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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夢誠服地點了點頭。 “剛剛說你倆也轉過山,所以你和易燃也是這樣三步一拜過去的么?”孝慈問。 “你培風哥哥那時候身子弱,坐著大師的牛車轉的,洋氣吧!” 孝慈一聽來了興趣,纏著易燃問牛車是什么樣的,幾個人鬧哄哄討論開了。 自從聽到刻著“云”的石板開始,蘇齊云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也不知他是在沉思還是徹底走了神。 趁著大家七嘴八舌纏著易燃,他忽然湊近顧培風,小聲問了一句:“你為什么轉山?” “為什么——” 六年前,轉山的經(jīng)歷過于深刻,直到現(xiàn)在他還記憶猶新。 當時他失血過多,頭幾天,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躺在牛車里,看著藏式五彩布墜飾的車內廂。 因為是一音大師的牛車,內部木質結構里刻滿了經(jīng)咒,連門簾上都掛著轉經(jīng)筒。 顧培風被一音大師從死人谷底下救了出來,他沒了目標,只想跟著大師一起入空門。 易燃的朋友們經(jīng)過這一遭也沒有了游玩的心情,全部打道回府了,只剩下易燃,也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一路跟著顧培風。 大師帶著弟子開始轉山的時候,最開始顧培風也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崔D山。 當時大師告訴他,不用強求一開始就活的明明白白,也許走著走著,就開悟了。 于是,牛車搖晃著,佛鈴聲和誦經(jīng)聲,以及信徒虔誠的跪拜陪伴了他一路。 他們行走在高原之上,圣山岡仁波齊宛如一朵怒放的雪蓮,普照著世間的一切。 轉著轉著,他的心也被洗滌的空靈寂靜。 后來他有了力氣,下了地,雖然沒有跟著磕長頭,但三步一拜。 他逐漸逐漸明白過來,轉山,是通過對身體的折磨,錘煉出最真諦的信仰。 轉山,是對自我意識的洗滌,在一次又一次重復與折磨之中,完成對信仰的表白。 起初他渾渾噩噩,后來,他歷過生死的那個晚上越來越明晰,也越來越明了。 他想起來他是為什么,活了下來。 他的信仰在一次次的虔誠祈福中,終于印刻進骨骼,烙印進靈魂。 ——愿蘇齊云一生安樂,平平安安。 第83章 寒鴉 到最后,顧培風也沒有回答蘇齊云他為什么轉山,反而挑起了大家最關心的話題:“今晚想吃什么” “風干牛rou!” “煙熏藏香豬!”易燃也跟著點單。 顧培風冷笑一聲,瞟他一眼:“他們吃藏香豬,你,壓縮餅干?!?/br> 眾人對易燃的悲慘遭遇發(fā)出了慘無人道的嘲笑。 晚飯后,八點多的樣子,藏區(qū)的太陽終于開始西沉。 其余人坐在房車前談天說地,顧培風一個人在湖邊,正往地里打著帳篷地釘。 脫下衣服,最直接的感官沖擊勾著大家發(fā)現(xiàn):顧培風的身體如此結實。 高原風大,十一根地釘,每根需要扎進堅硬的巖層里至少20厘米,這樣扎出來的帳篷才算得上穩(wěn)定。 他脫了上衣,寬闊的背部肌rou隨著右臂的每一次動作收緊。 余暉金燦燦地澆了一背,細密的汗珠一折,活像披了一身金子。 “年輕的身體啊。”易燃嘖嘖艷羨。 “不許看!”rou|體小衛(wèi)士蘇孝慈再度巡邏出警,“壓縮餅干沒吃夠是吧!除了我哥都不許看!!誒我哥呢?” 她找了一圈,剛剛一直坐在桌子旁的蘇齊云居然不見了。 易燃非要嘴賤:“再高冷的美人,也抵擋不住年輕身體的魅力。” 蘇孝慈瞪他:“你胡說!” 十一個地釘全部扎完,顧培風直起身子,肌rou還維持著緊張的狀態(tài),涼風一過,驀然有些冷。 柔軟的毛巾溫和裹上了他的背。 他轉過身,看到給他披上毛巾的蘇齊云,暖乎乎地笑了:“哥?!?/br> “夜里涼,先把汗擦一擦,待會風一吹,小心別感冒了?!?/br> “哎。” 顧培風裹著毛巾,把汗擦干之后,上易燃的房車沖澡。蘇齊云留在帳篷里,卷起帳篷窗簾,校準著天文望遠鏡。 草原上光污染低,大氣稀薄,是天文愛好者的圣地。一路上,他幾乎每天都帶著顧培風看星星。 只是顧培風不太能熬,有時候都瞌睡的直點頭了,猛地驚醒,還跟著瞎應和“好看好看!” 帳篷里鋪得太軟,他還在底座增加了硬板,好讓望遠鏡能夠有更好的精度。 易燃掀開帳簾進來了。 這點不算出乎意料,蘇齊云一面校準著赤道儀,隨口招呼他坐下。 “還有一半故事,我想講給你一個人聽。” 蘇齊云放下手頭的事情,回頭看他。 “其實當時,顧培風沒有和我們一起回去?!?/br> 蘇齊云低下頭,不知注視著哪里:“我猜到了。他,向來不是個聽勸的人?!?/br> “小北胖子他們下車之后……” 易燃開始補完昨天沒講完的后半部分。 * “你們回去吧?!?/br> 等胖子階段性嚎完,顧培風平靜地說了這句話。 小北他們還想跟著勸解,易燃嫌他們添亂,擺擺手讓他們都先回車上去了。 等其他人都上了車,易燃這才攤牌,“你是顧氏二公子吧。你這條件,還需要這樣,那世上一大片人不是都沒活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