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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之人,從沈墨閆認(rèn)識他的第一日起,便一直是溫和的,倒是難得有這般咄咄逼人的時候。沈墨閆一時無話,只得撇開眼道:“修真之人, 修煉之時哪里記得清時日流逝,你有師尊門派護著,又身處仙門,修煉自是能夠心無旁騖,且還有多余心思去想其他。而我身處魔道之中,既無根基亦無師長,一切皆要靠自己,且魔道自是比不上仙道太平,在修煉之余還需謹(jǐn)防其他魔修暗害,何來的心力再去想其他?!?/br> 他難得說一句長句子,這一番話更是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無甚多的心思去掛念他人。然而,白修岐卻并不買賬,他的目光落在沈墨閆的側(cè)臉上,好一會兒才道:“墨兒方才親口承認(rèn),千年不曾遇見,是你故意避著我的結(jié)果。” 沈墨閆:“……”他感覺自己是搬了一塊石頭,卻被白修岐誑得正正砸在了自個兒腳上,又疼又憋屈。 見他不語,白修岐的唇角終于重又掛上了笑,道:“以我之見,墨兒不來尋我,與你方才所說的皆無甚太大的干系,真正的原因,想必是怕我與魔修扯上關(guān)系,之于我有所影響罷?!?/br> 沈墨閆:“……”并不想說話。 白修岐卻不給他逃避的機會,自顧著繼續(xù)道:“如此說來,想來墨兒也知曉我進(jìn)階化神之時,差點走火入魔修為盡毀之事。于是,你便冒險去取了冰蓮之心,又特意制成發(fā)簪,想要送與我,只因冰蓮之心能穩(wěn)定心神,避免修士走火入魔。不過之后應(yīng)是知曉我沒有大礙,又見我很快便重新進(jìn)階成功,便將發(fā)簪暫且放了一放,最后在仙首任命儀式之上借著送賀禮的機會,方才將發(fā)簪交于了我。其他人只道冽顏魔尊是忘了準(zhǔn)備賀禮,方才隨便取了一支發(fā)簪充數(shù)。然而,我一直知曉,這只發(fā)簪,從一開始便是為我備下的,不是么?” 沈墨閆面色一僵,冷聲反駁道:“那發(fā)簪確實就是湊數(shù)的,你未免太過于自作多情!” 白修岐卻不聽他,只勾著唇角笑了笑,道:“那便當(dāng)我是自作多情吧,今日會說這些,只不過是想讓你知曉,你為我做的所有事,即便你不說,在我這兒皆清楚明白。而我做的事,墨兒若是有疑惑之處,便直接問我,不許胡亂揣度,平白傷了一路的心?!?/br> 沈墨閆原本垂首不語,聞言終于忍不住回過頭來瞪他:“誰傷了一路的心?” 白修岐指尖在他墨睫上輕勾了勾,被狠狠再瞪了一眼之后又溫著嗓子哄:“是我是我,自是我傷了一路的心,只因為墨兒懷疑我于你心思不純。” 沈墨閆一頓,卻不曾想到這人拐著這般大一個彎,至最后竟是又將話頭拐了回來。他想著白修岐的那一句“直接問,不許胡亂揣測”,稍是猶豫終于還是開了口:“倒也談不上利用那般嚴(yán)重,只是,你這一路行來,未免太過于順?biāo)炝艘恍?。要用到元嬰果,元嬰果便來了,雖然最后自己并不曾用上,卻恰好給弟子合用。而今眼看著要升化神,竟然便因緣際會地碰上了化神玉髓……” “我只是……”沈墨閆一頓,聲調(diào)突然便低了一些,“覺得你瞞了我太多事,心里有些不爽快罷了。” 白修岐勾了眼睫又轉(zhuǎn)而去勾沈墨閆的發(fā),聞言手上一頓,心情頗好地輕笑了一聲,道:“能夠讓一慣兒冷情冷性的冽顏魔尊為了我而不爽快,我也算是不虛此行了?!?/br> 此話一出,見沈墨閆又要瞪人,白修岐忙又話頭一轉(zhuǎn),正色道:“正如之前修為倒退之事,我確實是細(xì)細(xì)算過,確認(rèn)會有貴人相助,方才會那般行事。今次也是這般,我細(xì)細(xì)算過,此行往人間界這一趟,于你于我皆有裨益。我原本便想著尋個機會將你騙……咳,帶來人間界走上一趟,將那些舊事都攤開言明,如今的結(jié)果自是皆大歡喜,墨兒果真是我命中的貴人!” 沈墨閆:“……” 事情至此算是全然講明,沈墨閆心頭的那一絲郁色亦盡皆散了個干凈。然而,白修岐卻依舊壓著人不放,沈墨閆無法,只得抬手輕推了推白修岐的肩,示意他將自己放開:“你且放開我,天色不早,我們該回修真界了?!?/br> 然而,白修岐卻不曾將人放開,反倒像是被沈墨閆提醒一般,反應(yīng)過來再次伸手扣住了沈墨閆的脈門,拇指指腹蘊著靈力壓了上去。 沈墨閆:“……”現(xiàn)在后悔與這無賴同行還來得及么? 白修岐倒也不是故意尋事,他只不過是想起了一件事,恰好趁著今日這般難得的機會,好生問上一問。他指腹在沈墨閆腕間輕蹭了下,溫聲道:“不急著回去,我還有些事,想要問一問你。” 沈墨閆此時心情正放松,聞言也只是不甚在意地問了一句:“何事?”大有一副隨便問什么,都會答的架勢。 白修岐正了正臉色,沉吟半晌,方才開口問道:“之前救我之時,你可是受了傷?” 沈墨閆聞言心頭重重一跳,卻不曾回答,反倒是意味不明地反問道:“什么之前?”他不清楚白修岐知道了多少,便想著靜觀其變,總之是不準(zhǔn)備全盤托出的。 白修岐目光定定地落在他面上,不放過他任何一絲微小的表情變化,道:“便是渡劫那日,你去滄海山將我救走的那一次?!?/br> 雖說那雷劫是補天鏡引來的,然而,白修岐與補天鏡神魂相系,自是被劫雷認(rèn)定為與補天鏡一體,故而那劫雷是真真正正落在他身上的。原本以白修岐的修為自是不懼的,只是他動用補天鏡耗費靈力過多,自是無法全然抵擋得住那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