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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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終南不知道這個瘋女人究竟要如何才肯放過自己,她只覺得心累。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賀終南只覺得自己不知道如何才能從眼前的困境之中擺脫而出。 她穩(wěn)住自己,心想一定還有更好的解決之道。 賀終南靈機(jī)一動,想起自己在山上時,有一日曾經(jīng)聽人說過女子心中必有垂憐愛慕者,皆不能離其左右。 要不然,就用這一招試一試吧。 看究竟是否真的有效。 賀終南想到這兒,總算是有主意。 她頓了一頓,輕輕說道: “jiejie是否可有心上人?” 田止妙沒有料到她突然有此一問,心中一愣。 她冷笑一聲: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在譏諷我?”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在想田姑娘這般的人物,天下間的男子為你傾心的不少,可是都是他們對你自作多情,你對他們倒也未曾見得感情有多么深厚。只不過人活在世上,總還是要有個念想才是。不知田姑娘可曾有這等念想,這心中是否還存了這一抹白月光?” 田止妙已經(jīng)對她起了殺心,卻沒想到她有此一問。 當(dāng)下卻也愣住了神。 賀終南這話來的突然,透著古怪,更是點(diǎn)醒了她從未想過的問題。 我心中之人?—— 田止妙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怔。 這細(xì)枝末節(jié)的變化被賀終南瞧在眼中,她暗道這是個好機(jī)會。 “田姑娘,這人活在世上,難免行差踏錯,也是常見的事。你這般年輕,圖個風(fēng)流快活倒也不算過分。只不過,這路走下去,恐怕你就難以善終了。還不如趁現(xiàn)在這個機(jī)會,懸崖勒馬,早日回頭,我想你心中必然有一個想念之人,如果可以,何不趁此機(jī)會,去找找他呢?” 賀終南一字一句,輕言細(xì)語的溫和說道。 她表情由衷,似乎全由這副真心,一點(diǎn)虛情假意也無。 田止妙愣在原地,似乎想起了什么憾事,眼角微微有淚劃過。 她輕輕的拭去眼淚,淡淡說道: “我都要?dú)⒛懔?,你為何如此關(guān)心我?” “我與田姑娘的性子雖然不一樣,可是我想這普天之下,終究都是人心。你我雖然境遇不同,生活環(huán)境天差地別,可是細(xì)究起來,卻也都是紅塵之中一具俗人,哪有徹底的的好與壞,灰與白,也不過是各占一半罷了,只不過田姑娘的這一半,恐怕比我的這一半要來的更加隱蔽一些,你我只有大小的區(qū)別,卻沒有有無的區(qū)別,萬物皆有長生的道理,只要心中尚存這一息之念,哪怕就算是一點(diǎn)點(diǎn),也終能綿延而大,在你心中逐漸擴(kuò)大,想必只要有這一點(diǎn)機(jī)會,定就能給田姑娘你帶來不一樣的人生……” 田止妙定神看著她,面容冷峻,看不出喜悲來。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些話,倒從未有人對我說過?!?/br> “今日我便對你說了,從今往后,你便是心里有了這話的人?!?/br> 田止妙看著她,眼神閃爍: “賀姑娘,你從小一定沒吃過什么苦吧?” 賀終南將手一擺,心想,我總比你這位大小姐吃過的苦多吧。 “我們浮云窮的很,我又是孤兒所出,不過跟著師父和師門其他人風(fēng)餐露宿罷了,浮云不像四大派有甚多產(chǎn)業(yè),連豺狼虎豹都敢殺,自然不能與你等相提并論?!?/br> “我瞧你這模樣,竟如同氣吞山河一般,口氣真是大的很……” 賀終南輕輕柔柔的看向她: “你我本無不同,田姑娘恕我冒昧,雖然不知道你過往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可是人活著,總是會遇到好事,也會遇到壞事,如果只盯住那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不看看自己的手上究竟有了什么,只怕此生也不會滿足。” “你貴為靈虛梧的大小姐,自小也許不得父母的寵愛,可是如今你已然長大,如果仍然就那些作為自己為非作歹的理由,只怕并不充裕。這世上比你凄涼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為何不能公允的看到自己的所獲與所得,只能拘泥于此呢?” 賀終南仍然在不懈的努力勸說與她。 田止妙的頭高高昂起,似乎被她剛剛的某一句戳中了心事。 她突然一言不發(fā),對著賀終南的心口就是一劍。 賀終南沒有料到,依然來不及躲閃,被她凌云一刺重重的扎了進(jìn)去。 她的口中微微滲出血來。 田止妙將劍拔出,冷笑一聲: “你話可真多?!?/br> 賀終南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有此舉動。 “為何,剛剛不是……” “剛剛?” 田止妙冷笑一聲: “你以為就憑你剛剛那番說辭也能說動與我,我告訴你,我沒什么白月光,我此生就只為自己而活。誰的血也罷,誰的刀也罷,只要能讓我活下去,只要不會阻攔我的存在,我都會讓它為我所用?!?/br> “你那些天地良善的大道理,留著自己去地府說吧?!?/br> 賀終南還來不及再多言語,就已經(jīng)又被她狠狠的刺了一劍。 她還想凝神用力,可卻發(fā)現(xiàn)元神極為渙散,根本無法集中。 “你不用白費(fèi)力氣了,這把不是普通的劍,乃是青央刺。當(dāng)年我在青云涯費(fèi)盡心機(jī)才能得到此物,它看起來雖然平平無奇,外表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可是卻有傷害元神劍傷封氣的效果。你我修煉之人,氣乃是一切之根本,如同凡人之血脈,一旦中了這青央刺,便如同常人被沾了毒藥的匕首一劍封喉,根本無藥可救,無術(shù)可解,你如今乃是已入膏肓之體,神仙也難助了?!?/br> 賀終南覺得自己的精神愈發(fā)渙散,眼前似乎越來越模糊。 她未曾自己英明一世,為何竟會在此處翻了船。 身上的喜服愈發(fā)顯得沉重,賀終南沒有想到自己離世的最后一刻,竟然會是穿著這件又笨又重的紅色大袍。 當(dāng)真是一點(diǎn)也不輕盈。 她臉上本就被喜娘們畫了些妝,本是為了襯托這件喜服,可未曾想,如今臉頰煞白,雙唇啞紅,竟愈發(fā)顯得姿容特別優(yōu)美。 田止妙本有心殺她,可是見到她這番模樣,心中也不由得一怔,為她的美貌所震驚,覺得分外奪目,如天邊晚霞,映照四方。 賀終南覺得自己體力不支,她此生從未覺得如同此刻這般累過。 就算小時候被師父在后山罰課,也從未這般失去過力氣。 莫非,我真的要死了。 這念頭,在她的腦海中洶涌而出的那一刻,便越來越大,越來越重,如同一滴墨汁滴在宣紙上,不斷渲染,越來越大,越大越重。 之前的景象一幕一幕如同走馬燈般在她的眼前劃過。 遇到師父的那一天,遇到師弟的那一天,自己當(dāng)上大師姐的那一天,跟人第一次打架的那一天,街頭鬧事跟布莊小姐搶貓的那一天,那些曾經(jīng)以為微不足道的小事,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記憶,此刻卻無比清晰的從她的腦海映照出來。 賀終南不知為何,心緒一片寧靜。 她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安詳。 就好像有無數(shù)朵茉莉開在自己身邊,她們的香味好好聞,那種芬芳與甜美,是之前她從未聞到過的。 她覺得自己很累,非常的累。 就好像那最關(guān)鍵的心柱倒塌了一般。 賀終南緩緩閉上了眼睛,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離自己遠(yuǎn)去。 風(fēng)的聲音,草叢中蟲鳴叫的聲音,淅淅瀝瀝的雨聲,屋檐下風(fēng)鈴搖擺的聲音,山谷里回蕩的回音,各種各樣,像是她聽過的,又像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一點(diǎn)點(diǎn)向她襲來,又一點(diǎn)點(diǎn)離她遠(yuǎn)去。 賀終南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自己的意識越薄,她好像一朵白云,被風(fēng)吹到了空中,又好似一暮青煙,直沖上了云霄。 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yàn)。 在那一瞬間,她覺得山川河流、日月光明似乎都在從自己的身邊越過,那一刻,一切都唾手可得,一切卻又猶如流沙,根本就握不住。 她突然感受到了世間萬物的力量。 它們生生相惜,它們緊緊相連。 現(xiàn)在,自己也將會和它們?nèi)跒橐惑w了。 原來,死去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賀終南的心境無比豁達(dá),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放空,遠(yuǎn)離了世間一切。 她不喜不悲,不怒不怨。 就如同她來到世間的那一天一樣。 天地從未變換過模樣,而我也沒有。 她只覺得自己心境澄明,所有的過往都像溪水一般潺潺流過,從心中流逝而出。 在某一個瞬間,一切統(tǒng)統(tǒng)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寂靜無聲,眼前什么也沒有,像霧又像靄。 所有的東西都像被包裹了起來,看不見也摸不著。 賀終南緩緩向前伸出手去,她只想擁抱這一切。 等著自己的將是什么呢,她不知道。 可是,明明以為會襲來的悲傷,卻一點(diǎn)也沒有襲來。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過來了。 自己永遠(yuǎn)也無法再見到師父還有師弟們了。 對,包括狄生。 那些人,都像這個世界一樣,走掉了。 田止妙看了看地上一動不動的賀終南,終于放下了心口大石。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個女人,總算是咽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