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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齊云的頭像是大熊星座,微信名是Рахманинов,他查了半天才知道,這是俄國鋼琴家、作曲家拉赫瑪尼諾夫的名字。他知道這件事之后,悄悄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C Op.25 No.11,肖邦的冬風練習曲。 他第二次遇見蘇齊云時,蘇齊云正在彈奏的曲子。 “齊光,你要進去嗎?”從里面出來個路人,室內(nèi)的冷氣立即涌了出來。 原來他叫齊光。 齊光捂著電話,提著紅茶的手朝路人擺了擺。沒多會,他打完了電話,燃了一根煙,就站在門口,古怪地看了顧培風一眼。 顧培風低著頭笑著,正在微信上打“哥,其實我……” “齊光?!?/br> 顧培風還在打字的手忽然僵住了。 那聲音很輕微,但他一下認了出來。 他的心莫名一抽,不知怎么就趁著黑,躲進了天井大樹后。可能是他還沒準備好,可能是因為,喊的名字壓根不是他。 嘀一聲,接著是開門的聲音。他悄悄瞥了一眼,看到齊光忙不迭跟了進去。 蘇齊云早已經(jīng)走出幾步遠。 他還穿戴整齊,背著齊光站在電梯前,按下了4。 他忽然覺得,胸口揣著的情書莫名燙人起來。 這時候他才明白過來,暗戀本身就是虛幻的。 他的想法、情感、生活,和蘇齊云過的怎么樣、認識什么人,半毛錢關系也沒有——他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無論是物理距離上的,還是精神層面的。 那之后,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國。 到家,果不其然是一陣狂風暴雨。 他渾渾噩噩的,連顧明彰怎么說他的都記不太清楚,就記得顧博贍在旁邊,笑的招人恨。 那天晚上,凌晨三點多種,他躺著躺著,忽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怔怔呆了半天。 如果可以選,他不希望自己出生,可他沒得選;如果可以選,他更不希望來京城,可他更沒得選;如果可以選,他希望能遇上那么一兩個真正溫熱心腸對他好的人。 可他能選么? 這天晚上,顧培風沒睡。 他第一次做了自己命運的主人,揣著50塊錢,單車一蹬,踏上了徹底離家的路。 他沒想過目標、更沒想過方向,踏上單車的那一剎那,心情忽然都放飛起來,好像什么郁結(jié)、思念都追不上他。 柏油路被蒸了一個白天,熱烘烘的悶人,可他卻覺得那條望不到頭的路,通往的是自由和新的開端。 顧培風竭力遏制住“齊光”兩個字給他帶來的不適感,這才從黑屋子里閃身出來,走出木門外。 白潔的月光瞬間灑亮了他的臉龐。 銀鏈子的眼睛詭異地虛了虛。 “走?。俊?/br> “我忽然想起來,山雕那還有我一個東西,你陪我進去拿吧?!便y鏈子提議道。 山雕是里面躺著的帶頭的人的花名。 “你去,我等你?!鳖櫯囡L答。 銀鏈子又說:“他們?nèi)硕??!?/br> “能動的沒幾個?!?/br> 銀鏈子堵著門,一臉堅持。 顧培風怕他起疑心,這才跟著他,又進了木屋。他的身子剛沒入黑暗之中,即刻就感到……不對! 他幾乎是靠著下意識反應躲開了那陣風,哐一聲悶響就砸在他的臉側(cè),是伸縮戰(zhàn)術棍。 顧培風身上忽然驚出一身冷汗——是他哪里漏了餡,還是這人本來就打算滅口? 現(xiàn)在滿地都是杜嘉請的沒腦子混混,萬一他真的折在這里,直接推到這群人頭上,是不是連真正的兇手都抓不出來? 電光火石之間,那棍被人生拔出,又卷了涼風揮了過來!顧培風側(cè)身一躲,憑著身高上的優(yōu)勢截住了對方的手腕,生捏得對方動彈不得。 二人僵持一會兒,對方似乎沒了力氣松了勁兒,趁這個間隙,顧培風飛速奪走了戰(zhàn)術棍,緊接著,他手腕上一涼——對方居然趁著他為戰(zhàn)術棍分神,抽了指虎來偷襲他。 撕裂的疼痛從右手臂傳來,那指虎順著他的胳膊一路劃了下去,兩人的距離因此被拉得極近! 顧培風咬著牙,直接抬手扼住了對方的脖頸,信手將他朝屋內(nèi)甩去,接著以最快速度朝著木屋門口那條閃著光亮的縫隙跑去—— 那縫隙,明明就幾步路遠,看著卻像抓不住似的,緊接著,他的右腳腕忽然傳來銳利的穿刺感,整個人被輕輕一帶,手指尖擦著門縫滑了下去。 顧培風被拉倒在門口,銀鏈子一下?lián)淞松蟻?,兩人撕扯著在門口滾做一團。 幸好,單說力氣這條,顧培風就比他大上很多,頂著疼,揍了銀鏈子好幾拳,這才站了上風,一個翻身爬起來,朝門口跑去。 他的手剛搭上門縫,剛以為這次徹底逃脫了,一股強烈的力量扯著他的腳腕,再次把他拉倒。 對方扯得迅猛,他的手被扯得沿著門板拉了一路,木篾刺得滿手滿指頭都是。 顧培風咬著牙,死死抓著門縫不松手,那門被他生生拽開,熾烈的明光在視野綻開,一瞬間,晃得他什么都看不清。 一只溫暖有力的手瞬間攥住了他的手腕。 攥住他手腕的人,力氣幾乎不容置疑,而銀鏈子一番打斗其實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了。 顧培風被那人拽著,直接摔入了門外的光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