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了剛剛在里面時折磨親哥哥那個架勢。

    “段總，車已經(jīng)備好?！惫芗页霈F(xiàn)。

    段清擺了擺手，就像是努力提著一口氣似的，轉(zhuǎn)過身來問身后的小警察，

    “江凱在哪兒？”

    *

    江凱被關(guān)了好幾天，年一下子就這么在監(jiān)獄中度過。江父江母還有他媳婦兒一聽說自家寶貝疙瘩被關(guān)了，心臟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一家?guī)卓谶B夜從村子里坐著車趕了過來。

    估計是段翎跟江凱說“你哥被分裂出來的人格給控制了”的時候，江凱實在是太震驚，根本沒來得及跟家里人匯報，就匆匆跟著段翎去綁架江航了。

    所以在監(jiān)獄中從二兒子口中，得知了他們的大兒子早就人格分裂，早就不是自己養(yǎng)大的那個，還早就讓另一個人格借著他們兒子的皮囊被男人給睡了，還跟那個男人扯了證，

    這放在任何一個思想保守的家庭上，都會遭不住的！

    段清趕過去的時候，江mama已經(jīng)在關(guān)押江凱的派出所門口蹲了好幾天，雙眼都給哭腫了。江爸爸血壓有些高，正扶著墻吃著降血壓的藥。

    老兩口滿臉滄桑，江凱的媳婦兒抱著那個據(jù)說是從小被爺爺奶奶溺愛長大的兒子，黑眼圈一圈掛著一圈貼在眼瞼。

    正是過年，家家戶戶團圓著吃著團圓飯?？v使段清再怎么見過江家人對江航的不好，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不是那么滋味。

    畢竟是他睡了人家的兒子，還不是原來的那個！

    “伯父、伯母……”

    江mama抬頭，看到段清那一瞬間，突然大哭了起來，并撲上前去，拳打腳踢對著段清大罵了起來，

    “造孽哦！小凱都跟我說了，都給我們說了！是你就是你，是你把我們的江航給硬生生分裂出來那個什么‘第二人格’，把我家原原本本的江航給弄沒了！你們有錢人怎么會這么殘忍！??！你就是為了報復你哥哥段翎對不對，因為原本的江航愛段翎，你身為他弟弟，就想要搶哥哥的愛人，所以才給江航做了人格分裂手術(shù)，對不對！”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你們兄弟二人玩誰不好非得瞅準了我家阿航！嗚嗚嗚嗚！現(xiàn)在還把小凱給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小凱才剛考了研究生，這以后有了不好的前科，以后工作可怎么辦啊！你這個造孽的！我要打死你！”

    江mama說著，突然抱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朝著段清就要砸過去。眼看著那石頭就要砸到了段清的頭上，好在門口有守門的門衛(wèi)，知道這是段氏大總裁，不能出任何問題，一個箭步跑上前去，幫段清擋住了石頭。

    跟過來的警員也都圍上前，手忙腳亂將江mama給從段清身邊拉開。

    現(xiàn)場一片混亂。

    段清本來就陪了江航好幾個晚上，每天休息不超過三個小時，剛剛又跟段翎大打出手，已然有些支撐不住體力。他感覺到心臟一下子漏跳了半拍，有些悶。

    江mama哭喊著，嘴里嚎啕著“把他的兒子放出來”，嚎啕著“段清就是個畜生”，嚎啕著“我孫子那么小，父親就這么進了監(jiān)獄，以后讓他怎么做人！”

    從頭到尾說過的話，除了段清剛出現(xiàn)時，開場白還提到了幾嘴江航，現(xiàn)在看起來應該就是跟段清撕破陌生人尷尬臉面的那道口子。臉皮都沒了，也就不必裝模做樣說“我是為了我大兒子的安危來找你”了。

    就開始了對小兒子的關(guān)心。

    段清看到江凱的兒子從他媳婦身上被放下來，可憐兮兮地抱住江mama，安慰著“奶奶別哭”，一家人全部在悲憤著，讓放了江凱吧！

    他突然覺得很可悲。

    都到了這種時候，罵他段清，他其實是認了，不管他們說的“是你改造的江航”這件事是假的，的的確確，人家好端端的兒子，突然換了一個人格，等同于被別人附身了然后又被自己睡了。站在做父母的那個角度來說，的確是悲哀。

    “你得賠償我們！”

    江mama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段清終于感覺到一絲卸下了一肩膀貨的解脫，但他心里更加難過了，因為這句話自打他看到江mama來的那一刻，就從她的臉上讀了出來“大兒子就是用來賣的”。

    解脫是不必繼續(xù)聽到江mama對江航暗中的侮辱。

    難過，只是沒有其他的詞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境了。他愛的江航那個人格，或許對父母沒有多么大的感情，但好歹是父母，血水nongnong。就這么被賣了，當作一個物品般來交換另一個兒子的未來。

    段清覺得解脫，覺得難過，什么思緒都有，他也很想要完完全全擁有江航，

    可他，開不了這句——我給你們錢，你們把江航賣給我。

    江航是個人，不管是哪個人格，他都不是別人用來討他段清歡心的東西！

    江mama見段清半天都沒有任何動靜，以為他不要江航，又開始捶著胸口大哭道，

    “先生你不能這樣??！你睡了我家小航的身體那么久，還把我們一手拉扯到大的那個小航給弄沒了，買個二手貨換個芯也是得付錢的??！先生您不能這么狠心吶！我家小凱還在里面……”

    段清被她哭煩了，心臟一緊一緊十分難受，他本來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眼皮下的眼白里一片猩紅。

    男人上前走了兩步，從口袋里拿出折疊整齊的干凈手帕，給江mama懷中的小孩子擦了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