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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培風乖乖接過了鳥巢。 蘇齊云這才抬手,仰著頭,幫著把他頭上的小樹枝和葉子都撿干凈。 他看著顧培風,眼睛里有些淺淺的笑意:“昨天抓魚,今天偷鳥,你怎么……這么淘氣?!?/br> “我以為……” 蘇齊云朝他一笑,顧培風的后半句就全吞回去了。他笑起來,實在是太攝人心魄了。 “拿著。” 蘇齊云把手上的竹竿塞給他,蹬著個巨大的樹疤,朝上一蹬,穩(wěn)穩(wěn)站上了樹枝。 他回過頭來:“把鳥巢給我?!?/br> 幸虧蘇齊云個高,也靈活,他把鳥巢歸位后,單手攀著樹枝,輕輕一悠,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和他小時候,在刺桐城下樹的姿勢一模一樣。 顧培風眼神跟離不開他一樣,一直盯著看。 “年輕就是好啊,身手也很挺不錯?!鄙砗髠鱽硪宦曎潎@。 一位大約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漢服對襟褂子站在不遠處,滿目慈愛地看著蘇齊云。 蘇齊云拍了拍手上沾著的水,笑著說哪有,接著他攬住顧培風的肩膀,帶著他朝老人那邊走了幾步:“剛剛突發(fā)狀況,還沒來得及介紹您。” 他放輕聲音,向顧培風介紹道:“這是馮老,你應該聽說過吧,業(yè)內(nèi)的泰山北斗,馮易之前輩。” 馮易之的名字,業(yè)內(nèi)幾乎沒有沒聽過的,即使沒聽過,教材上和行業(yè)自律條款上也見過他的大名。 只是這位馮老出世的很,不怎么愛社交,平時也沒怎么拋頭露面,唯一愛好是資助極有數(shù)學天賦的學生,按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見不得好苗子被埋沒,該拉一把還是得拉一把。 他大大小小資助了快幾十名學生,現(xiàn)在有的進入社會,有的留在科研崗位,說句桃李遍天下,實不為過。 蘇齊云參加奧數(shù)、得以公費出國,正是這位馮易之舉薦的。 顧培風朝他點頭:“馮老好?!?/br> 蘇齊云轉(zhuǎn)而向馮易之介紹:“馮老,這是FRCA的顧培風,現(xiàn)在的首席風控官?!?/br> 馮易之反應了會兒,點點頭:“哦,白松底下的人吧?!?/br> 顧培風這還是頭一次聽“白老”被人直呼其名,稱白松。 他點點頭,說是。 “好,挺好?!瘪T易之祥和地笑了起來,“一代代年輕人起來,好啊,長江后浪推前浪,時代就是要這樣才能夠發(fā)展嘛。白松,最近身體還好么?” 顧培風寒暄著說還不錯。 “聽說白松最近在推國外資本準入國內(nèi)市場的事情——是不是文件快要下來了?” 顧培風低著頭笑了笑:“馮老,我們有保密協(xié)議的,您是馮老我也不能說。” “好!” 馮易之朝顧培風豎了豎大拇指:“有覺悟,有原則,你這個年輕人不錯。是不該談這個,這回是我糊涂了?!?/br> 他轉(zhuǎn)頭問蘇齊云:“不過,要是開放準入,齊光打不打算回來啊?你回來了,他要是也回來了,你們師兄弟聯(lián)手,該有多好——以后談起金融,再不提什么美國、紐約,首先要提的就是你月城蘇齊云,再就是我們齊光啊……” 馮易之有些感慨地抬頭:“你說,他當初為什么一定要留在美國?!?/br> 顧培風有些悶悶不樂地拿竹竿在地上胡亂戳著,下過雨的泥土松軟,沒多會兒就被他戳出幾個坑。 “我和他有陣子沒聯(lián)系了?!彼牭教K齊云說,“不過這回準入了,國內(nèi)這么大塊市場,他應該會回來的?!?/br> “……你和他知根知底,打小一起住在老師家里,還講究同業(yè)避嫌啊?!?/br> 蘇齊云語氣溫和:“倒也不是?!?/br> 地上的土快被顧培風戳成蓮蓬頭了。 “你的Nebula和他的Mudwater,本質(zhì)是脫胎于一樣的東西嘛。怎么,他要是真回來了,你還怕他和你競爭?不過說是說,你們投資博弈歸投資博弈,可不能壞了感情?!?/br> “是,老師。” 顧培風聽著馮易之和蘇齊云在懷舊以前的事情,在地上越戳越用力,結(jié)果竹竿卻被人溫和地抓住了。 蘇齊云隔了點距離,抓在他手上面一點:“干什么呢,地上是我和馮老的游戲,別毀了?!?/br> 顧培風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那些彎彎曲曲隨意畫著的東西,原來有一定的規(guī)律——幾個點,數(shù)條線鏈接點點,這是無偏博弈的豆芽游戲。 難怪他來的時候,蘇齊云手上拿著竹竿,原來正在和馮老玩邏輯游戲。 他趕忙退開,連聲道歉。 “有什么。”馮易之倒不生氣,“我來找一音,沒見著人。正好碰上齊云也來找一音,結(jié)果我們兩個無聊人,就在一音的院子里搞點無聊事罷了。老咯,這不,還沒幾個回合,輸給齊云了。” 眼前的豆芽游戲,的確是個殘局,要連的一方只連了兩個點就停了下來,他思索一番,抬起竹竿,想繼續(xù)這盤游戲。 還沒連上下一個點,蘇齊云在身邊輕輕笑了:“不對?!?/br> 他直接靠近了些,手把手握著顧培風的竹竿,教他下一步解法。 蘇齊云一邊溫和低聲解釋著,一邊教他推演下一步對方可能的行動。 蘇齊云本來就離得近,聲音又和軟,顧培風握著竹竿,思路卻完全聚集不到數(shù)學游戲上去,滿腦子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結(jié)果他的走神被蘇齊云發(fā)現(xiàn)了,蘇齊云小聲埋怨他:“聽課呢,走什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