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雅眼皮跳了一下：“盼盼？”

    顧盼捏緊了拳頭。

    阮瑤咬了一下嘴唇，終于開口，聲音喑啞得不像話：“盼盼，你剛剛到底在說什么，你又知道了什么？”

    一句簡單平靜的話，卻像是一雙緊緊扼住顧盼喉嚨的手，用著隱形的針狠扎顧盼的痛點。

    “我什么都不知道！”顧盼幾乎是嘶吼出聲。

    顧子雅被嚇了一跳，眉心蹙了起來：“盼盼？怎么了？”

    顧盼吼完這句話，終于再難忍受這快要逼瘋?cè)说臍夥眨偷貨_出房間，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狠狠撞上了阮瑤。

    阮瑤身子一斜，顧子雅趕緊上前扶著她才沒讓阮瑤摔倒在地。

    顧盼卻看也沒看阮瑤，轉(zhuǎn)身就沖下樓。

    顧子雅一急：“你去哪兒？”

    回答顧子雅的是顧盼匆匆的腳步聲，以及最后一聲震耳欲聾的關(guān)門聲。

    顧子雅想下去追，阮瑤卻紅著眼睛拉住了顧子雅，聲音沙啞得可怕：“不用追了。”

    “可是……”顧子雅還是有些擔(dān)心。

    “他最近出門都會有保鏢跟著的?！比瞵帗u頭解釋，神情甚是疲憊，“相比這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們說?！?/br>
    “嗯？”顧子雅滿臉都是疑惑。

    阮瑤深吸了口氣，把散落耳邊的發(fā)絲別在耳后，輕聲道：“小雅你給子衍打給電話吧，讓他今晚務(wù)必回來一下。”

    顧子雅還想說什么，一抬眼卻對上了阮瑤泛紅的眼睛，霎時間，她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顧子雅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阮瑤，慌亂、茫然，又分外無助。

    記憶中的阮瑤，一直都很冷靜，無論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能波瀾不驚地處理好。

    在剛剛她不知道的短短幾分鐘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顧子雅一時間很是后悔，早知道她就應(yīng)該跟著阮瑤一起上來看看了。

    “那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顧子雅說。

    阮瑤沒有拒絕。

    傷口是被濺起的碎玻璃渣劃開的，不算深，顧子雅很快就處理好了。

    阮瑤去換了身衣服，避開傷口簡單地擦洗了一下腳，隨后她讓顧子雅先去休息，自己去了顧盼的房間開始收拾一地的狼藉。

    顧子雅沉默半晌，走到陽臺給顧子衍打了個電話：“你晚上活動推了回來一趟吧?！?/br>
    顧子衍那邊背景聲有些嘈雜，他壓低了聲音：“我沒聽清。你等一下，我找個安靜的地方?！?/br>
    他似乎是進了一間屋子，背景重新恢復(fù)安靜：“現(xiàn)在好了，怎么了？你回家了嗎？”

    顧子雅應(yīng)了一聲：“家里發(fā)生了點事情，你晚上活動能推嗎？”

    顧子衍明顯愣了一下，語氣遲疑：“是因為盼盼？”

    顧子雅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xue：“不全是，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傊阆然貋戆桑瑡屨f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br>
    頓了一下，她繼續(xù)說：“爸今天應(yīng)該也會回來。”

    顧子衍敏銳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沉默片刻，他說：“好，我現(xiàn)在就往家里趕?！?/br>
    等到顧子衍到家時，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了。

    他今天出席的活動并不在本市，他是臨時訂了機票趕回來的。

    顧家燈火通明，車還沒有駛近，就能看到一片明亮的燈光。

    除了顧盼，所有人都坐在沙發(fā)上，看見顧子衍進門，顧子雅率先說了一句：“哥回來了?！?/br>
    “爸，媽。”顧子衍一一打招呼，“小雅?！?/br>
    阮瑤睜開有些疲倦的眼睛，抬眼看了過來：“辛苦你大老遠趕回來了?！?/br>
    顧子衍搖頭，換了鞋就走了過去，挨著顧子雅坐下，問：“怎么了？是盼盼又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阮瑤兀地眼圈一紅。

    顧子衍眉心擰了起來。

    顧楓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阮瑤的肩膀，安慰道：“事已至此，我們可以把真相告訴他們了。”

    阮瑤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她垂下了眼瞼，掩下心里的無措。知道歸知道，可側(cè)在一旁的輕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阮瑤此時此刻的猶豫和掙扎。

    顧楓輕輕拍了拍阮瑤的背，輕聲道：“我來說吧?！?/br>
    這件事情由母親開口，終究還是太殘忍。

    這是一段知者甚少的往事。

    整個顧家，除了顧楓和阮瑤外，也就只有當(dāng)時給他們辦理手續(xù)的警察知曉，就連雙方父母，都不清楚這件事情。

    事情開始要從十七年前說起，那一年，顧子衍和顧子雅正好八歲。

    生下顧子衍和顧子雅這對龍鳳胎后，顧楓和阮瑤都沒有再要孩子的意思。在兩個孩子到了上小學(xué)的年齡后，就把他們委托給了爺爺奶奶代為照顧，夫妻倆專心忙事業(yè)。

    那段時間正好是顧楓和阮瑤事業(yè)的上升期，兩人每天都是起早貪黑的，忙到阮瑤甚至忘了自己生理期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造訪了。

    要不是一次突然而至的孕吐，阮瑤估計還不會發(fā)現(xiàn)問題。

    等去醫(yī)院檢查，夫妻倆這才知道，這個稚嫩的小生命已經(jīng)在粗心母親的肚子里堅強地生活了三個月?，F(xiàn)在胚胎初成，他終于耐不住被父母忽視的寂寞，開始用自己的方式提醒母親自己的存在。

    這個發(fā)現(xiàn)對顧楓和阮瑤來說，很是意外，也有幾分驚喜。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最終兩人鄭重考慮后，還是決定留下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