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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欺負(fù)你,就要還回去?!?/br> 說到還字時,咔嚓,李乾徵按住江吟婳的手一推,鐵釘按在了錯誤的地方,斷成兩節(jié)。 整個鍛造廠隨之顫了幾顫。 門外,有噠噠噠的馬蹄聲,還有人氣急敗壞的謾罵,亦有江河奔騰不息的嘩嘩聲,匯聚一起,雜亂不堪,不絕于耳。 江吟婳看著那鐵釘就那么掉在地上,是自己親手弄斷的。 無數(shù)工人從那樓梯處瘋了般跑上來,她默默站在徵王身邊,剛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才明白過來一件事。 這令牌,李乾徵本可以不要的,但是他在想搗毀這鍛造廠時,考慮到了地下城數(shù)以記千的生命,打開了樓梯。 “把他們拿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聲音略顯老態(tài)嘶啞,果真,是沈太傅來了。 “姨夫?!贝罄习逡灰娚蛱祦砹耍慵钡闹钢钋缢麄?,說。 “這行人喬裝打扮成買主,我便掉以輕心了,加上是十萬黃金的單子,他們又交了三萬,我才給了令牌讓他們監(jiān)工,哪里想到…” 沈太傅眼中燒著熊熊烈火,就差一巴掌把自家侄兒給掀翻過去! 李乾徵端的矜貴高冷,在雜亂的現(xiàn)場中氣場強(qiáng)大,穩(wěn)如泰山,甚至嘴角總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笑大老板眾人蠢。 大老板干跺腳,舉起刀劍便要殺過去,卻被沈太傅拉住,他如老狐貍一般狡猾。 “不對,按理來說他們破壞了鍛造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應(yīng)該火速逃離,為什么還沒逃?” 說的大老板有些發(fā)憷,捏著刀劍的手緊了緊,指著李乾徵,遙隔十幾個人,大喊。 “此處三面環(huán)水,一處是陸地,陸地上我的人正源源不斷的趕來。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就憑你們幾十個人也想搗毀這里?真是做夢!一群蠢貨!” 江吟婳很少見到如此混亂的場面,四處是破碎的器物,灰塵滿天,人群打斗,而李乾徵始終是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齒輪前。 “大批援兵馬上來了?!鄙蛱店幮?,“不自量力?!?/br> 李乾徵并未回話。 他和江吟婳二人皆是喬傳打扮過的,所以隔得很遠(yuǎn),沈太傅認(rèn)不出他們。 見李乾徵不說話,沈太傅有些覺得他在等增援,招手,名幾十個殺手上去圍他們。 蹬蹬蹬! 蹬蹬! 又是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光聽著 這聲音,似乎是來者眾多。 李乾徵總算動了動,問何跡。 “準(zhǔn)備好沒有?” “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差您一聲令下,這里便會被即刻銷毀!” 何跡臉上染著血,滿頭泥土。 “撤!” 一聲令下,李乾徵帶著江吟婳便飛了出去。 “抓住他們!三面環(huán)水的地方他們還能插著翅膀飛走?” 沈太傅捋著白半的胡子,手指發(fā)抖,眼神透著殺意。 在他們援軍沖進(jìn)這鍛造廠的時候,轟然一聲巨響,就像大地震那般,頭頂?shù)臇|西開始掉落。 噼里啪啦地砸下。 “水!是大水!” 不知是誰,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 不管是護(hù)衛(wèi)還是殺手,紛紛轉(zhuǎn)身,只見三公里之外的洪水,就跟野獸般席卷而來,氣勢洶洶,所到之處,樹木倒塌,房屋淹沒! “怎么辦?咱們在這里囤積那么多的兵器怎么辦?” 大老板恐懼的吞口口水,“那可是我們的心血啊!若是被宇王知道……” 沈太傅瞳孔驀然瞪大,氣的吐血。 萬萬沒想到李乾徵他們是在等著大水沖來,沖毀這鍛造廠,沖毀那么多囤積的兵器,也沖散自己帶來的援兵。 只見那上游的另外一邊,一條繩子綁著數(shù)十只輕巧的小舟。 小舟隨大水快速飄到徵王面前,便被上游的人拉停。 李乾徵滴水不沾,一躍上船,扶著江吟婳。 江吟婳繡花鞋尖尖沾了水,四周是咆哮的河水,將他們瘋狂朝下游送走! 不會兒,便將那鍛造廠甩在身后,在鍛造廠也在江河的奔騰中,徹底被淹沒。 沈太傅等人濕透了渾身,抱著沒淹沒的樹冠,狼狽不堪地喊救命。 江吟婳扭頭瞧了那年逾半百的太傅,畏畏縮縮的躲著,生怕一個浪子將他嗆死,她不禁低笑出聲。 之前不是還很牛氣嘛。 站在一葉小舟上,體會“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順流而下 ,速度極快,竟可以與千里馬相比。 只見河里的不少魚兒打著滾,一會兒躍出水面,一會兒又伏低。 風(fēng)很大,吹散了江吟婳的頭發(fā)。 秀發(fā)如潑墨,披在身后飛揚著,小巧精致的臉上一陣驚嘆,覺得又刺激又新奇,小時候十九年來的經(jīng)歷,還沒有嫁給徵王后一年豐富多彩。 “站穩(wěn)。” 身后,高大偉岸的男人,大掌拎著她的衣領(lǐng),替她穩(wěn)住身子,“水里可是有鱷魚的,叼走你,吃的尸骨無存,本王可救不了?!?/br> 雖然以前聽李乾徵說瞧不上自己,說了那么多狠話,認(rèn)為他冷血無情;可現(xiàn)在她覺得,徵王是一個嘴硬心軟的男人。 言行很不一致,言行不合。 譬如…… 江吟婳心里很少冒出調(diào)皮的想法,此刻卻想惡作劇,路過連綿的山脈,仰望頭頂舒展不倦的白云,突然腳底一滑。