜開微闔的雙眼，朦朧醉眼中透出尖銳與凜冽，“...誰...誰他媽...告訴你的？”

    林南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而這時李克樊正拿著麥克風(fēng)唱歌，聽見林南這一嗓子，夏得臉色都白了。

    “.......”程阮無奈，她自己聽來的。

    她覺得林南和陸西兩人今日難得默契，都只在乎她是從誰那兒得知這件事的。

    “...陸西？”

    “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我?！?/br>
    林南雖然醉得糊涂，但他腦子的靈光程度卻是超于常人的，就算在此刻醉意熏腦的狀態(tài)下，仍舊強打精神將此事的頭緒捋了一遍，“你來V  Show我就回答你?！?/br>
    他說完后便掛了電話。

    如果程阮要為了那個狗東西來質(zhì)問他，那就讓她當(dāng)面來問。

    他最近可謂是痛定思痛，雖然韓東迤那日告訴他程阮和陸西又上過床時他沒忍住又砸爛了一個手機(jī)，當(dāng)下恨不得立時沖到陸西面前去把他jiba切掉。

    程阮下面的滋味他已經(jīng)很久沒嘗過了，回憶里讓他心馳神往的水潤緊致，是他以前怎么cao都cao不夠的。他最喜歡把程阮cao到氣若游絲時，程阮帶著哭腔甕聲甕氣地喊他爸爸，那種讓他心臟都忘記跳動的極樂快感，是他在這叁年內(nèi)一想起就心不在焉，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的。

    再一次被這個狗東西碰了他女人的挫敗感，讓一向自尊心極強的林南，生出了一種不死不休的憤怒。

    所謂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林南算是徹頭徹尾地理解了這句話。

    周遭所有人一致勸他和陸西斗時，應(yīng)該吃一塹長一智，這話他也聽進(jìn)去了，于是他慢慢地將憤怒沉浸在對Uzi的布局上。

    而且碰巧他最近還從彭宇處得知了陸西他媽當(dāng)年辱罵程阮的事，據(jù)彭宇的描述，陸西他媽和程阮就是一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的存在。

    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讓他更堅定地相信，只要慢慢摧之，徐徐圖之，程阮就會回到他身邊，而陸西如今擁有的一切商業(yè)版圖遲早會潰滅在他的手中。

    不是他，也會是他身后林家的手里。

    雖然把陸西斗死是一個零合，甚至是負(fù)合的游戲，但他需要用這個男人的失敗，來給自己破碎的自尊心和情感重新加冕。

    沒有經(jīng)濟(jì)支撐的愛情就好比海市蜃樓，脆弱的不堪一擊。

    一旦陸西漸漸失去立身的經(jīng)濟(jì)資本，那他回歸家庭被父母掣肘是遲早的事。

    只要陸西退出了，他對程阮勝券在握。

    程阮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黑了屏的手機(jī)，回味著頭一遭被林南撂電話的滋味。要知道林南以往這樣說一不二的利索舉動可從不是對她的。

    程阮在客廳坐著，焦躁地等了一會兒后，陸西仍然沒有結(jié)束電話要從臥室里出來的意思，她只好自己走到臥室外敲了敲門。

    “....Hold  on  one  sec….怎么了？”陸西跟那邊交代一聲，把手機(jī)通話調(diào)至靜音后，推開門問程阮。

    “我可能要出去一趟?！背倘畲怪?，不敢看陸西。

    “去哪？“

    “就...出去一趟，等會你出門的時候把地址發(fā)我，我去找你。”

    程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去找林南，此刻陸西臉上的肅穆正色，讓她意識到陸西電話正聊著的這件事非同小可。

    陸西眼光鋒利地來回打量著程阮，敏銳地察覺出她神情中所顯露出的閃躲，但電話那頭還在等著他做商議接下來的對策，他此刻不能掛斷，“...行吧。”

    程阮清晰地感知到陸西的不快，但她想到這件事都是由自己的一句話而起，秉著強烈的責(zé)任感，她覺得她有義務(wù)去找林南問清楚。

    程阮一到V  Show，就看見韓東迤站在電梯口前等她。

    “怎么才到？”韓東迤從林南掛了電話后就被林南支使到電梯口等程阮，他站在這兒王者榮耀都打了兩把。

    雖然他一度懷疑程阮不會來，但此刻還是慶幸程阮終于出現(xiàn)了。

    程阮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沒派火箭去接我呀。”

    韓東迤被程阮逗笑了，“以前你可不這樣?！?/br>
    程阮知道他指的是以前她出現(xiàn)在林南身邊的速度，快如閃電，“你不也說了那是以前么。”

    韓東迤領(lǐng)著她往里走，聽到這句話頓了下腳步。

    “你記不記得你和林南初次見面也是在這兒？也是我來接的你。”

    程阮聽見這句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當(dāng)然記得，這叁年甚至還會不時地想起。

    那天上海還未入夏，晚上還很涼，她披了一件薄外套，姍姍來遲。

    她原本對于那天的酒局并沒有什么期待，但當(dāng)看到林南的那瞬間，她喘氣都不會了，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腦子像過電一樣叫囂著想要朝他走去，神經(jīng)中的細(xì)胞快速結(jié)合產(chǎn)生一種不受控的沖動。即使包廂內(nèi)溫度很低，她還是一進(jìn)去就脫了外套，希望穿的裙子能吸引來他驚鴻一瞥。

    程阮在那之前是不相信喜歡上一個人只需要一眼的，但那刻她才第一次明白過來，這世間原是有一見鐘情的，那種驚艷的感覺讓她覺得世上一切都黯然失色。

    林南靜靜地坐在那兒，她眼里就再也看不見旁邊的人。周遭的一切熱鬧氛圍都被屏蔽，一切嘈雜的歌聲談話聲都不入她耳，滿心滿眼都只有他的臉。任何人跟她說話她都“嗯嗯”地?zé)o心敷衍，但林南一有動作她就忍不住目光灼灼地望過去，完全未有丁點矜持，半分從容。

    用韓東迤的話說，那天程阮的眼睛都直了，像看見獵物似的一直扒在林南身上不放。

    甚至在林南唱歌時，她有種耳朵懷孕的感覺，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拿出手機(jī)把他唱歌的聲音錄下來。那晚她想方設(shè)法地想要蹭到他身邊，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說上話，用盡心機(jī)地想要在他心里留下印象。

    她的喜歡是掩飾不住的，隱藏不了的，明明白白的。所有人在那晚都看出來了她對林南垂涎叁尺。

    在她親到他那一刻，她覺得她人生頭一次因為一個濕吻而心里開起了花。

    后來程阮回憶起林南，她只覺得如若當(dāng)初沒有那么濃烈的喜歡，沒有那么轟轟烈烈的追求，沒有那么無所畏懼的勇氣，那她合該不會在這段感情落幕時有大夢一場空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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