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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就這么說兩句話的時間,剛剛撞上熊身的小鹿終于把卡住的鹿角掙脫了出來,等蘇齊云再度回到瞄準鏡時,鋼鹿正低著頭,直朝著顧培風沖來。 他們之間只有一兩步的距離,顧培風根本來不及抬槍。 完全是下意識反應,蘇齊云當即上膛。 砰。 那只小鹿驀然倒下。 顧培風愣了片刻,剛開完槍,他的槍管子還有些發(fā)燙。但他發(fā)現了更奇怪的東西。 梅花鹿的腦袋上,楔著兩顆子彈,一顆是他情急之下隨便射出的一發(fā),靠近右角附近,黑色尾標,而另一方發(fā)子彈…… 顧培風上前一步,從梅花鹿腦門正中央拔下了這顆子彈。 純白色尾標。 這個人一槍斃命,瞄點不偏不倚,即使是玩了射擊許久的顧培風,都很難說這個人的槍法和自己,究竟孰優(yōu)孰劣。 他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想找到情急之下開槍第二名獵手,可仔細探查好久,周圍不說有人,連個青草撫動的動靜都沒有。 一想到有人暗地里觀察自己,他還渾然無覺,這實在讓他有些憋氣。 顧培風朝空中開了好幾槍,結果嘩嘩掉下來幾只機械鷹。 蘇齊云被他逗得,扶著獵|槍笑了起來。 氣急敗壞的,還真挺可愛。 “13只兔子,5只狐貍,3頭鹿……6只鷹,1只熊,149分。顧首風真是厲害啊!” 守中基金的呂杰看顧培風一臉不快地走了進來,朝沙發(fā)上一坐,趕忙匯報他的成績。 顧培風有些懶怠說話:“第幾?!?/br> 呂杰尷尬笑了笑:“第幾不重要,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再說了,顧首風還打了頭熊!我們一般都不獵熊的,會繞著走……” 呂杰還沒吹捧完,顧培風皺了眉頭:“究竟第幾?!?/br> “喲,顧首風!” 二十出頭,已經禿成地中海的梅萬里朝他走了過來, “顧首風真是不錯,一個人能打下這么多,僅次于——我?!?/br> 他有些得意地指了指后面的大屏幕。 榜首綠色尾標,梅萬里,30只兔子,10只狐貍,2頭鹿,合計154分。 沒有鷹或者熊這種難度比較大的獵物,純粹是靠著數量堆起來的高積分。 顧培風看都沒看成績板,拿著塊白手帕,緩緩擦拭著還有些發(fā)燙的槍管。 梅萬里一腔子炫耀沒地方潑,站著很有些沒意思,他剛想走人,顧培風卻抬頭了:“如果每頭獵物都是梅總您親手打的,這速度和準確率,我甘拜下風?!?/br> 梅萬里嗤笑一聲:“顧首風敬仰我,那我真得好好宣揚宣揚。” “所以梅總,所有獵物都是您親手用這把槍打下來的么?” “廢話!” “也沒借用別人的獵|槍,都是用你背著的這把打下來的?” “我說顧首風,你什么意思?不是用我的槍,難道還是你的槍打的?” “那就好?!?/br> 顧培風忽然一把抄起梅萬里背著的槍,咔噠下了子彈,左眼對著幽深的槍口,看了進去。 “你!你干什么!”梅萬里立即奪回了他自己的獵|槍,警惕地看著他,“你懷疑我槍上做手腳么。” 顧培風抬眼看他:“左旋,四條膛線?!?/br> 原來他是在看梅萬里獵|槍的膛線。 膛線這東西相當于是槍支的指紋,即使是同一批前后腳下生產線的槍支,膛線也會有細微的差異。換句話說,世上沒有兩把膛線一模一樣的槍。 “怎么,顧首風看上我這把槍了?”梅萬里輕蔑一笑,“可惜好槍得配——” “這就有意思了。” 顧培風壓根沒給機會讓他把話說完,揚手在桌面上灑了一片子彈,清一色綠色尾標,是梅萬里的子彈。 梅萬里臉色一沉:“你、你什么意思。” “這都是你的子彈吧?!?/br> 梅萬里眉頭皺了皺:“是我的子彈又怎么樣?!?/br> 顧培風沒再說話,朝后舒展地仰著,叼起一支雪茄。 這時候注意到他倆小矛盾的人圍了過來,開始研究這些綠標子彈,人群里,忽然有人頓悟地“啊”了一聲。 “膛線……對不上?!?/br> 其中一枚子彈被高高舉在眾人眼睛的位置,膛線痕跡右旋,而且是……六條。 和梅萬里的獵|槍膛線不一致。 這說明這顆子彈,壓根不是梅萬里的獵|槍里發(fā)射出來的。 “還有不一樣的?!?/br> 另一個人埋著頭在子彈堆里扒拉一番:“膛線痕跡,至少有三種不一樣的?!?/br> “那這積分,是不是起碼得砍去三分之二???” 梅萬里臉上瞬間有點掛不住,紅一陣白一陣的。 顧培風把雪茄按進水晶煙缸,慢條斯理地旋著滅了火:“我想,在坐誰幫了他,一查槍膛就知道了。” “……顧培風,你拿我們當什么人?”梅萬里惱羞成怒,“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你少拿工作上那一套來審我們,掃了大家的興!再說了,一場游戲而已,玩得起就玩,別這么輸不起!” 顧培風沒接腔,低著頭按著面前的雪茄。 梅萬里話說得不好聽,但其實話糙理不糙。幫著作弊的確是不好看,但也不能真的大門一關,一個個查人槍管子——畢竟俱樂部里都是來玩的,而且個個走出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