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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么問之后,顧培風隔著時光,悠長悠長地摸著他的臉。 蘇齊云的左耳傷口終于凝固,耳釘下露出點鮮紅的痂,活像是顆紅朱砂。 “云云,我們一起回去,把之前的事情都解決掉,好不好?”顧培風小聲安慰他,“你和我說這些,其實也是想回去的吧?!?/br> “是。我知道他們是忌憚我才沒敢輕舉妄動,這次出逃和清倉也是故意造成的假象。我也知道他們一定會按捺不住——畢竟,他們之前攢著的子彈,被我賣了個精光。” 顧培風的手指一頓。 蘇齊云恢復了些自信,微微笑了:“三千萬美金,是齊光囤著,等夏元被做空到谷底的時候大量兌換夏元,再等貨幣價值調(diào)控回來之后,這部分資金水漲船高,坐享其成——兩年前,我發(fā)現(xiàn)了齊光的計劃,當時就覺得為了賺錢拉上一國經(jīng)濟陪葬非常不妥,和他爭執(zhí)之后回的國。那些美金,可能是通過顧氏的港口進來的,但很可惜,被你們查抄得干干凈凈?!?/br> 顧培風低著頭,若有所思。 “還有。”蘇齊云提醒道,“查抄的事情早上剛出,就有人通知了杜嘉來金融20人論壇鬧事,你們FRCA內(nèi)部應當有貓膩——你,想不想把他揪出來?” “怎么揪?” “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蘇齊云把他拉下來,湊在耳邊交待了一番。 顧培風聽完,皺著眉頭:“不行,這會毀了你自己!” “……你相信我?!碧K齊云說,“我了解他,他自小就是個相當自負的人,對付自負的人,需要讓他贏。而且要贏得徹徹底底?!?/br> 顧培風悶不吭聲。 蘇齊云沉思了一會兒,有些猶豫,兩個人又來回咬耳朵磨合了些細節(jié),這才互相說服了對方。 “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顧培風坦白道,“我,其實是白松最后一個說客。你……會不會生氣?” 那天早上醒來,白松連續(xù)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回過去的時候,他就提議,如果所有人人來勸都沒有效果的話,就交由顧培風來勸。 蘇齊云垂下眼簾:“這個計劃,我們給予的犧牲不少,但要求只有一個。希望白老自己能明白?!?/br> “白老答應?!?/br> 蘇齊云的眉眼忽然舒展了許多。 顧培風輕聲說:“上頭給的壓力太大了,白老……警告了我,之前的事情,就算了?!?/br> 蘇齊云笑了:“那還等什么?!?/br> * 打耳洞的時候出了不少血,好在愈合的過程還算順利。 第二天的時候除了有些紅腫,基本無恙了,顧培風小心翼翼給他換了藥。 倒是孝慈過來,忽然看她哥戴上個耳釘,嚇了一大跳,然后鬧著也要打——當然,被她哥兇了回去。 第三天的時候,紅腫都消了不少。 這天也是孝慈直接從巴塞羅那飛京城,開始進國家隊集訓的日子。 送走孝慈之后,蘇齊云沒回來,而是從后備箱拿下了自己和顧培風的行李,也開始辦理登機手續(xù)。 他出示護照之后,被帶到了貴賓柜臺,走特殊通道,剛進候機廳,機組成員已經(jīng)萬事俱備,朝他點頭問候。 顧培風剛想感嘆一句萬惡的資本主義,抬眼就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白松,站在機組成員旁邊。 難道是白松安排的? “蘇先生,您這邊請吧?!?/br> 白松上前一步,給蘇齊云引路。 他們沒通過廊橋,而是直接坐擺渡車到達停機坪。 機場幅員遼闊,一下擺渡車,強烈的風撲面而來,接著映入眼簾的,居然是鋪到車門口的長紅地毯。 “蘇先生,請?!卑姿陕氏认萝?,竭力繃著自認為“禮貌”的表情。 蘇齊云朝他克制地點頭當做致謝,踏上了紅毯。 顧培風跟了下來,一眼認出了眼前的飛機。是顧明彰的私人飛機。 估計是白松為了接蘇齊云,特意問顧明彰借的。 紅地毯順著道路一直鋪上了舷梯,他這回帶來的FRCA的幾個人跟迎賓小姐似的左右分開站著,恭候蘇齊云。 顧培風跟在蘇齊云身后,心想這搞得跟迎接國家首腦似的,真有排面。 尤其是頂頭上司白松給他開路,嘖嘖。 不得不說,顧培風在心里小爽了一把。 他抬眼看到易燃站在右邊最后一個,富二代易燃哪兒受過這種歡迎人的差事,臉上的表情可太逗人了。 蘇齊云依舊平靜,他順著紅毯,信然上了飛機,眼神都沒有斜半分。 他剛剛經(jīng)過,幾個年輕小姑娘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討論:“好帥啊……可是太高冷了,連個笑容都沒有……” 小田湊過來,壓著聲音說:“冷不是更好么!更有禁忌的侵犯感!” 顧培風立即白了她一眼,雖然她說得對,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機艙里,蘇齊云獨自坐在最后。 所有人都上來后,一群小姑娘聚在離他有點距離的地方,又躍躍欲試地嬉鬧著,又有點怕他,不敢上前。 最后還是小田鼓足勇氣,送了一杯歡迎香檳:“蘇先生,您喝?!?/br> 蘇齊云輕抬眼,澄澈的眼神看得人心中一動。 他接過玻璃杯,低聲說:“謝謝?!?/br> 小田身后又是一陣sao動。 蘇齊云對這些噪音倒是渾然無覺,一概屏蔽,他抿了一小口香檳,淡然地翻看著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