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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他出現在我的生命里,遇到這么好的人,我感到無比幸運?!?/br> 蘇齊云撫著左胸口,長久地鞠了一躬。 顧培風捏著手機,恨不得現在一秒飛奔到他身邊去,他也這么照做了。 日內瓦的大街上,多出了一個全速奔跑的少年。 “最后我想說的,是一件小事。是的,您可以將鏡頭拉遠點,讓我出鏡吧,沒有關系?!?/br> 接著直播就卡頓了,顧培風不用想也知道—— 蘇齊云只是露了小半臉,當時都擠爆了七國直播通道,現在本尊堂堂正正站在鏡頭前,那流量還不得上天。 直播足足卡了兩三分鐘,才重新續(xù)接上來。 畫面跳出來的時候,他正低頭站著,白皙的臉龐精致地不真實。 身邊有人提醒他可以繼續(xù)的時候,他淡然淡了點頭,清澈的眸子看向鏡頭—— “從今天起,我將不再擔任Nebula任何內部職務,只作為投資人的身份參與后續(xù)商業(yè)活動。” 街頭忽然響起一陣低低的懊惱聲,顧培風這才發(fā)現,原來街上有不少和他一樣,正看著直播的人。 可惜他不懂法語,無法知道他們談論的具體內容。 屏幕里,蘇齊云繼續(xù)陳述自己的看法: “智能決策的路還很長,這不是只有我的祖國才能走的路,更不是發(fā)達國家才能走的路—— 這條路關乎世界的未來,也維系著所有人的命運。 我很幸運,走的早一些,有幸成為了Nebula蹣跚學步時的第一位引路人。 這并不特殊,我也并不會是Nebula的唯一。 在我之后,還會有一代代懷有理想的青年,引領他、推動他—— 我希望Nebula,能夠走出自己的未來?!?/br> 這次,他長久而深刻地鞠了一躬。 街頭響起了成片成片的掌聲和歡呼,顧培風看著屏幕上成熟克制的他,既欣慰又驕傲。 蘇齊云離開Nebula的消息很快在網上引爆,點開實時,全在哀嚎。 直到 [我就三分甜] 神神秘秘出來爆料,說蘇齊云可能要被清大聘請了,我們是失去了蘇總,但是學界收獲了蘇教授呀!他會用另一種方式關切Nebula發(fā)展的。 清大立即轉發(fā)了這條爆料微博,官方證明:“屬實,歡迎蘇教授。友情提示:他只帶博士生?!?/br> 微博上又是哀嚎一片,這回哀嚎的是,能不能康康我們本科生碩士生。 * 顧培風到會場外的時候,蘇齊云正站在古典的建筑旁,噴泉和清澈的陽光更加重了他身上的透明感。 他三兩步跑了過去,一拍蘇齊云的肩膀:“蘇教授,我的入學申請,你看了么?” 蘇齊云收起手機,故作正經:“還得審審資格。實戰(zhàn)經驗和理論都不錯,只是,連隨機森林都不會,還怎么做我的博士生呢。” ——隨機森林,還是他才來蘇齊云家的時候,為了逗他多教教自己,刻意假裝不會的。[1] 顧培風立即上套:“我會!” “你會?”蘇齊云轉而問道,“那就是欺瞞老師咯。這樣的學生,我可不要?!?/br> 顧培風急了:“你一個月的三餐可都在我手上呢,蘇教授!” 蘇齊云一笑:“好好好,吃你的嘴軟,我收還不行么——不過,顧博士,你來的正好,工作人員等你很久了?!?/br> 他這才注意到,蘇齊云身后不遠處,站著兩三個舉著灰色泥模的人。 日內瓦有條發(fā)展大道,留著無數歷史名人的手印,遠的有牛頓、愛因斯坦、居里夫人、戴維·希爾伯特,近的有馮·諾依曼、霍金、華羅庚等等。 雖然他明白以蘇齊云在金融科技領域的成就,在這條代表榮耀的大道上留下手印,不足為奇,但這榮譽砸得太突然,顧培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云云,他們……不,你要在這里留手印了么?” 蘇齊云搖了搖頭:“不是我?!?/br> 他轉而笑了:“是我,和你。” 顧培風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試著和他們提了一下,一對手印,可以不可以印我的左手,和我愛人的右手。結果,可能是FRCA在國際上也挺出名,也可能是剛剛演講的關系,他們居然爽快同意了。” “來,過來。” 蘇齊云牽著他,走到工作人員面前,介紹道:“這位就是之前提到的顧先生。” 寒暄過后,工作人員按照流程取下印模,兩個掌印,一大一小。顧培風的右掌,略略大上一圈。 取完掌模,另一位工作人員帶他們走到一塊石板前,向他們說明,那對手印將會出現在這塊石板上。 顧培風牽著蘇齊云,盯著那塊暫時還平滑的石板,看了好久好久。 不久之后,他和蘇齊云的手印,一左一右,將會永遠留在這條道路上。 縱使韶華逝去,他們的掌印,也會一直留在歷史發(fā)展的長河上。 永永遠遠。 * 留完手印,顧培風牽著他,漫步在日內瓦的海邊。 天高云闊,陽光刺破厚重的云層,像斜向飄落的金紗,最后,落在蘇齊云精致的臉上。 顧培風忽然突發(fā)奇想:“《快樂王子》的結局,我有個更好的想法?!?/br> 曾經,他蹲在蘇齊云的墻外,聽著他念完了這個悲傷而動人的故事——王子為了守護市民,失去了紅寶石,失去了美麗的眼睛,甚至失去了滿身的金子,然而所有的市民,卻把他推進爐子里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